15章
嵐城警局, 白果在偌大的檔案室內左顧右盼翻找著文件,一個男突然走進來,冷詢問:“你在做什麽?”
白果嚇了一跳, 回頭拍了拍胸口, 沒好氣:“隊長,你怎麽神出鬼沒的,我來找一下往年的案件記錄。”
說完, 她便繼續在文件堆裡尋找起來, 一邊口中小念叨著“兩年前, 兩年前在哪……”。
“找到了。”白果雙眼一亮, 將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翻出來,抱在懷中準備回去仔細。結果剛一轉身, 就見那男仍站在門邊,面『色』陰晴不定地望著她。
“平常也沒見你這麽認真,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周末,糖心蛋糕店內。
阿洛謝無年坐在桌後, 望著對面一男一女兩。女自然便是白果, 她旁邊則是個神『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英俊男。
“這是我們隊長, 司霆。”白果小介紹說。
謝無年向司霆伸出, 兩簡單打了個招呼, 算是認識了。
實際上,在謝無年的電腦裡,也有關於司霆的記錄。他是半年前直接從京都下放到嵐城來的, 年僅十七歲便任職刑警隊長,家中很有背景。
謝無年對此關注不多,但也有所了解, 聽聞他剛正不阿、『性』情冷酷,能力也極強,僅僅來到嵐城半年,便破獲多起陳年舊案,令周邊的犯罪分子聞風喪膽。
誰也沒問白果怎麽說好自己來,卻又帶了個陌。
白果中捏著個文件夾,她將文件夾打開,裡面夾著薄薄幾張紙,解釋:“按理來說這些記錄不應該外的,但我隊長查過後,發現的確有疑點,所以才一起過來跟你商談。”
謝無年稍稍直起身,目光緊盯著那文件夾。
阿洛不著痕跡伸,在桌子下握了下他的,男指尖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這一瞬的觸碰後,謝無年指輕輕一顫,臉上的緊張之『色』收斂幾分,似重新變得冷靜了下來。
白果將文件夾推過來,謝無年接住,打開文件仔細去。
阿洛沒湊上前,她能理解謝無年此刻急迫的心情,便只是平靜坐在一旁,等他完了,再將文件夾拿過來翻。
見這一幕,司霆眉梢一挑,直白問:“謝老板,你是受害的哥哥,這位又是誰?”
謝無年完文件,整個都有些深思不屬的模樣,這一將他的思緒拉回,他余光瞥見白果閃亮的雙眸,沉默片刻後:“我的戀。”
阿洛神情一頓,控制不住抬眼瞥向他。
司霆微微頷首,沒再言語,只是不是不是阿洛的錯覺,她總覺得他面上的冷意,隨著這句話也散去了不少。
這樣的念頭一晃而過,阿洛重新低頭,繼續文件。
這是兩年前謝司月『自殺』事件的調查報告,相關情況記錄得很清楚,文件中也有關於案件的討論。
可以見,當時警局也對謝司月的死抱著懷疑態度,他們化驗屍體上的組織提取物,對比屍體上的傷痕,走訪詢問過校謝司月相識的。謝司月的鄰居說,她家裡常傳出和說話的音,對方是個男,沒見過,也不是誰,隻隱約聽見過音。能獲得的線索太少,無法確定那個的身份。
這樁案件,其實定義很模糊。
因為謝司月『自殺』這事確確實實發了,就算後來找到那個侵犯她的,對方也能說謝司月是自願的,他沒有強迫她。畢竟死無對證,最重的受害已經死亡,所以即便最後找出凶,或許也無法將對方繩之以法。
於是,當在調查陷入僵局之後,上層發來讓他們提效率的命令,警局自然而然將這起事件歸類為『自殺』,就此結案。
謝無年此時的失神,便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他苦苦追尋兩年,執著求一個真相,現在告訴他哪怕真相大白,對方也能夠逃出天,那又如何算得上為妹妹報仇?
阿洛完這一切,也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司霆開口:“我來這裡的目的,是想問問謝老板,這兩年間你是否有查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雖然這個案件早就結了,但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在我管轄范圍內逍遙法外。只是時間過去太久,實在難查到什麽,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合作。”
謝無年情緒消沉,他思索了一會,沉將他阿洛查到的朱家全補習班的事說了出來。
司霆點點頭,從外套的大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本子,當場便記錄下來:“嫌疑三中化老師朱家全,疑似受害楊丹霞徐佳慧,這兩的確很有可能是受害者,但聯系難度較大,如果取證或許得花一番功夫。”
兩個男在交流信息,阿洛白果坐在一旁沒出,白果心情不大好的樣子,端著『奶』茶低著頭在吸珍珠,一臉的心不在焉。
時不時,還會偷偷瞧阿洛兩眼,阿洛全當沒見。
謝無年能提供的線索也不多,司霆將其全都記錄下來,便起身準備告辭,臨別前他:“謝老板先不打草驚蛇,我會讓去楊丹霞徐佳慧取得聯系,如果取證順利,就能將對方捉拿歸案。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冷靜,不衝動。”
司霆見多了被害家屬衝動的結果,很多時候衝動根本無濟於事,反而還會讓凶更加警惕。
謝無年微微頷首:“我明白,我等了兩年,不至於現在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司霆白果離去,店內只剩下兩。
今天天氣不好,屋外雷雨大作,半天沒幾個客。
謝無年過去將店門關上,掛上“暫停營業”的標牌,隨後坐在座椅裡久久不語。
剛才在前,他或許還能維持表面的鎮定,可當在這樣的私密空間裡,便再也無法控制地顯『露』出深入骨髓的疲憊。
取證取證,誰一定能取到證據?從那兩個女的情況來,對方很可能不會說出當年的事情,畢竟對於女『性』來說,那不僅是陰影,更是直面現實社會惡意的巨大挑戰。
他徒勞尋找兩年,卻從未覺到疲憊,可這一刻,謝無年卻到深深的倦怠將自己淹沒,好似奔跑的失去了終點,再也沒有了前進的動力。
阿洛一步步靠近他,抬『摸』了『摸』男低垂的頭顱。
他的發絲黝黑細軟,似猶如上好的綢緞,服服帖帖。可觸碰上去,卻是截然不同的冷硬粗糙。
就如這個,外表從容寧和,內裡卻是那樣執著堅硬。
阿洛在他面前蹲下來,輕喚他的名字:“謝無年。”
男緩緩抬頭,他目光幽寂,仿佛一片荒蕪的原野,在那雙深邃黑眸的映襯下,他的臉龐白得可怕。
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阿洛心下禁不住一跳。
不為何,她心中陡然滑過一個念頭。如果最後得不到自己想的答案,說不定謝無年真的會做傻事。
“我昨晚收到一個外賣。”
阿洛抿了抿唇,一眨不眨地男對視,輕說。
謝無年定定回視她,兩秒鍾後,他眸光微動,啞問:“那個外賣,有問題?”
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卻瞬間撲捉到不對勁的地方,阿洛讚許地笑了下,音壓的低低的,像是怕被聽見似的說:“我猜,我可能為了他的下一個目標,我可以去當誘餌。”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在男認真的注視中,微笑,“你也說了,我跟你妹妹很像,離異家庭,一個獨居,『性』情內向乖巧,如果真的遇見那樣的事,一定不敢說出去的對不對?”
謝無年終於從呆滯中清醒,一反應便是搖頭:“不行!”
阿洛歪了歪頭,語氣輕松地問:“怎麽不行了?這不是最好的選項嗎?讓我為他的獵物,當他落入網中,便有了實實在在的證據了。”
謝無年毫不猶豫:“不,這太危險了。”
雖然心心念念報仇,可若代價是將另一個無辜的女孩置身於危險之中,謝無年自認做不到。
見阿洛不答,他急勸說:“薑洛,這真的不行,你沒辦法保證能毫發無損地將他製住,這樣的風險,我們承擔不起。”
阿洛仔細打量他的表情,突然輕笑一,:“可是,他似乎已經盯上我了。”
謝無年眼神驀地冷下來,他嗓音沉沉:“沒事,我以後每天去校門口接送你,不會有事的。你記得晚上鎖好門,別敲門別開,不管是誰都不開,有什麽異常的發現就打電話告訴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洛打斷。
“謝無年,你來我家住吧?”
男話語猛地卡住,愣愣著面前的少女。她起來那樣乖,蓋著額頭的齊劉海,粉白的外套帽子上還垂下來兩隻兔耳朵,下面是白『色』長筒襪和褐『色』格子裙,搭配一雙棕『色』小皮鞋,這樣的薑洛起來就是個純正的乖乖女。
可她的內在,卻一次一次地讓他刮目相。
“我家有兩個房間,你住客臥,不讓。我猜他會到我家裡來,你也在家的話,應該就不擔心了吧?”
少女漂亮的臉蛋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她設想著未來的場景,最後問他:“謝無年,你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