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朱家全全身都在痛， 劇痛讓他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前也是一片暈眩，仿佛暈船一般。視野裡像是蒙著一層黑紗， 什麽東西都模糊不清， 似乎帶上了重影。室內明明燈光明亮，他卻覺得自己的睛像要瞎掉一樣。

　然而□□上的這些疼痛，根本無法掩蓋他驚懼的心情， 甚至因為過懼怕， 他渾身顫抖， 汗『毛』一根根豎立來， 連痛感都不大感覺得到了。

　“謝無年？謝無年在這裡？”他驚慌嘶喊、語無倫次，“你們， 你們都是串通好的，謝無年一直在這裡，是薑洛，薑洛故意引誘我來……”

　一個堅硬如鐵的拳頭重重擊向他的下頜，男人冰冷的嗓音沉沉響：“閉嘴。我恨不得要你死。”

　朱家全咳嗽聲， 從中吐一顆帶血的牙。

　阿洛抽空看一， 不放心地囑咐道：“謝無年， 你注意著點呀， 別把人打死了， 我還想讓他被槍斃呢。”

　謝無年沉沉“嗯”一聲，便不再說話，低垂著頭， 默默地一拳一拳往朱家全身上送，似乎在打一個沙包。

　朱家全沒法反抗他，每次想反抗都會被揍的更狠， 次之後，他就放棄了。他心知自己這回是載了，栽在個看似小白兔，其實是狡猾的狐狸的小丫頭身上，不用想自己未來的下場絕不會好，便乾脆逞一時之快，不住叫囂來。

　“謝無年，你恨我吧？哈哈哈，其實早在兩年前，我就知道你來這是幹嘛的了，想不到吧，仇人就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哈哈哈。”

　“說實話，我對你妹妹挺滿意的，就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想不開，沒想到啊沒想到，她雙腿多漂亮啊，在床上也很乖，哭來的樣子也可憐極了。”

　“不過現在就算打死我，你妹妹也回不來了。”

　謝無年不回應他，只是沉默著一語不發，下手越來越重。朱家全的聲音也越來越低，說話時氣喘籲籲、斷斷續續，神智逐漸昏沉。

　阿洛已經翻完整個公文包，此便走了過去，她蹲下身，輕輕將手放在男人沾了血『色』的拳頭上。

　少女手心柔嫩，肌膚白皙似雪，她的力道很輕，謝無年卻驀然停下了動作。

　他緩緩抬頭，雙目赤紅地看著她。

　“謝無年，他應該死在正義的裁決之下，而不是你手裡。不要讓你的手染上這種人的血，髒。”

　阿洛抽來紙巾，一根一根擦乾淨男人指的血痕。

　謝無年呆坐在地，阿洛靜靜看他兩，忽然伸手臂，摟住他的頭，將他攬進自己懷中。

　“如想哭的話，就哭吧。”

　少女的懷抱是樣的柔軟，一瞬，男人仿佛來到一處芳香四溢的花園，散發著淡淡馨香的花瓣將他整個掩埋，淨化著他狂暴的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走失的理智逐漸回歸，他眨了眨乾澀的，自少女懷中退。少女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小塊，而男人的目光，則重新變得清明。

　從地板上站身，望著一片狼藉的房，還有地上昏『迷』過去的肥壯男人，謝無年面『色』平靜，啞聲道：“你先去客廳，把找到的證據給我，我給警局打電話。”

　阿洛明白，他這是不叫她摻合的意思。

　既然他決一力承擔，她也不拒絕，直接將手中找到的東西遞給他，是一個紙張已經泛黃的記錄本和之前的隻相機，退了臥室。

　謝無年之後在臥室做了什麽，阿洛不清楚，只聽隱約的話語聲，然後大概十分鍾後，門外就傳來了門鈴聲。

　阿洛醞釀了一下情緒，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好個身穿製服、一臉嚴肅的警察，其中為首個便是曾過一面的司霆。他昨日去了楊丹霞的學校，今天晚上剛趕回嵐城，就接到這個電話，當即領著人過來了。

　雙打了個照面，司霆看著面前面『色』慘白、神情驚慌的少女，皺眉問：“謝無年呢？”

　少女嘴唇毫無血『色』，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抬手指向臥室：“裡。”

　人相繼走進門，一個女警官留在客廳安慰阿洛，順便詢問事發情況，其他人都進了臥室。

　阿洛將一切如實說，特地隱去了她與謝無年提前策劃的事情。

　在警察聽來，這便是一個意外又巧合的案件。

　謝無年的妹妹當年在嵐城三中讀書，最後卻『自殺』身亡，所有人都說她學習壓力過大才輕生，但身為哥哥的謝無年卻不相信，於是來到嵐城調查。

　兩年後，本案受害人薑洛轉學到嵐城三中，兩人相識相戀，情感加深後便同居了，因為薑洛未成年，同居這件事做的很隱蔽，沒有叫他人知曉。

　沒想到的是，由於薑洛特殊的家庭情況，以及獨居的環境，誘使朱某心生邪念，在這天夜晚來到薑洛家中欲不軌，卻不料身為薑洛男友的謝無年也在，直接將其逮了個正著。

　隨後在朱某的包中，謝無年發現更多朱某曾作案的證據，其中還有關於自己妹妹謝司月的線索，於是聯系警。

　總體事件看來便是這樣，記錄的警察隻覺得巧，司霆卻若有所思地看了謝無年一。

　這棟房子的客廳裡，據他觀察就有不下三個攝像頭，還有薑洛的臥室，也裝了一個攝像頭，雖然都在隱蔽的地，但都沒有逃過司霆的法。

　這其中然有隱情，但……想到在楊丹霞裡收集到的證據，以及個記錄本和相機裡的東西，司霆微微眯了眯，什麽也沒說。

　個記錄本裡，記錄著朱家全曾經覬覦過的女孩子，有的下手了，有的沒法下手，他全都在本子上了下來。本子其實更像一個日記本，只是日記的內容令人作嘔，全是他對一些無辜少女的傷害和臆想。

　最令人震驚的是，在他早期的記錄中，有一個還在讀初中的女孩，被他失手殺害，棄屍在學校池塘。

　當時女孩的家長也來學校找過人，但由於女孩在家不受重視，『性』格叛逆，又喜歡跟一些小混混玩，眾人便以為她是自己跟人跑了。她的家人也都這樣認為，沒想過報案，這事就此不了了之。

　至於相機，是個老舊的數碼相機，裡面保存著許多照片，大部分都是少女的身體部位，這裡面涉及到的女孩子，乎有上十個之多！而從時來看，早在許多年前，朱家全這個畜生就將魔爪伸向了些單純的學生們！

　所有看過記錄本和相機的人，在到被打得半死的朱家全後，都隱隱『露』了快意的笑容。這種披著德高望重的皮，卻借此來傷害未成年少女的衣冠禽獸，誰了都會唾棄。

　至於凶手傷勢重？都是正當防衛！

　又沒死，不怪不怪。

　警察們拖死豬一樣拖著朱家全離開了，阿洛與謝無年也上了警車，他們需要去做筆錄。

　途中，女警姐姐一直陪在阿洛身旁，路上還下車給她買了杯『奶』茶。

　這樁案件證據確鑿，乎沒有什麽疑點，凶手在，受害人也有，還有司霆遠赴三江大學找來的證詞，乎沒有任轉圜的余地，所以流程也不複雜。

　阿洛有問位女警姐姐，女警姐姐說如無意外，朱家全就是被槍斃的罪名了，乎沒得跑。

　兩人到警局將各自所知的述說完畢，又被警車送回家，阿洛家離警局不遠，回來的時候，時都沒到十二點。

　再次站在這個客廳裡，兩人都有些回不過神，阿洛神了一會，突然轉頭，對著謝無年微微一笑，道：“田螺姑娘，明天又要麻煩你幫忙打掃一下衛生啦。”

　家裡的地板上都是腳印和雨水，還有她房裡，謝無年暴揍朱家全的時候，地毯上也留下不少痕跡。

　謝無年目光仍有些怔怔，輕飄飄落在她臉上。

　阿洛頓了頓，又道：“當然了，你要是睡不著，今晚也可以做。”

　“好。”靜默的男人終於動了動，如同被喚醒的石雕，他抬腳走向陽台，沒一會拿著掃帚和拖把過來了。

　阿洛歪頭想了想，自言自語道：“我的作業好像也還沒做完。”

　這一晚，這戶人家的燈亮到了深夜兩點。客廳中，漂亮乖巧少女趴在茶上作業，身高腿長的男人圍著圍裙，拿著拖把抹布四處大掃除。

　地板拖得光可鑒人，房內的地毯換了一張備用的，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些藏在角落裡的攝像頭都被拆了，客臥的窗簾也終於拉開，燈光亮。

　阿洛終於完作業，上下皮直打架，但還是強撐著去洗了個澡。個被朱家全碰過的地，她搓了好遍。洗完澡來就高大的男人站在她房門，手中拿著一隻小小的『藥』瓶。

　“我進去嗎？”他低聲問。

　“嗯？”阿洛坐上椅子，拿著『毛』巾擦頭髮，眨巴眨巴，“你進來呀。”

　謝無年睫微垂，視線並未落在她身上。他一步步走到少女身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單膝跪地，伸手握住少女赤.『裸』的小腿。

　男人掌心熾熱，滾燙的溫度順著皮膚傳來，阿洛不禁瑟縮了一下。

　下一刻，腳踝上傳來細微的刺痛，謝無年往掌心倒上『藥』酒，微微用了些力道，給她按摩腳踝上被用力抓握過的傷痕。

　他總是靜靜的話不多，似乎存在感不強。可當他專注一件事時，眉目沉靜寧和，又充滿了某種無法言說的魅力。

　阿洛愣愣望著他，頭髮都忘了擦。

　等按摩完腳踝，他又抬臉來，深邃的眸子在燈下映兩點明亮的光。

　神無波無瀾，又好似暗流湧動。

　“手。”他聲調沙啞，隻簡單吐一個字。

　阿洛便不自覺將隱隱作痛的隻手伸去，遞到他面前，被他輕輕攏進溫暖的掌心，猶如攏住一隻羽『毛』雪白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