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無然回來得很快, 阿洛在小院子裡逛了一圈,裡裡外外『摸』索了一通,院子門就被推開了。
阿洛下識就往他那邊蹦, 蹦一半就在和尚嚴厲的目光中停下腳, 小碎步小碎步挪過去。
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就要掀他的衣服他身上什麽傷痕,順便還問:“你真的被打吧?”
那驚奇的語氣, 聽來擔憂多少, 更多像是在熱鬧。
倒不是她不關心他, 自從知道檀無是大宗師, 阿洛就經常跟他較量。大宗師在身邊,這是多難得的事情, 當然要好好利用來。
然而兩人差距實在太大了,阿洛在他前就像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他即便站在那裡讓她打,別說打了,要不是他放水, 她連他的衣角都碰不。
雖然這會心裡也挺擔心的, 可阿洛還是忍不住好奇, 檀無這樣的人會不會被打?被打了又是什麽樣子?
檀無:“……”
他捏住她作『亂』的小手, “。”
阿洛長長“哦”了一, 那眼巴巴瞅他的小眼,瞧還挺失落。
檀無一時間些哭笑不得,他情緒向來平穩,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然而每次這個小丫頭,便時常被她搞得心情伏不。
“你若想贏我, 只需四十年便可。”
他一眼出她的想法,畢竟小妖女心思都擺在了臉上。
阿洛情不自禁叫來:“四十年???”把當她小孩子哄嗎!四十年後他肯也變更強了好不好!
自小便被師父稱讚是天才的小妖女,隻覺受了降維打擊,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原以為自己是天才,結外來才發現,外邊個個都是天才。
男主衛之獻三十歲宗師也就罷了,虞霄二十三歲宗師堪稱妖孽,最絕的就是她前這個,三十多的大宗師!這還是人嗎?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這算個什麽天才,根本就是騙人的吧!
此刻自信心崩塌的小妖女,以及說出四十年之期的檀無,都絲毫預料,未來阿洛了三十歲時,也成了他人眼中的妖孽大宗師。
紅砂說她是天才完全說錯,她的玄陰功法練得可好了!尤其是雙修之術!
時間退回現在,眼見少女因自己一句話情低落,藍衣僧人眉心輕蹙,他思索了片刻,走阿洛前,將她的手拉來,團成一隻小拳頭,抵在自己胸口。
阿洛的注力被吸引了過去,眨巴眼道:“你在做什麽?”
檀無握她的手,往自己胸膛錘了兩下,認真她道:“你贏了。”
阿洛:“???”
和尚長睫輕扇,黑亮的眸子靜靜凝視她,道:“不用四十年,只要你想,就能贏。”
阿洛腦子木了兩下,方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思,臉騰的一下爆紅,揪他衣襟嬌羞道:“哎呀死鬼討厭!”
檀無:“……”
阿洛紅臉,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那個,說正事呀,底怎麽樣了?你師父說什麽了嗎?”
檀無搖搖頭,牽她往屋裡走。
“未大事,只是從今日,我便轉為俗家弟子罷了。”他淡淡說道,不多在的樣子。
事實上,這事的確不是很重要。
檀無而言,不論是做正式弟子還是俗家弟子,他依然是那個檀無,都不會改變他這世間的仁慈與那向佛之心。
甚至原本師父還勸他,讓他繼續當他的佛子,只是不可與那女子成親,不得許她分。
在他的實力與身份上,即便與魔教女子所糾纏,也無人會說什麽。
檀無半點猶豫便拒絕了,了然大師歎惋過後,便同將他記為俗家弟子,仍是菩提寺弟子,卻不受寺中清規教條束縛,說白了就是還俗。
虞霄也是菩提寺俗家弟子,如今檀無與虞霄是一樣的身份,總之差不離多少。
反正在了然大師主持了檀無的還俗儀式之後,阿洛每次與檀無出門,周圍人他的尊敬一如既往,哪怕知曉他不是內門弟子了,稱呼也變,依舊是佛子。
那些人他的尊敬,絕不是出於一個簡簡單單的頭,而是源於他的強大與佛理的精通。
阿洛旁觀過檀無給人講道,附近常百姓信徒來菩提寺禮佛,一聽說佛子檀無回來了,周邊不少人立馬就趕了過來。
檀無在菩提寺住了幾天,寺中天天都是爆滿,遊人如織,求道論道者數不勝數。
每回他講道,阿洛就悄悄混在人群中,裝作一個普通的信徒,聽他語調不疾不徐講述那些深奧難懂的佛理。
她當然是半點也聽不懂的,旁邊人都聽的如癡如醉,她就在那裡撐下巴瞪眼睛直勾勾他。
光他的臉,她都能得津津味。
一回,那輕緩低柔的講經都把她催睡了,醒來時就見周圍人都走了乾淨,莊嚴肅穆的佛殿內,嫋嫋升的煙氣繚繞盤旋,空氣中都是厚重微醺的檀香氣息。
阿洛睡前臨時找了個小桌子趴,『迷』『迷』糊糊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幅畫卷般的場景。
傍晚時分,夕陽斜斜墜入遠處層疊的山巒,天邊泛金鱗般的雲層,金橙的光線穿過蔚藍的長空,直入大開的窗欞,毫不吝嗇地鋪滿大半個屋子。
一白衣僧人背坐在那璀璨的光輝中,他身形挺拔,身穿一襲如雪般潔淨的袈裟,垂首低眉,目光悠然寧靜,專注落在桌前一本佛經之上。
修長的指尖無翻閱過紙張,光芒給他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素淨白皙的手指也仿若透明,這一刻,他虛幻得不似真人。
那滿身禪、滿慈悲的模樣,瞧竟真像是佛子降世。
阿洛緩緩眨眼,雙眼逐漸恢復清明。
她說話,隻無無息他,一時間都些不想破壞這絕美的場景。
然而檀無何其敏銳,她剛睜眼他便所察覺,卻還是慢條斯理完一頁經文,方才抬眼向她。
黑眸中帶細微的、碎波般的笑,他無奈搖頭,溫打趣她:“小丫頭,慧根,聽經也能睡。”
一下子,那叫人不敢觸碰的『性』,嘩啦碎裂,『露』出底下血肉的內裡。
阿洛無識彎了眼,身衝他張開手:“和尚,腳麻了。”
檀無伸手拉她身,手中內力從她掌心傳過去,在她筋脈中轉了一圈,阿洛麻木的雙腿立刻變得正常。
“走了,回吧。”他說。
等兩人一,阿洛才發現,原來他坐的那個位置,剛好能擋住曬她的陽光。
回去的路上,不時碰見一些同門,那些人阿洛的眼好奇,打量,還的一些則是隱約的排斥。
阿洛倒不怎麽在乎,她可是小妖女,外厭惡她的人多了去了,這菩提寺的和尚段數還太差。
哪怕她勾跑了他們的佛子,最多也就用這樣的眼一她,至於她想象中的放狠話、找麻煩、將她趕出寺這些事都發生。
她還碰見過幾次老主持,了然她的態度竟然也很和藹,搞得本來還一點愧疚之心都的小妖女,心裡都生出一點欺負老實人的不安來了。
檀無卻牽她的手,安撫一般她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明日我們便離開吧。”
雖然一丟丟良心發現,不過和尚要走,阿洛當然不會拒絕的了!
菩提寺什麽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素齋,天天吃素阿洛嘴巴都要淡出花來。
更別說她現在肚子裡還揣一個球,每天吃的多,吃素還不頂餓,一會就餓了,因為去齋堂太多次,那裡的大師傅都認識她了!
檀無的離去不興師眾,大清早,他將阿洛從被窩裡挖出來,背在身上牽馬就下山了。
阿洛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很遠,無憂山也望不見了。
“和尚,這次我們去哪裡呀?”她隨口問他。
本以為得不確切的答案,和尚卻說:“玄陰教。”
“嗯?玄陰教?”阿洛驚了。
檀無淡然的話語隨風傳來:“去過我家,拜訪過長輩,現在也該去你家中一了。”
阿洛點糾結:“你真的要去呀?”
檀無疑『惑』道:“怎麽,不方便嗎?”
阿洛:“倒也不是,就是那邊……女子比較多,怕你不適應。”
真正原因其實是玄陰教民風開放,那邊的女孩子真的很大膽奔放的!和尚過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檀無:“無妨。”頓了頓,他又道,“若要成婚,總得見過各自長輩親人,得祝福才完滿。”
“嗯……嗯?成婚???”
阿洛懵了,她往前傾身,雙手勒住他脖子,吃驚道:“不是,先不提成婚這事,我們得過你長輩的祝福了嗎?”
檀無沉默片刻,出道:“我記得,師父給過你一道護身符。”
阿洛:“那明明是我自己去求的呀!”
菩提寺求護身符的地方,阿洛湊熱鬧也去求了一道,那護身符是了然遞給她的,當時她也多想,難道還什麽特殊的?
檀無解釋說:“師父是得道高僧,他親手繪製的附身符可遇不可求,價值千金。”
阿洛默了半晌,噗呲一下笑了:“想你們師徒倆還挺像的,都……這麽悶『騷』。”
最後幾個字悶在喉嚨裡,她又把下巴擱在他肩頭,含含糊糊聽不大清,檀無“嗯?”了一。
阿洛忍俊不禁:“都這麽可愛呢!”
她湊上去,飛快親了一下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