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某一天, 城主府內收到一封信。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封喜帖才對。
紅封喜帖上,端莊的墨字陳列其上, 清清楚楚著兩個字:檀無、紅洛。
其余的什麽虞霄沒認真看, 他注意全都集中在檀無那兩個字上,甚至出於對檀無的了解,他完全能認出, 封邀請他去參加婚宴的請柬, 正是那被無數人尊為佛子的師兄的!
雖然前也看出兩人有點什麽貓膩, 他沒想到, 他們進展麽快啊!
想他虞霄一派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還是大鼎鼎的武林盟主子, 卻至今沒有破除自己的處男。
而他那個對佛祖一片赤誠、佛心堅的師兄,卻不聲不響娶到了貌如花的老婆!?
怎麽會樣?世上還有天理嗎!
盡管內心很是懷疑人生,虞霄還是收拾收拾,馬不停蹄地上路,趕往玄陰教了。
那可是他向往已久的玄陰教啊!聽說面的姑娘個個都漂亮的不得了, 那不就是個天堂一般的好地方嗎?
要是回去了, 能像他師兄一樣, 找到個老婆就更好了!
懷揣著好的期盼, 虞霄隻覺被女環繞的未來近在眼前, 僅僅花了短短一天半時間,便趕到了南疆。
按照那請柬上的指示,來到一處地點, 便見好幾位年輕貌的女子正等在那。
北方已是大雪紛飛的時節,南疆卻仍然溫暖如春,少女們穿著五彩的衣裳, 亭亭玉立得好像那枝頭的春花。
虞霄請柬送上,幾人便笑嘻嘻簇迎著他,一起回玄陰教。
少女們活潑又奔放,虞霄也是放的開的『性』子,一路上幾個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彼此相談甚歡,到玄陰教時虞霄情況差不多都『摸』清楚了。
他聽聞了另一個對他來說重擊般的消息,檀無師兄,菩提寺大鼎鼎的佛子,都要有孩子了!
虞霄:輸得一敗塗地.jpg
武功比不過也就罷了,怎麽在其他方面,他也落麽多!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虞霄心中的悲憤無人知曉。
阿洛會正被壓在房間,幾個年長些的女子在給她量尺寸改嫁衣。
她與檀無回來近三個月了,剛開始得知她把人家佛子拐回了家,師父紅砂那叫一個震驚,震驚過就是得意。
徒弟太出息了啊!玄陰教有大宗師護持,可想見未來百年,玄陰教根本不怕正道圍剿了!
於是面對檀無婚的請求,紅砂二話不說便同意了,把小徒弟賣了個徹底。
她還打算趁熱打鐵給兩人辦婚禮,還是檀無表示阿洛孕早期不宜勞累,等過了三個月再說。
婚禮可等,不過一些準備工作倒是早就開始了,比如嫁衣,早兩個月就請了人來繡。
當時考慮到新娘子有孕,特意把尺寸大了一些。結果預料出錯,阿洛肚子剛三個月,就像吹氣球一樣鼓起來,嫁衣算是完全穿不上了。
“洛兒肚子怎麽長得樣快?幾日是不是貪嘴了?”一人一邊給她量腰圍,一邊笑問。
阿洛下意識反駁:“才沒有呢!是它自己要長,哪能怪我呢!要怪就怪檀無!”
“怎麽又怪大師了?”
“我看是大師太寵你,小丫頭原就無法無天,如今更是難纏了。”
也不知是不是檀無看起來太神聖不可侵犯,當初阿洛設想的被眾多女子環繞的場景並未發生,反而教中女子見到他,都格外敬畏的模樣。
阿洛憤憤不平:“你們都向著他!不幫我!”
些人都是看著阿洛長大的長輩,見少女鼓著臉頰氣惱,頓時紛紛笑出聲。
然而下一刻,隔著一道屏風,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溫和低沉的男聲:“阿洛說的對,是我的錯。”
眾人聞聲看去,半紗質地的高大屏風,隱隱透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似乎端坐在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慢慢地翻閱。
此前幾人絲毫未覺,會意識到房內還有一人,一下子拘謹起來。
反倒是阿洛,得意洋洋地揚起小下巴,滋滋說:“你們看,他自己都同意了!”
女人們瞧著鬥勝公雞般的少女,眼神透出一絲豔羨,更多卻是笑意。
教中的年長女子,大都曾經活的艱難,被丈夫拋棄者數不勝數。原本對男人已經失望,可瞧見阿洛與檀無的相處,她們才真正看清,世上不是沒有好男人,只是她們遇人不淑罷了。
如今見阿洛生活幸福滿,大家雖豔羨,卻也無比欣慰。
嫁衣也改得差不多,沒一會眾人便收拾好東西,一一退出去,最一個走前還貼心門掩好了。
阿洛轉過屏風,直奔自家和尚。
“你看!肚子變得麽大了!”她把衣服撩起來給他看。
少女原本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來,雪白的肌膚粉嫩光滑,無暇地猶如玉。
檀無放下手中書本,細細給她把衣服拉下來,溫暖掌心貼上她腹部,聲線微沉道:“不可樣,容易著涼。”
“哦……”阿洛不死心,“可是它真的長得好快!”
檀無伸手牽過她的手,修長指尖搭上她手腕,細細感知一番,道:“雙胎的確如此,不必驚訝。”
是的,阿洛肚子一下子揣上了兩個包子,她自己都沒料到。
來檀無天天給她診脈,他醫術好,一日一次看下來,兩個月的時候就確是雙胎了。
阿洛:“和尚,你還挺厲害。”她有感而發。
“嗯?”
他坐在椅上,她往他腿上坐,被他摟著腰抱著。
阿洛笑眯眯說:“一次就中,還是兩個,不比一般男人厲害多了嗎?”
檀無:“……”他想解釋和厲不厲害沒關系,不過想想跟小妖女辯解的下場,最終還是放棄了。
阿洛突然想起另一件被她忘了的情,“和尚,你不是修閉口禪?什麽時候破的呀?”
檀無沉默片刻,如實道:“那一夜,你離去。”
聽聞此言,阿洛忍不住眯起眼兒笑起來,嬌俏的眉眼間藏著些許狡黠:“和尚,你說你是不是早就喜歡上我了?”
檀無不言,半晌仍是答道:“不知。”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順其自然,自然而然與她靠近,自然而然變得親密無間,如同春去秋來、落雨飛雪,在他不曾察覺到的時候,浸染了他的生活。
“哼,不知便不知吧,反正我知道就好。”即便得到樣的答案,阿洛的心情依然很好,反正想聽他說甜言蜜語是不可能了。她大度地不再計較,口中哼著歌,蹦下去說:“你的婚服還沒試過,我們來試試吧?”
檀無自無不應:“好,走慢一些。”
……
時間過得很快,虞霄來到玄陰教沒幾天,阿洛與檀無的婚便在眾人的圍觀祝福中舉行了。
婚禮不算盛大,每一個流程都有,雙方的親友也沒少。
男方請來的人較少,除了虞霄,就只有幾位菩提寺的和尚,那幾個和尚只在玄陰教停留了一天,參加過婚禮便匆匆離去了。
看他們離去時一臉恍惚的表情,就知道穿著紅『色』喜袍、有妻有子的佛子對他們的打擊有多沉重了。
只有虞霄,在無數少女的包圍中樂不蜀,哪怕婚禮都舉辦完了,還死皮賴臉地不肯走,非說要留在玄陰教陪師兄。
天知道,他來麽久,就見過檀無兩次,其他時間都在外面跟小姑娘約會。
直到冬天快過完,紅砂被好幾個小姑娘告狀,說那虞霄欺騙她們的感情。今天口口聲聲最隻愛小紅,明天就揚言最愛小蘭,搞得玄陰教中發生過幾次感情糾紛,那些姑娘們也不好說理,便來找紅砂。
紅砂懶得處理感情糾紛,直接一封信遞到城主府。
虞霆忍無可忍地殺了過來,個丟人現眼的兒子給帶了回去,不過倒是有不少少女跟著他一起出了教。
天氣變暖,阿洛也有些呆不住,想出去玩。
她本來就不是多安分的『性』子,可惜如今子重,檀無她看得很緊,平日只能在院子走走。
其實她挺喜歡當初與檀無行走江湖的日子,每一天都不可預測,不知道會遇見什麽人,看見什麽樣的風景,感覺未來都是驚喜。
相比下,檀無『性』格安靜的多,他能在外年複一年的遊歷,也能守著她在山谷中避世而居。
雖然他們都清楚,都只是暫時的,他們終究會行走在路上。
來年的夏日,菩提寺的無憂花開了滿山的時節,阿洛生下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母子均安。
阿洛坐完月子,又呆了一個月,便毫不猶豫把倆孩子交給教中長輩照顧,自己拉著檀無馬不停蹄地離開了南疆。
她樣的『性』子,注沒法當一個好母親,畢竟她都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最還是檀無決,每半年出去遊歷,半年留在玄陰教陪孩子,情才得到完的解決。
就如紅燭燃盡的那一夜,他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不負如來不負卿。
不負眾生,亦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