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重檀這?樣說, 我越發覺得是我沒有做好,如果我能調節好林重檀跟宋楠的關系,他們就不會鬧成這?樣。
可我沒想到?宋楠一點都不領林重檀的情, “你別在?這?裡裝模作樣!”
他臉漲得通紅,拳頭也捏得哢哢作響。
“宋楠。”我見狀, 不得不加重語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可當?年?的事是冤案, 我這?次回去要給檀生翻案的。他不會連累我, 你也別再說那些話了, 很傷人。算了,你先下去休息,也清醒清醒。”
宋楠還要再言語, 我語氣?更重地?叫了他一聲, 他這?才將?話憋回去, 可走時?還是一副氣?憤難消的樣子。我看他那樣子, 想著私底下必須跟宋楠談談才行。
現在?他和林重檀才共行多少天, 關系就鬧得那麽僵,情況實在?不妙。
正在?我盯著宋楠的背影,想接下來的計劃時?, 林重檀牽我手的那隻手略加了些力氣?。他對我說:“小?笛,外面風大?, 我們先上馬車。”
被林重檀提醒,我想起?藥煎好了, 須得他快些回去喝,“好,我們回馬車, 藥好了,你把藥喝了。”
回到?馬車,我發現林重檀似乎還是生氣?了。他一上車就獨自坐於一邊,臉色也比先前冷淡許多,單手端起?藥碗喝藥時?,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
之前喝藥,他老?是說苦,要我親他。
我端詳林重檀神情半晌,慢慢坐到?他身旁,“你生氣?了嗎?”
“沒有。”
明明生氣?了,他都不看我。
我想了下,替宋楠跟他道歉,“宋楠今日的事是做得很過分,他那邊我會跟他說的。你別生氣?,他一個習武的糙漢,一根腦筋直得很。我向你保證,他以後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林重檀把空藥碗擱在?小?幾上,斜斜掃我一眼,“小?笛真的管得住他?”
“我……”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重檀打斷。
他垂下眼,一副落寞模樣,“其?實別人說什?麽,我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怎麽想。我怕你也覺得我會拖累你,也怕一切都是我強求才得到?,你對我只是心軟而已。”
不是心軟,是我之
前一直不敢承認自己的心思。
我明白?林重檀的想法,現在?在?他周圍的全是我的人,他連一個隨侍都沒帶,說是隨侍畢竟是北國人,不能讓人背井離鄉。一定程度上,他如今只有我了。
而我這?段時?間其?實有些別扭的,我不太知?道該怎麽正確地?對待林重檀。他生病了,我定是要好好照顧的,可對於他時?不時?的親密舉,我卻沒那麽快接受。
我說不清我自己怎麽想的,可能還是有時?間和隔閡在?那裡,我正在?逐漸地?去適應。但林重檀則跟我相反,他從醒來到?現在?,一直表現得很黏我,黏到?彩翁都大?呼看不下眼,跟鈕喜同乘一輛馬車去了。
我慢慢伸手握住林重檀的手,“我不是因為心軟才跟你在?一起?的,若只是心軟,我就不會跳湖去救你。我也不覺得你會拖累我,當?年?的案子……”我頓了下,“是我的緣由才會變成那樣,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翻案的,還你清白?。”
“真的不是因為心軟?”林重檀重複問了一遍。
我搖頭。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後,從車裡的匣子拿出一物。我見到?那個物件,就認出裡面裝的是什?麽。
是那隻雌胭脂蟲。
林重檀將?鏤空盒打開,之前還翅膀受傷的胭脂蟲似乎已經好全了,它認主,當?林重檀伸手指探入盒中時?,它就主地?蹭了蹭林重檀的指尖。
“小?笛,我想把這?隻胭脂蟲放回你體內。這?樣至少,我能知?道你在?哪裡。”
我有些猶豫,一是這?蟲子會轉移傷害,我受重傷,傷勢就會到?林重檀身上去,他現在?身體本來就不好;二是胭脂蟲會讓我對林重檀的碰觸特別敏感。
我的猶豫落在?了林重檀的眼裡,他靜靜看我一會,又將?盒子關上,“沒事,小?笛當?我沒說吧。”
我看他這?樣子,便把我第一條顧慮說出。可林重檀明顯還是失落的,雖然他很溫柔地?湊近我,親了下我腮邊,又親我唇。他不規矩,把舌頭都探了進來,還問我苦不苦。
我被他這?番行為鬧得臉紅,只能將?臉別開,“外面有人。”
林重檀手指擦過我的下巴,“小
笛意思是說沒人的話就可以……”
這?次變成我打斷他的話,“不行!你身體還沒好。”
林重檀眨了下眼,哦了一聲。我不知?道他那聲哦是什?麽意思,他也不接著繼續說話,搞得我心裡莫名?有些慌張。
入夜,車隊停下休息。
我有心在?晚膳後跟宋楠聊聊,但林重檀的情況不大?好。他比下午時?面色更蒼白?,精神也不濟。我隻好留在?車上照顧他,怕他病情惡化。
可明明是我照顧他,卻最後變成我稀裡糊塗到?他懷裡去了。
“檀生你松開我,我這?樣會壓到?你。”我掙扎著想從林重檀懷裡起?來,但我才掙扎兩下,他就突然咳嗽起?來。
我忙回頭看林重檀,他咳得眼角都有些紅,大?抵是相貌生得好,生起?病也帶著風流羸弱之感,不狼狽,且不女氣?。
“是不是下午受了風?我還是去叫錢禦醫過來。”
我話才結束,林重檀就抬手摁住我唇,“錢禦醫白?日煎藥辛苦了,夜裡就讓他好好休息,我沒什?麽大?礙,只要小?笛別亂。”
我還沒反應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自己就報了家門。
耳朵是我最開始燒起?的地?方,然後再是臉頰。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林重檀,說重了,他是病人,說輕了,他的確……的確像隻狗,這?個時?候還有精力。
罷了,我不亂就是。
但林重檀自己卻不老?實,這?段日子我們兩個雖親密,但也沒做出格的事情,可今夜不大?對勁。我摁住林重檀的手,“你做什?麽?!”
他低頭看我,“我想親你。”
“你親就是,我沒不讓你親。”說這?話時?,我還是不怎麽敢直視林重檀的眼神。
“可我咳嗽了,親你嘴,可能會把病氣?過給你。”
我愣了下,“那等你不咳嗽再親。”
“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宋將?軍跟我說的話,我總覺得你是看我病成這?樣,才沒丟下我,我是不是沒多少日可活了?”
我自己也生過病,知?道生病的人容易想東想西,“你別亂想,我們還要一起?過上很多年?了。還有,世上生病的人那麽多,我也沒有這?樣去照顧別人。
”
林重檀眼角似乎比剛才更紅,“可是你都不讓我親你,你不想與?我親近。”
“不是,你自己不是剛剛說了嗎?你咳嗽,所以……我沒不讓你親,我不怕被你傳上病情。”
“可我舍不得。”他湊近我,一雙眼因病氣?而顯潤,“小?笛,我想親旁的地?方。”
我覺得我是昏了頭,才答應的。可林重檀那樣看著我,還有白?日宋楠的事,胭脂蟲一事,我實在?頂不住。
但我真的沒想到?林重檀這?麽……這?麽放浪形骸,我仿佛又回到?太學的日子,不對,甚至比太學那段日子更荒唐。
後腰下方的清涼讓我無法適應,更讓我承受不住的是,他是捧著……
天啊,殺了我算了。
馬車外並不寂靜,我能聽見呼嚕聲,其?中一個最響,響得像是就在?我馬車旁打的。
當?林重檀終於將?我從榻上抱起?的時?候,我眼睛都羞得快睜不開了,手則是忙著將?衣褲整好。越整越出錯,林重檀的手指還貼著後腰下方,他並不幫我忙,還親我臉頰。
我想到?他剛剛的唇做了什?麽,當?即嫌棄地?用手背擦臉。
“你……”我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你去洗洗。”
說這?話時?,我聲音很小?聲,怕被外面的人聽見,這?可是在?馬車上。先前我大?氣?都不敢出,就怕有人發現。
林重檀此時?眼角倒不紅了,他好脾氣?地?說好,又問我:“要我幫你穿嗎?”
“不用!”我拍開他的手,臉也扭向一旁。
“那小?笛先睡,不用等我。”林重檀說完這?話,就起?身下了馬車。我本是想等他回來一起?睡,但白?日太累,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我中途驚醒,林重檀已經睡在?我旁邊。
我往他那邊靠了靠,重新閉上眼睡覺。
翌日清晨,我準備在?沒出發之前跟宋楠單獨談談,結果我剛打開車窗,就看到?眼角烏青的宋楠從馬車旁經過。
“宋楠,你臉怎麽了?”
宋楠被我喊住,臉色卻不大?正常,他悶悶道:“摔的。”
我覺得奇怪,“摔能摔成這?樣?”
宋楠像是不大?想跟我討論這?個事情,含糊幾句就跑走
了,只是臨走前,他往車裡看了一眼。我順著宋楠的目光往回看,只看到?林重檀。
林重檀一襲紫衣華服,左手持著書卷,右手則擺弄著棋局。今晨的日光好,落了他一身,浮光生色。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轉過頭,神色溫和,“怎麽了?”
我回過神,講起?宋楠的事,“我剛剛發現宋楠眼角青了一塊,他說是摔的。”
林重檀表情不變,“既然他都說是摔的,那就是摔的吧,小?笛,我餓了。”
“我去看看他們早膳做好沒,你等等。”
“嗯。”林重檀空出一隻手摸摸我臉。
我瞬間想起?昨夜他的手是怎麽捧著……打住,不能再想,我迅速從馬車上逃下去。
用早膳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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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年?關前,我們一行人入了京。還未到?京城城門,我已經看到?迎接的隊伍,人頭攢,好不熱鬧。為首者是四皇子,他才見到?我,就抱住我,又大?力拍我肩膀,“從羲,多虧有你。這?次我們不僅大?獲全勝,還贏了蒙古幾城。父皇因為這?消息,身體都恢復許多。今夜宮裡設宴,為你接風洗塵,來,坐四哥的車一道回去。”
他身後是一群呼我名?諱的百姓,他們像瘋了一般,狂熱地?喊著九皇子殿下。
其?實我覺得這?功勞與?我無什?麽乾系,我只不過是去了一趟北國,怎麽他們都將?我當?成了大?功臣?不過我聽到?皇上身體好轉,心情也變得極為高興。
“四哥,等下。”我縱馬往身後的馬車去。
林重檀現在?還不能露面,我還特意將?他和錢禦醫的馬車互換了一下,免得他太引人注目。
我先跟錢禦醫隨口說了幾句話,又繞到?後面的一輛馬車。林重檀戴著帷帽端坐其?中,我對上他面容時?,莫名?有些心虛,大?概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待會要進宮,你先跟婁川去客棧休息,我會盡快去接你。”
我本意是盡快去接他,可事實上我再見林重檀,中間隔了足足七日。
作者有話要說:小老婆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