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寧臉『色』更難看前, 還是薛慈微微向前,對秦經紀伸出了手:“就是我。”
他頓了一下,平靜自然地喊出對自我介紹時的稱呼:“您, 老秦。”
“……”
現在的秦經紀用心神大『亂』來形容也不為過。
在又確認過次薛慈的確就是他即將要帶領的藝人後, 秦經紀臉上表情經變換, 不為何表現的比剛才更加局促緊張了,說不定薛慈要是他的頂上司, 他的表現都不會慌『亂』成這樣,隻結結巴巴地“啊”或者“嗯”來表示自己聽到了。
白寧愈加看他不爽,目光挑剔。
薛慈卻像沒什麽太大意見,相當自然的和對開始接洽接下來的工作環節。秦經紀人雖說仍然緊張, 年養成的職業素養仿佛潛藏在身體當中數年, 很自然的支撐著肢體進行反應。他現在的腦海倒依舊是混『亂』的,專業清晰的條款卻不經由大腦思考的緩緩陳敘而出, 乎成為了一本。
大概他在這面的表現還是無可挑剔的,白寧灼熱苛責的目光微微淡下去了些。
薛慈也認聽著他的建議,看過他挑選出來的那些資源劇本。
薛小少爺的睫羽微微壓下,很認地巡看過那些條款。他的閱讀速度很快, 修長指尖掀過柔軟潔白的紙頁,會帶出很令人舒適的紙張翻頁聲。他全身心的沉浸在那些劇本裡, 看著倒更像是在研究什麽科研條目那樣嚴肅,以至不管是秦經紀還是白寧都略微放緩了一些呼吸。
而這個時候秦經紀才終於想到了一件事——
他給薛慈挑的,像都是演員本子。
沒歌曲類的資源!
這倒是不怪秦經紀, 現在的歌手圈江河日下, 許小歌星都鉚足了勁想跳槽來當演員,而現在還橫空出了一個上天賞飯吃的林白畫,肉眼可見的將會壓榨走最的資源, 收割走最的聽眾。不管是從發展前途、獲名獲利面,歌手都是遠不如演員來的更混的。
這對於薛慈來說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少以唱片為主體的娛樂公司對薛慈動過心,要埋沒他的天賦,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這一切本來都該是秦經紀要準備的,誰叫白寧事先沒透個底薛慈的身份,以至現在他痛欲裂,想著要怎麽解釋自己居然沒準備唱片類和曲目類的資源——這對於他這樣的黃金經紀人而言,未免太不專業了。
怪不得薛慈遲遲未應聲,應該是對他挑選的資源感到很不滿。
秦經紀滿冷汗的道歉:“對不起,關於唱片類的資源我還沒來得及準備,馬上……”
“這個劇本吧。”秦經紀因為心虛,聲音小的更像是呢喃,而薛慈沉浸在閱讀中的時候,又很難注意到人在說什麽,這才打斷了秦經紀的話。
不過他又很快意識到剛才經紀人像和自己說了什麽,詢問道:“抱歉老秦,你剛才說什麽?”
秦經紀被轉移了注意力:“沒什麽。”他的目光落到那個劇本上,是雲導現在已經開拍的電影《侯門》,體量上絕對稱作大製作。
劇本裡的角『色』是裡面的一個小配角,出場率不算高,只出現在女主和反派的回憶當中。
女主是侯門最後的血脈,在侯府直系血親盡滅後,她披上戎甲,為國征戰,成為了帝王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侯門的榮譽、家國的重任無時無刻不在『逼』迫著她往前走,女主品『性』上也絕算得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直到劇情中段,她才道侯門滅門全部源於帝皇野心。所忠骨都為□□獨權和一己私欲而殉葬。
最後的劇情,是女主接替了“反派”的位置,掀起了一場叛『亂』。
叛『亂』結果沒拍出來。也沒人道這是屠龍利刃,還是又一個悲劇的興起。
而這份劇本當中,安排試鏡的角『色』是女主的弟弟,在故事線式開始的時候已經死了,只在女主的夢魘與反派死前回憶中佔據了戲份。總體人設是受盡寵愛,嬌貴任『性』的小侯爺,最後為侯門戰死。
戲份雖然不算,是雲導的製作,就算是再小的十八線配角,也的是想鑲金的藝人打破都要上,哪怕是電影裡的路人龍套都早早安排。都已經開拍製作到接近尾期了,還一個角『色』空著,看著像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秦經紀人道一點內情,“小侯爺”的角『色』本來已經定,拍都開始拍了,偏偏那個飾演小侯爺的演員吸.毒被抓,直接踩了法律的底線。雲導也憤怒至極,將戲份全都刪空了,原本趕著上映的臨門一腳,現在又空下來重拍。
總體而言,時機巧合,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聽說雲導都已經在剪映了,只要拍完這段劇情,很快就上映,彌補了拍攝大電影耗時極長,以至於宣傳、等待回饋的空檔期都很漫長的不足。
秦經紀私下覺得,這應該是這堆劇本中的最佳選擇。
薛慈的決定也讓他心中微微一動。
“為什麽選這個?”秦經紀問道,又解釋說,“這個很。”
薛慈將劇本遞給他,略微想了想說道:“……合適吧。”
“嗯?”
“這個小侯爺的角『色』嬌奢任『性』,很適合本『色』出演。”薛慈平淡地道。
秦經紀:“……”
白寧:“……”
您對您什麽誤解?
看到他們的表情,薛慈略怔地笑了笑:“開玩笑的。只是覺得如果要飾演角『色』的話,像體驗不同人生,當然要選擇經歷反差大的。”
在場的其他兩人恐怕猜不出薛慈口中的“反差大”到底是指哪點。
“最重要的是。”薛慈的指尖平淡地敲擊在桌面上,“這個角『色』的戲份最少,最無關緊要,如果拍出來效果不,應該挺便導演發揮剪掉的。”
這句話簡直是似曾相識。秦經紀臉微微一紅,也不去管這曾經也是自己私下的想法,紅著臉道:“您不要妄自菲薄。”
“我相信您在表演上……也相當優秀。”這是曾經看過薛慈的舞台劇的秦經紀,內心的實想法。
薛慈微微頓了一下。
他微笑起來:“……謝謝。”
在試鏡——或者說是內定的進組之前,薛慈先去上秦經紀人安排的演技補習班。
其實這補習班教導的不止光“演技”面的,還薛慈作為一個新人,在面對大熒幕時的經驗上的問題。老師們會仔細教導他該如何面對鏡的走位,如何將自己最出『色』的部位暴『露』在鏡前以待篩選,如何將表情處理到一個恰當合適的度,不至於顯得太面癱或者太誇張油膩。
在最開始的時候,老師的教導還是:“你是新演員,在表演形式上不要太‘收著了’,哪怕是顯得外放,都比面癱要。不要想著用細節表現出複雜演技,沒這個一蹴而就的必要,完全可以更用技巧『性』的表演法來代替這個……”在看到薛慈的初次表演後,他們立刻就止住了這個話。
不這麽教!
這教法簡直是在消磨他的靈氣了。
如果不是經紀人客氣請求說薛慈是第一次,請照應點。而對又的確是第一次做明星(如果之前風聲早該被傳播的腥風血雨了),還薛慈在表演形式上偶爾會流『露』出的一點生疏,他們恐怕絕對不會相信,這就是個第一次進行系統學習的表演者。
過於老天爺搶著喂飯吃了。
天賦卓越到他們連嫉妒的心都生不出來,隻充滿讚歎地感慨,的確人生來就適合在熒幕上呈現自己,生來就用表演調動人的情緒。
後面一點是很難做到的。
就像某些卓名氣的大演員,你不說他不用功,也不說他演技不。不管他飾演什麽角『色』,你看到他的第一眼想到的是他本名,或者某個經典形象,而非是角『色』名。
就算是妝師再一雙巧手,導演剪輯的再天衣無縫感人肺腑,都很難超脫出這個怪圈。
是薛慈這點就些不一樣了。當他開始進入表演狀態,哪怕是最不容易代入的無實物表演,你下一秒還在想他是金貴的薛家小少爺,下一秒就已經忘卻了薛慈這個姓名,被完全代入到他的表演中,或喜或悲,或歡或怒,情感的複雜起伏程度早遠遠超過了平時的心緒波動。尤其是他們這樣靠表演吃飯的專業人員,看過的演出太,平時就很注意不要將感情投入虛假中,要不然消耗太大了,薛慈的演出就很容易打破這情感上的壁壘。
太奇妙了一點。
老師們一邊感慨這是天賦和神跡的同時,一邊對薛慈的要求和細微表情把控更加嚴格了,遠遠超過了報酬支付所平等交換來的精力,索『性』薛慈也沒讓他們失望。
直到表演課程暫告一段落,演技課的老師們還些依依不舍。
薛慈謝過給予他一段時教導的老師們,也開始準備進組了。
雖然也試鏡這一環節,只要薛慈表現的不是太過分了點,雲導大概都會看在人脈關系和那筆巨額投資上笑納秦經紀帶來的藝人,實在不行還發揮一下他鬼斧神工的剪輯技術——只要主角靠譜,小配角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通過造型、攝影、燈光剪輯各面彌補不足的。
他們進組的時候,劇組還在補拍一些微末細節。雲導叼著煙來見秦經紀人,表情輕松:“老秦來了,你手上那個藝人——”
在看到秦經紀身後的薛慈的時候,雲導愣了一下,冷靜把煙掐滅了:“這是你新東家?”
“來和我們劇組談合作的?先投資少?”
秦經紀人:“……”
薛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