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側與鬱桓接觸的地如火燒般地燙, 阮秋平幾乎是驚慌失措地伸出手想要去推鬱桓,可他手伸到一半,余光卻掃到了鬱桓的拐杖與微微彎曲的右腿。
阮秋平手顫了顫, 怎都無法朝著鬱桓推下去了。
但他又害怕鬱桓與他接觸得越久, 被他傳染的霉運就越多,頓時心焦得像是在被火上烤似的, 仰頭看著鬱桓, 急得都快哭出來:“……你放我!”
“不放。”鬱桓甚至把手臂圈得更緊了些。
阮秋平瞳孔幾乎在瞬間就彌漫出了水汽,他握緊拳, 幾乎是惡狠狠地咬牙放話道:“你要是……你要是再不放我,我明年就不再來了!”
鬱桓靜了一兒, 然後緩緩松了手臂。
阮秋平心裡松了一口氣, 慌忙就移步子, 跳到離鬱桓三四米遠的地。
怕了吧, 被威脅到了吧, 再也不敢膽大妄為地他動手動腳了吧!
阮秋平看著鬱桓低垂下的頭, 又始反思己的話不說得太過了些。
可下一秒,他聽見鬱桓道:“那阮阮的意思是,阮阮明年也來, 後年也來,以後年年都來嗎?”
阮秋平愣了一下。
他不是個意思……
鬱桓抬頭看他, 唇角淺淺彎起,眼眸溫柔透亮, 似漾起無數微光。
看著雙眼睛, 阮秋平怎也無法把那個“不”字說出口了。
“那阮阮說話算話好不好?”鬱桓聲音輕柔低緩,像是要蠱『惑』人心一般。
阮秋平鬼差地點了點頭。
鬱桓又了,緊接著就朝著阮秋平走了過來。
阮秋平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我、我說了!你要是再碰我, 我以後就不來了,所以,所以你要離我遠點!”
“那我要離阮阮多遠?”
“五米!”
“太遠了。”
“四米!”
“阮阮,我腳程本就慢,你我若離得太遠,被人流衝散的。”
“……那三米!不能再近了。”
鬱桓輕輕頷首,算是答應了。
阮秋平松了一口氣,但他又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重要的事被己忽略了。
他想了一兒,還是什都沒想起來,乾脆把事兒先跳過了。
他抬頭看著鬱桓的眼鏡,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為什要戴眼鏡?你眼睛壞了嗎?”
鬱桓微微蹙眉擰:“阮阮說什?我有些聽不清。”
阮秋平有些震驚,他大聲問道:“你耳朵也壞了嗎?!”
鬱桓說:“現在能聽清了,剛剛許是阮阮的聲音太小了。”
阮秋平嘟囔道:“可我那是正常音量。”
“阮阮說的什?”
阮秋平深吸一口氣,又大聲說:“我說,我說話是正常音量,為什你就聽不見呢?!”
鬱桓看了一眼兩人的距離:“也許是我們離得太遠了。”
“可我們……”
“阮阮,我聽不清。”
“可是!我們才離了3米!正常人離遠都能聽見!”
“那許是我年紀大了,聽力不靈敏了。”
阮秋平一臉擔憂地看著鬱桓:“你怎哪兒哪兒都壞了啊。”
鬱桓眨了眨眼,一副很茫然的樣子:“聽不清……阮阮說我怎了?”
阮秋平:“……”
阮秋平實在沒辦法了,隻好又往前走了兩步,問:“現在能聽清了吧。”
鬱桓點了點頭。
阮秋平低頭看了一眼兩人間的距離,然後說:“那就樣吧,以後我們就離……嗯……兩米遠。”
“好。”鬱桓淺淺了。
“你眼睛怎了?”阮秋平又問道。
鬱桓伸手把眼鏡取了下來,說:“只是輕微的近視,剛剛趕過來的時候,在車上看東西,忘了摘下來。”
“看什?工作的文件嗎?”阮秋平有些好奇。
“酒店的監控。”鬱桓伸手指了一下頭頂的攝像頭。
阮秋平:“……”
阮秋平默默抬頭去看那個攝像頭,他才發現個攝像頭剛好著他原來站的那個角落。
阮秋平:……怪不得那快就找過來了。
等等……阮秋平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剛剛景陽給他乾坤袋的時候,隻遮擋住了他人的視線,可卻擋不住頭頂的監控啊!
站在監控器的視角,豈不是看見景陽把一個乾坤袋塞給了一團空氣?!
如鬱桓一直在看監控器,那一定發現個詭異的事……
阮秋平剛想口問鬱桓有沒有在監控視頻裡看到什奇怪的事,就又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問題——
他的樣子!沒有做過任何處理!和第一次見鬱桓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27年前,他就長了一副20歲出頭的模樣,27年後了,他還長個樣子!!!
但次和鬱桓見面,鬱桓從頭到尾都沒有質疑過他的容貌!!!
阮秋平汗『毛』都快豎起來了,與此同時,他又終於想起來他剛剛到底忘了什事。
他剛從桌子裡爬出來的時候,鬱桓說,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你碰到我就倒霉嗎……
鬱桓回答說:若是我知道呢?
他當時滿腦子都是鬱桓碰了他怎辦,不倒大霉,竟直接把句話忽略過去了!
有些事阮秋平原來沒在意,現在一想起,覺得處處都是漏洞,激得人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跳了起來。
阮秋平僵硬地看向鬱桓,艱難地口說:“鬱……鬱桓,你剛剛說,你知道我的身份…是真的嗎?那你……你覺得我的身份是什?”
鬱桓抬起頭,定定地看向阮秋平。
沒了眼鏡的遮擋,他的目光更顯得幽暗深晦。
他緩緩口道:“若我說了,阮阮跑嗎。”
“不、不跑,我跑什啊?你且……且說說看。 ”
鬱桓又沉默了一兒,然後說:“阮阮是天上的仙,而且是個運氣不好,且給人帶來霉運的仙。我來說,阮阮一年出現一次,可阮阮來說,阮阮每天都要來見我。”
阮秋平腿都嚇軟了。
鬱桓不只是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知道得詳細!
阮秋平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什時候知道的?”
“一始我就覺得你的身份不同尋常。阮阮,你一年來找我一次,可不管我在哪裡,你都能準確無誤地出現在我身邊,而且很奇怪,每次只出現30個小時,一也多不得。
“不過我第一次確定阮阮的身份,是在我們被綁架的那一天。雖然我閉上了眼睛,可卻聽到了那個綁匪的喊叫,你似乎是在他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後來爺爺查監控時,我也在視頻清晰地看見了你隱身的過程。
“阮阮,也許你己沒有發現,但你確實是經常說漏嘴,比如說去年發生的事,你卻說是昨天,雖然有的時候及時改正過來,但還是讓我產生了懷疑。而且你氣運不好,經常摔倒,身上的小傷你又不在意,因此我經常看到你身上的淤青一掛是兩三年。”
阮秋平越聽越心驚:“……你……你既然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身份了,為什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鬱桓垂下頭,輕聲道:“阮阮知道田螺姑娘的故事嗎?”
“知道。”
他不光知道,他一百多年前還在東海那邊見過本人。
“田螺姑娘被漁夫發現己的仙身份後就離了,我害怕你也離。”鬱桓抬頭看向阮秋平,說,“……但我說些話前,阮阮已經承諾過我,不再逃跑了。”
“……我不逃跑。”阮秋平小聲說,“我的身份,其實……其實也沒什,你只要不告訴別人就好了。”
鬱桓:“那阮阮答應我了。”
“我答應你,你接下來半生,我年年都下來看你。”
“好。”
鬱桓了,又問道:“阮阮想去哪裡玩嗎,人間過了十多年,又多了很多好玩的地。”
阮秋平說:“去吃好吃的吧,宴廳的東西雖然也好吃,但我還是更想大口吃肉。”
“那我們走。”
阮秋平剛走了兩步,就忽然想起來還在酒店17樓吃東西的那倆組員。
阮秋平腳步停了一下:“辰海和景陽他們在17樓吃的東西好吃嗎?”
“還可以,阮阮也想上去吃嗎?”
“不,我要去吃更好的。”阮秋平頓了一下,小心眼兒地說,“而且還不帶他們去吃!”
什人嘛,那個辰海!在天上的時候,成天諷刺他,說他劃水,說他不一起完成小組任務,說得像是他們多辛苦似的。結下來一看,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是在那兒吃吃吃……記錄本上的東西全是在網上抄來的,鬱桓視力不好的事也不記錄,鬱桓聽力不好的事也不記錄……一點兒都不認真!
他一定要吃更好吃的東西,氣死辰海!
至於景陽……嗯,景陽本來就食物不太熱衷,也沒什。
鬱桓了,說:“好。”
.
阮秋平在前面走,鬱桓在離他兩米遠的地跟著。
裡剛下過雨,天空有種澈透的青藍,淺淺淡淡地掛著一道彩虹,地上還有些積雨,兩三步能遇見一個小小的水坑。
阮秋平半隻腳踏入水坑裡,濺起一片小小的浪花。
阮秋平又轉頭看了一眼鬱桓,腳步愈發輕快了起來,仿佛他踩的不是浪花,而是雲朵似的。
“鬱桓,好吃的地在哪兒,遠嗎?”
“……阮阮說什?我聽不清。”
阮秋平睜圓了眼睛,他轉身看向鬱桓,大聲說:“你怎又聽不清我說話了?剛剛在酒店裡的時候,你不是說兩米的距離你就能聽清了嗎!”
鬱桓似乎有些為難:“那是因為剛剛在酒店 ,那裡不僅是室內而且空曠無人。阮阮己看,車上全是車和人,很是嘈雜。阮阮離那遠和我說話,我實在是有些聽不真切。”
“你聽力一定是有大問題!”
阮秋平狠狠地往前走了一大步,離鬱桓只剩一米遠,“你那有錢,怎不去治治你的耳朵!”
鬱桓看著兩人再次變短的距離,了:“謝謝阮阮遷就我。”
眼見著兩人間離得越來越近,阮秋平心裡有些不安,但他忽然想起來,他下凡的時候,還特地去拿了“器”。
阮秋平趕緊把那塊從吉垃圾桶裡撿到的陶瓷片拿出來,扔給了鬱桓:“你拿好個!隨身帶著,但要拿手帕包好,別劃傷己了。”
鬱桓接住那塊陶瓷片,打量了一番:“是什?”
“天上吉的東西,你帶在身上,能衝散一些我傳染給你的霉運。”
鬱桓問:“既然如此,我帶著樣的東西,是不是就能碰阮阮了?”
“不可以!”阮秋平嚴肅地說,“鬱桓你能不能你的生命安全上點兒心!”
“阮阮確定塊碎片有用處嗎?”
“當然有用,可是那位吉的東西,我妹拿了他的玉佩,『摸』盲盒都『摸』出來了頭等獎,而且碎片是他杯子上的,估計上面的好運氣更足!”
“既然東西有用,奇,那為什我拿著它卻仍不能碰你呢?”
“……就算有用,你也不能隨碰我啊……你總不能因為有了『藥』,就不怕扎刀子了吧?”
“那我不要了,阮阮己拿著吧。雖然阮阮說碎片有用,但我拿著它,既不能碰阮阮,又不能離阮阮更近一些,那我來說是無用了。”
“無用你也拿著!”
“我從不拿無用的東西。”
鬱桓伸出手,像是非要把碎片還給阮秋平似的。
阮秋平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泄了氣,他又朝著鬱桓走近了一步。
兩人肩膀的距離只剩下十公。
鬱桓收起碎片,唇角輕輕彎了起來。
“但你絕不能碰我!絕!”阮秋平強調道。
“好。”
鬱桓微微了,暫且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