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重複:“你們謝師兄,是個怎樣的人?”
幾位弟子面面相覷,雖然眼前的青衣修士只有煉氣期修為,但是他是從玉清峰走出來的,他們一點都不敢怠慢。聽言卿重複兩次後,為首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開口說:“師兄,我們才拜入忘情宗也沒有多久,還沒見過謝師兄。不過謝師兄是宗門首席弟子,天賦出眾,百年前奪青雲榜第一。又是仙盟盟主,專門懲惡揚善、斬妖除魔。想來也是君子般清風霽月的人物。”
他說完,嘿嘿笑了兩聲,眼中全是對偶像最為赤誠的崇拜。
其余人附和說。
“對對對,謝師兄如今還未滿三百歲,依舊可以參加青雲大會。如果這次他還願意出手,那青雲榜怕是要創下新紀錄、一人連任兩屆榜首。”
“你在說什麽呢你!謝師兄現在都化神期了,又是仙盟盟主,哪可能再參加青雲大會!”
幾個少年吵吵鬧鬧,但是朝氣蓬勃,像雪地新生的竹,眉眼間全是意氣風發。
言卿從他嘴裡聽到有關仙盟的描述後,默了片刻,大概能猜出這世上大部分對謝識衣的評價了。
說來也是離奇,他一重生居然直接接觸到的就是天樞、紫霄和鏡如玉他們。一個個不是資歷深厚,就是位高權重。所有關於謝識衣的談話都諱莫如深。
以至於言卿對仙盟的第一印象,就是冰冷殘酷——代表了至高無上的生殺權力。
實際上,對仙盟有這種印象的只有極少數人。在正常人眼中,仙盟就是一個為了誅滅魔種成立的機構,護天下太平,正氣凜然、令人敬仰。
普通作亂的魔種都有修真世家子弟去伏誅。
仙盟出手誅的魔種,往往都是九宗三家內其他人不敢動的人。
它是一柄無聲盤旋上重天的刀,寒光震懾所有人。
可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未必能見一眼。
估計在這群忘情宗少年弟子的眼中:他們的謝師兄就是個一心向道,清冷出塵,乾乾淨淨的天之驕子。完全沒想過這樣的權力下,多少鮮血多少傾軋。
想法單純,卻赤誠。
言卿終於找到了點屬於上重天的感覺,並深以為然——對啊,仙家之地天下大宗不就該這麽積極向上嘛!大家一起修行一起歷練一起和和諧諧參加青雲大會!他之前回春派遇到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
重活一次的少城主嘴角勾起,毫無違和感地融入其中。言卿套近乎:“你們幾個都是什麽峰的啊?”
為首的少年靦腆含蓄地說:“回師兄,我叫明澤,來自靜雙峰,他們都是和我同師門的。”
靜雙峰,也是忘情宗的十大內峰之一。
言卿擺手,對著這群和他現在差不多的少年笑道:“你們不用叫我師兄。到時候我拜入忘情宗可能還要叫你們師兄呢。”
明澤一時間傻眼了:“啊?”
其余人也是,齊刷刷:“啊?”
明澤難以置信:“您,您還不是忘情宗弟子?”
“是啊。”言卿點點頭,眼眸一彎:“初來乍到,以後請多多包涵。”
明澤伸出手,顫巍巍指了指他後面的玉清峰:“那,您……您是怎麽從玉清峰出來的。”
言卿想了想說:“這個嘛,我是被你們謝師兄帶回來的。”
一群人:“……”
明澤看向他的視線更驚恐了:“您難道是謝師兄在外收的弟子?”
言卿:“?”
謝識衣當他所謂的師尊?
做夢呢。
言卿慢條斯理說:“不是,我是你們謝師兄的故人。”
明澤和一乾弟子瞬間嘩啦啦跪了一地:“拜見前輩!”
言卿歎息一聲,蹲下身去,指著自己說道:“你們看我這煉氣期的修為,能當你們前輩嗎,別跪了。我就是和你們謝師兄有一段機緣,然後被他順便帶了回來而已。”
他伸出手去扶明澤,明澤腿還是軟的,可是眼睛裡的驚嚇也還是在慢慢散去,認認真真看言卿現在的樣貌。
言卿起死回生又在寒池淬體了一番,現在發黑膚瑩,眉眼穠豔,可是唇角彎彎、氣質疏朗清透,讓人一眼看去就心生好感。
明澤開口道:“你……”
言卿道:“喊我名字就好,我叫燕卿。”
明澤:“……哦,燕卿,你真和謝師兄有一段機緣?”
言卿:“嗯,不過機緣這種事本來就是天機,我也不方便透露一二。”
明澤湧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忘情宗的午鍾響了,渾厚的聲音傳遍群峰。明澤瞬間直起身體,焦急道:“糟糕,我們該回去了。”他在走前也不忘與言卿打招呼,撓了下頭,說道:“如果你到時候真的拜入忘情宗,燕卿,我們學堂再見。”
言卿:“好啊好啊。”
不得志在梅林自由飛翔,飛了半天后,現在終於心滿意足撲哧撲哧回到了言卿肩膀上,並驚奇說道:“本座發現了一件事,那裡面的梅花根本掉不完,只要有一朵落到地上,樹上馬上會新長出來!”
言卿毫無感情地敷衍:“哇,耳聰目明,太厲害了。”
不得志眼睛瞅他,隨後問道:“你在笑什麽?”
言卿打了個哈欠,往回走,懶洋洋道:“沒什麽,只是一想到我要豔驚整個忘情宗,搶走某位天才的風光,就覺得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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