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朝謝識衣跑過去,他腕上的紅絲與墨發飛揚,像是昏暗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謝識衣見他走過來,也停下腳步,將鋒利冰冷的不悔劍收起。
言卿衝過去,抱住他的腰,唇角高高揚起:“夫人,我來遲了。”
謝識衣漆黑清寒的眼眸染上點笑意,平靜道:“嗯,確實有點遲,有什麽懲罰嗎?”
言卿說:“等下再說。”
陸盟趴在翼鳥上後面人看傻了,聽到言卿的“夫人”兩個字表情不亞於五雷轟頂。他旁邊又湊出一張臉上,紅紅青青正是陸小胖。
陸小胖揪著翼鳥脖子上的毛發,同樣震驚:“這人就是少城主夫人?!”
陸盟臉色發灰:“對啊。”
陸小胖一個激動直接把鳥毛給揪了下來:“靠!爹,我看少城主和少夫人感情好得很啊,少城主說不定真要為夫人守身如玉。”陸小胖這回真的是被感動到了,涕淚連連:“這是什麽愛情啊,嗚嗚嗚這也太感人了吧。爹,我要守護他們的愛情一輩子!”
陸盟心想可不是嘛、有了少城主夫人,言卿就再也不會殘害他人了。他悻悻然:“是啊,少城主有歸宿我也開心。”
如果十方城還在的話,守護少城主“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應該是每個居民發自肺腑想要做的事。為了少城主的愛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言卿之前在魔域的一百年身邊沒一個親近下屬,因為他知道“衷心”這兩個字在魔域就是個笑話。所以他根本沒理會陸家父子心裡彎彎繞繞,只是跟謝識衣說明白自己的計劃。
“么么,我們不能按梅城給的路走,容易打草驚蛇。”
“我想走另一條路去梅城。”
魔域並不是一個秩序森嚴的地方,魔域百城各自稱王,不會像上重天一樣出了點變故就快速層層上報。故意隱瞞、可以遮掩、拖延時間的事,魔域中人沒少做。大概只有在對抗上重天進攻時,魔域眾人才會齊心協力。
“這次可能我們又要走一遍萬鬼窟了。”
在萬鬼窟東境的淵城,言卿重新見到了七公公。
七公公是和淵城城主一起見他的。
這兩人上來就先表演了一場撕心裂肺的忠仆落淚,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來表達敬仰思慕之情,把謝識衣看得低笑出聲。
“……”
言卿一個人的時候把他們當猴子看,現在現場有了謝識衣多多少少覺得羞恥,讓他們直接滾。
七公公在走之前,還上趕著邀功,說在他不在的這幾個時辰他又翻譯好了一本書,當著謝識衣的面說的,順便把那書交給了謝識衣,擠眉弄眼殷勤道:“少夫人。少城主研習床術那麽久,對您的寵愛日月可鑒啊——不過不能少城主一人努力啊,也請您多多擔待。”
言卿:“……”
謝識衣伸手接過那本春宮圖,從從容容說:“好。”
言卿遲早要把七公公這個蠢貨掐死。
淵城城主要先幫忙處理完萬鬼窟前梅城的眼線,所以他們暫時在淵城呆了一晚上。
燭火惶惶照著白骨大殿,寢室內,言卿直接把那本書搶了過來,說:“不許看!”
謝識衣似笑非笑說:“隻準你看不準我看?少城主,你未免過於霸道。”
言卿惱羞成怒:“你別聽那老太監瞎說,魔域的一百年我名聲就是被他搞沒的,他又在誣陷我!”
謝識衣:“嗯,你在魔域的名聲確實挺差的。”
言卿一愣,忽然想到謝識衣是從燼城劍尖染血殺出來的,馬上神色一變、小心翼翼問:“你、你在燼城聽到了什麽?”
謝識衣:“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傳言。”
言卿:“……”
謝識衣眼眸帶笑,戲謔說:“怪不得你指責我在上重天不夠親民。”
他俯下身,修長微涼的手指輕輕碰著言卿的臉,道:“原來十方城無論男女老少,當年都心驚膽戰,生怕被你這個‘親民’的少城主帶進紅蓮之榭啊。”
言卿被他視線看的頭皮發麻。
謝識衣又把目光落到他手裡的書上,說:“怎麽,一百年與民同樂還不夠你研習的嗎。”
言卿說:“你聽我解釋!”
謝識衣非常理智:“嗯,解釋吧。”
言卿:“……”真要他解釋言卿又解釋不出什麽來了。他縱容七公公敗壞他名聲,一個原因是懶得搭理,另一個原因就是覺得與其讓那些人纏上他,不如讓他們都怕他。
言卿心想真晦氣。
謝識衣看他的表情,忍笑說:“少城主,看了那麽多書,不試試嗎?”
言卿還在絞盡腦汁怎麽推鍋呢,沒想到謝識衣居然就這麽轉移了話題,還主動邀請。
他一下子被這個喜訊砸暈了頭,眨眨眼,強忍喜悅,頗有點欲拒還迎的味道:“試試?現在嗎?”
謝識衣的手往下落到了言卿的衣襟上,垂下眸,笑說:“嗯,我說過我陪你練的。”
言卿一下子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轟的一下臉紅了!
他隨便把書一丟,站起身來:“稍等,我先去洗個澡。”
謝識衣笑意微斂,輕描淡寫收回手,重新拿起被言卿隨便丟掉的書。
言卿火急火燎找到了七公公。
“快快快,給我準備點東西!”
七公公一頭霧水捏著拂塵:“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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