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明子刹那瞳孔緊縮。然後沒忍住,放聲大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居然是你啊!”
他本就對謝應有殺心,如今被紫金洲那邊推波助瀾,殺意更是佔據了所有理智。他衣袍一卷,伸出手就直接往謝識衣脖子上掐去。淮明子道:“先是言卿,然後是你,你們真是陰魂不散。”
言卿驚愣:“謝識衣!”
秦長熙聽到聲音,一下子從袖子裡抽出一把折扇來,折扇飛旋出去,在言卿周圍自天垂落四頁泛金的書卷,將他困在其中。
秦長熙可不希望有任何變數,滿是得意說:“謝應不顧安危進入汀瀾秘境果然是為了你,我就說你是他的軟肋,鏡如玉竟然不信。”他從來摸不透鏡如玉的心思,現在終於吐了一口氣,陰陰笑說:“果然,女人就是優柔寡斷。”
言卿伸出手剛碰到一頁書,馬上被金光刺穿了指腹,看著那湧出的一滴血。言卿瞳孔中的血色更甚。心急如焚,第一次失態。上輩子在十方城謝識衣就是因為淮明子受了重傷!這一次他不想再看到謝識衣那樣虛弱的一面。
秦長熙懶得理言卿這個螻蟻,目光洋洋得意看向謝應,看著那個立於白骨之下,一襲紅衫也難掩冷意的人。
仙宴上受的屈辱這一次全部報復回來。
秦長熙恨恨不休:“謝應,你也有今天。當年你從魔域回來後,無情道碎、修為毀盡。現在,無情道碎了,你拿什麽和淮明子鬥。”
言卿剛靜下心,神色暴戾,打算用血改陣出去。
結果就因為他的這句話,手指落到金色書頁上,僵住了。
秦長熙說什麽?
謝識衣,無情道碎了?
第72章 璿璣火(八)
無情道碎,修為毀盡?
言卿立於空中,眼中滿是震驚,抬起頭,目光愣愣看向謝識衣。可是謝識衣正在面對著淮明子的攻擊,無暇去回應他。
淮明子在翻著屬於原主的記憶,咬牙切齒說道:“忘情宗首席弟子,仙盟盟主,謝應?——難得啊,堂堂仙盟盟主百年前居然紆尊降貴,孤身一人入我十方城。我是該誇你不知死活呢,還是該誇你用情至深。”
謝識衣的手指一點一點匯聚出不悔劍來。雪白的長劍好似能誅滅世間的一切魑魅魍魎,他抬眸,幽黑的眼眸裡藍光森寒,面容如雪。
淮明子能察覺謝識衣的修為和自己不相伯仲,心神一凜。上輩子當初他就是在謝識衣手中被重傷的,沒想到百年後重生,遇到的第一個敵人竟然又是他。紫金洲傳來的哨聲就像是火,將他骨子裡的恨意炙熱燎燒,讓他不顧一切朝謝識衣出手。
“謝應,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死在魔種手裡。”
化神期的威壓如潮水漫散,當世唯二兩位化神期巔峰的強者,對局也仿佛令天地崩裂、五行扭轉。大地在顫抖,冰藍的劍意碎開虛空,將淮明子可以利用的金木水火,一一碾成齏粉。
詭譎的風雲之中,謝識衣劍尖毫不避讓地,直刺向淮明子的胸腔。
不悔劍是神器,被它哪怕擦傷一點,都是噩夢。
淮明子神色大變,隨後衣袍鼓動,大叱一聲,在謝識衣身下布下陣法。到了化神期,功法變幻莫測,牽一發而動全身。
綠色的藤蔓破土而出,試圖纏上謝識衣的衣袍,轉瞬被不悔劍無情斬斷。可是藤蔓斷而又生無窮無盡,將他逼在了那方寸三尺內。
淮明子獰笑說:“謝應,上輩子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
一道青色的颶風從淮明子寬大的衣袍裡飛出,而後越來越強大。颶風裡紫電大作、雷火熊熊,卷著毀天滅地的浩瀚氣息,扭曲時空,摧枯拉朽之勢朝謝識衣飛去。
“謝識衣!”言卿來不及震驚的事,手上的血點在了金色書頁上,刹那間書頁散開。他心中焦急,踏空過去,想去救謝識衣。
秦長熙發現不對,怒不可遏:“你要做什麽?”他不願最後關頭節外生枝,馬上出手打算去製止言卿。
淮明子聽到言卿聲音,也冷笑一聲,一揮手,借著百思修羅道的陣法。一條鐵鏈在空中哢哢哢延伸,擋住了言卿的動作、擋住他靠近。
秦長熙在言卿背後,黑袍鼓動,手裡的折扇成了利刃,刺向言卿。
言卿前進不得,後退不能。現在他和謝識衣要對付的是淮明子,秦長熙和百思。一個化神期巔峰,一個洞虛中期,一個洞虛初期。
而他現在,只有元嬰初期。
言卿眸裡的血色更甚,咬緊牙關。第一次湧現出悔意來,如果不是他故意拖延修行進度,現在又怎麽可能被秦長熙所攔!
秦長熙慢慢說:“燕卿,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秦長熙現在頗為得意道:“我可真好奇,謝應是怎麽看上你這麽個元嬰期廢物的?”
“哈哈哈哈哈無情道、琉璃心,最後死於情之一字,多諷刺啊。”他勾唇,滿是意味深長道:“不過真的得多謝你。沒有你拖謝應後腿,我們真的殺不掉謝應。”
言卿眼睛血紅,咬緊牙牙,察覺到他靠近後一愣反而鎮定下來,聽完他的話,低笑一聲:“果然年輕。”
秦長熙果然年輕。他難以對付他就是因為不好近身,沒想到秦長熙居然就這麽大大咧咧地站到了他身後。
言卿手中的絲也不再攻擊向淮明子,一個轉身,五指就直直掐上了秦長熙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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