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微笑:“說吧,你想幹什麽。”
淮明子也乾脆道:“你我合作,先回魔域。”
言卿環顧一周,道:“你確定我們能逃得出去?”
淮明子不以為意道:“上重天化神期以上的老東西,哪個不是深居簡出。你我在這裡拖延,才是下下策。”
言卿忽然勾唇一笑:“淮明子,你看清我身上這身衣服了沒。”
淮明子頂著一張年輕的面容,整個人的氣質卻是死氣沉沉如腐爛朽木的,他也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幽幽說:“你不會以為,今日之後,你還能安安心心當你的忘情宗弟子吧。”
淮明子說:“其實我現在完全可以殺了你,但是我不想節外生枝。”
言卿毫不留情拆穿他:“未必吧,你不想和我動手,一方面是不知道我現在手裡還有沒有織女絲,一方面是因為,你現在正被秦家用禦魘之術操控著。”
淮明子豁然抬頭,臉上虛偽的表情,繃直出現裂痕。
言卿輕輕嗤笑:“禦魘之術,一個化神期巔峰修士的魘。我不信秦家敢把一切真的就就交給一個秦長熙。”
且不說秦長熙只是洞虛期修為,光是謝識衣的了了幾句話。言卿也能猜出,這人年輕氣盛,骨子裡也有幾分急功近利。
秦家怎麽可能真的全全交由秦長熙處理。
言卿說:“我猜很快,紫金洲秦家就要對你做手腳了。”
淮明子偽善的表象剝離,也鎮定自若,語氣平平:“秦家對我做手腳,最後你一定也會被牽連——我死了,你以為你能好過?”
言卿勾唇一笑,眨眨眼說:“可是你活著,我更不能好過。”
淮明子徹底冷下臉來,碧綠的眼睛緩緩浮現出壓抑已久的嗜血殺意,他見言卿不配合,也知道以言卿的性子,一句話定下就不可能再改口。
當即冷笑一聲:“冥頑不靈,自尋死路。”
說罷,五指聚攏,在手裡緩緩浮現一個青色的靈力球來。淮明子擅長畫符,天地間的金木水火土,皆可為其所用。青色的靈力球滾散空中,刹那間洶湧澎湃地朝言卿攻去。他不想拖延時間,所以這一擊是打算直接取命的!言卿抬眸,瞳孔紅光一閃,瞬間手中的發絲橫飛而出,攪碎青色的靈力球,瞬間它們碎為雨滴,落到腳下。
淮明子瞳孔一縮。
言卿淡淡道:“果然,既然這輩子你以魘的身份存活。那就是我想殺你,輕而易舉。”
如果是上輩子的淮明子使出這一擊,以言卿現在元嬰初期的修為,定然逃不過一死。但偏偏淮明子現在是魘寄生在殷無妄體內的。他可以對付所有人,唯獨對付不了言卿。
魂絲這種功法,承於魔神,本來就天生克制於魘。
淮明子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發現不對勁後,也不急。
他說:“差點忘了,你還有織女絲。”
“但言卿,你是不是也忘了,我本來最擅長的就是符。”
不需要他出手,這白骨大殿裡的修羅四象陣,完全可以被他所用。
淮明子再恨恨悠悠地看言卿一眼,抬起手,用牙齒咬破了手指頭,鮮血湧出的瞬間,他以指為劍,倏地擊向了牆壁上盤旋著的四尊野獸。“去!”
鮮血在青銅獸像上濺開!
一瞬間,整間宮殿橫於空中的鐵索都在轉動、
目睹一切,早就大腦空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的九宗弟子,現在瀕死關頭又發出尖銳的哭嚎。
“不、不要!”
立於地上的,只剩下六人。鏡如塵擔心的不行,可是看謝識衣還在冷眼旁觀,只能把自己嘴捂得更嚴了。顏樂心恨不得把自己刨進地上誰都注意不到自己。而白瀟瀟則是被嚇傻了,他再孤陋寡聞,也不可能沒聽過“十方城”三個字。百年之前轟動天下,向所有人撕開了神秘莫測的魔域血腥的一角。
魔域主城,十方城。
燕卿,十方城……
四座麒麟像從口中噴湧出炙熱滾燙的黑水,如黑色的岩漿,源源不斷,是要將整座白骨大殿填成沼澤。岩漿在淮明子的操控下,變更方向,流到了言卿的腳下。修羅陣是百思布下的,洞虛中期,言卿冷笑一聲,身形凌空而起,打算直接找陣眼破陣。
誰料這時,一聲整個秘境都能聽到的哨聲響徹九霄。
——!
那聲音震耳欲聾,讓言卿都愣了下。但是反應最大的卻是淮明子。淮明子臉色這一刻徹徹底底黑了下來,他牙齒咬得咯咯響,哨子雖不能完完全全控制他,但也會影響他的一些理智。
“殺了謝應!”
這是現在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唯一命令。來自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與此同時,秦長熙跌跌撞撞跑進來。汀瀾秘境外有伏羲石,他不能傳令,但是他早就提前跟父親報備了這件事。哨子粉碎的時候,他雖膽戰心驚,但也並不是沒有料到。
如今聽到這從紫金洲傳來的哨聲,他面色大喜。
秦長熙裹著一聲黑衣,從修羅道外走了進來,面具之下神情極盡狂熱。
“不惜一切代價,把謝應殺了。”
謝應?
謝應是誰?
淮明子的手劇烈顫抖,頭緩緩轉動,被一股力量操縱著把視線看向了角落,看向他一直不屑於去關注的兩個螻蟻。然後對上了一雙熟悉的清寒的眼眸。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