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貴所最近在研究一種取信息素的生物媒介, 介意我們加入嗎?”
聽聞沈頌說的話,雲凜的眼角眉梢都覆上了寒涼之意。
——什麽加入,明明就是要再去玩命!
雲凜看向沈頌, 冷硬地強調:“不需要。”
沈頌攥著雲凜的手腕, 沒打算讓步,“之前那麽多沒有信息素的beta想要變成oga,激素超項紊亂死了的社會新聞都是白報道的?”
雲凜的目光沒有退卻, 依舊冷淡, “既然不是懷孕,那就用治病的方法, 不需要你替我犧牲。”
沈頌:“我願意。”
雲凜:“可我不願意!”
他沒控制住語調, 聲音陡然拔高了些許, 氣得胸口起伏, 但是目光依舊迎著沈頌的, 也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決絕與堅定。
罷了,他這麽想,自己也左右不了什麽,隻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兩個人目光都很堅定,各不相讓, 在產科門口的拐角上對峙著。
作為旁觀者, 金稷愣了一下,擺擺手調停, “二位,按理說beta和alha都不會懷孕的,這毋庸置疑, 但是我這個alha懷孕是個大烏龍, 雲教授這是什麽情況, 說出來指不定我還能幫幫忙?”
看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金稷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陸北是我的好朋友,二位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情,急人所急,人之美德。”
沈頌是頂級alha,對其他alha天生就有敵意,他眼鋒下意識含著凌厲,帶著未消的怒意看向金稷:“你說什麽?”
金稷不是強屬性alha,被這一眼看得有些心裡發顫。
心想雲教授作為beta,如何承受得了這小野狼似的凶悍alha,總不能大齡分化吧?
金稷又想起了祝汐,轉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他清了清嗓子,“雲教授的檢查報告單,血液檢測的那部分,不介意的話,給我看看。鄙人不才,有那麽一點點專業知識,不多,勉強看個單子還是可以的。”
雲凜手裡攥著那頁紙,並沒有交出去的打算。
但是沈頌一把抽出了血液檢查單,注視著雲凜,手卻平伸,將單子遞給了金稷。
雲凜:“……”
金稷接過檢查報告單,仔仔細細地看著每一項數值。
“嘖……確實是奇怪,”哪怕是祝汐之前的報告單,血項指標也沒有亂成這個樣子,金稷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個清矍修長的身形,“……雲教授,您是不是之前是oga,或者即將是oga?”
沈頌的深邃的眼眸有了些許的光,他拉起雲凜的手,兩步來到金稷身側,“你是說,我哥哥要分化了?”
金稷推了推眼鏡,“這血液指標都亂成這樣了,人還活著,除了分化我也想象不到還有什麽可能性,但是你們要和我交個底,之前雲教授到底是什麽第二性征?”
沈頌:“大齡分化成的oga,被我完全標記了,”停了停,他繼續說道:“後來因為一些莫名的原因失去了信息素,現在勉強算是beta吧。”
說到這,沈頌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手心裡攥著的手顫了一顫,連脆弱都是那麽的克制。
於是沈頌收緊了手,似乎是傳遞力量一般,用手心裡的溫度告訴對方——別擔心,有我在。
“這就說得通了,”金稷端著這張報告單,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我能看得出來,相信雲教授也一定可以看得出來,之所以沒有說,是因為從生物體承受能力與細胞分化的新陳代謝的速度來說,二度分化這種反生物學的行為,基本上幾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沒有成功便罷,成功了就成了個‘無底洞’,對與之結合的alha勢必有巨大的依賴性,給對方造成——嘖,不怎麽好的影響。”
“什麽不好?”沈頌皺著眉看金稷,“我什麽事情都可以為他做。”
“噗嗤——”金稷推了推滑下來的眼鏡,嘴角勾著壓不下去,“是我沒說清楚嗎?那我就講得更清楚一些好了,‘無底洞’的概念懂吧,就是你的血肉化作的精髓,不停地注入,都不一定填的滿……沈同學要做好被練成藥渣的準備。”
這麽一形容,就顯得過於黃暴了。
不但沈頌愣住了,雲凜也愣住了。
雲凜自然是知道自己血項代表著什麽,也知道需要通過高強度不斷的結合保證血液水準的穩定,但是他之所以不願意這麽做,另一重原因是,沈頌的暴烈信息素對其自身來說,也是個巨大的隱患。
強爆烈型alha的機體承受能力雖然強,但是信息素更強,一些對機體造成的損傷,都由體內的自由基抵禦,可由於雲凜自身情況特殊,abo世界裡的信息素按照“水往低處流”的原理起到療愈的作用。
所以,這些抵抗細胞一次次結合當中都流向了雲凜,alha自身抵禦的力量就變得愈發的孱弱。
如果真出了問題,那沈頌怎麽辦?
沈頌略有詫異地睜大了一些眼睛:“就這樣?”
他本來也是打算和雲凜多做做“康復訓練”的,但是沒想到……還有這麽便宜的事?
金稷點點頭,順便聳了聳肩,“對啊,就做一些愛做的事情就行。主要看分化的這一方需求了。”
看分化這一方的需求——
本來是站在科研的立場上說的這句話,沒有一點猥瑣的意味,倒是讓雲凜的臉皮更是有點掛不住。
就好像說得他,未來會慾浗不滿似的。
雲凜覺得頭皮上都在蒸騰著熱氣,似乎還是第一次這麽開誠布公地談論與自己有關的這類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金研究員,你說的這些是一種方式,另一種方式可以通過藥物補充遊離基,人為均裂共價鍵,將不成對電子的原子或基團,通過一些手段乾預,不斷補充到腺體內,應該……應該也可以達到五成以上的功效……”
越說越沒有自信了,畢竟這是最舍近求遠的一條路。
“那你會吃很多苦吧,”金稷把報告單還給了雲凜:“你男朋友畢竟是年輕人,體力好精力足,讓他代勞,你不用參與實驗遭那麽多罪,也未嘗不可。”
雲凜:“……”
金稷說的對,但是雲凜如何面對不停索取的自己呢?
不能這麽自私,什麽都讓沈頌來扛。
“謝謝你的意見,我再想想。”
金稷嘴角一勾,“沒事,反正你小男朋友要是想來抽信息素,我還是歡迎的,畢竟我從他的信息素裡也得到不少寶貴的科研數據,對我還是有好處的。”
雲凜眉頭皺了起來,還沒說話,金稷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他笑了半天,捂住肚子,勉強直起腰來。
“哎呀看雲教授的表情就知道不舍得,根本不用說。而且我說你們倆這互相不讓對方受苦的自我犧牲,還真是有趣,讓我想起了陸北和祝羽這對璧人,我回去可以好好鞭策一下我家那個死冷死冷的木頭。”
雲凜清了清嗓子,手腕抬起想推了一下金絲眼鏡框,才發現眼鏡並沒有戴在鼻梁上。
“……總之謝謝你,後面的事情,我再考慮一下。”
金稷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了似的,問道:“雲教授最近要是有什麽奇怪的症狀,如果沒有十分不適,不需要太過擔憂,因為最近但凡信息素持有者,都有一些莫名的信息素波動,我們實驗室裡的臨床志願者……”
說著,金稷俯身,悄悄耳語道:“還有羌夜永那邊的秘密實驗室,被抓走的‘夜皇后’鬱金香信息素持有者,所有實驗目標,最近記錄的波形都詭異的要命,就和整個世界信息素要大海嘯似的。”
金稷說完,站直了身子,微笑道:“反正我感覺有什麽大的信息素要出世了,這個世界真奇妙。”
雲凜:“……”
沈頌沒有聽見他們後面小聲說的話,上前一步,擋在了雲凜身前。
“這位研究員,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們先告辭了,不耽誤你查懷孕。”
“……呃,”金稷吃了個癟,摸了摸自己鼻梁:“沒懷孕,這個世界信息素整體波動罷了。”
沈頌拉著雲凜的手,手肘搭在清瘦端平的肩頭,“行了,和你男人說去。我們該走了。”
金稷從善如流,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有預感,你還會回來找我的。”
雲凜:“不用了,我們自己解決。”他是萬萬不會讓沈頌再去抽信息素,那麽疼,簡直要命。
“那再見了。”金稷揮揮手,一語雙關。
“……”
於是在醫院婦產科相遇的兩對,相遇的猝然,分別的迅速,就這麽各自護著老婆回家去了。
直到回到同居的公寓,雲凜還沒從困頓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沈頌給他身上披了一條薄毯,他才恍然回神。
“哥哥,你想什麽呢?”沈頌問。
雲凜目光落在地上玩鬧的雪球和黑炭身上,嘴角勾了勾,但是沒有笑意:“記不記得去臨市出差的時候,劉臣發布的強頂級alha信息素安撫劑實驗階段性成果,那項研究陷入了瓶頸,alha信息素過於強烈是會損傷自身肌體的。”
“那又怎麽樣。”
沈頌連人帶衣服摟在懷裡,用力晃了晃,“別想了,按現在這個情況,如果不及時開始,我怕你身體問題越拖越嚴重。”
雲凜:“我沒事,倒是你,最近身體有沒有什麽異樣?”
按照金稷說的,全世界的信息素都有波及,沈頌應該也會有所察覺。
畢竟金稷一個alha竟然都有假孕的症狀,看來所言非虛。
沈頌擁著人,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詫異。
“我?我好好的,什麽都沒有。”
沈頌身體強健,一身精壯的肌肉,體魄修長有力,哪裡有一絲絲被影響的樣子。
雲凜也覺得他是刻意安慰自己,於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腦門,“沒事就好,去忙吧,讓我想想事情。”
溫暖的室內,柔和的光線下,兩人擁在一起取暖,驅散了窗外的嚴寒。
沈頌在雲凜的臉頰上啄了啄,“那你休息一下,我去幫你弄點吃的。”
雲凜其實不餓,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嗯,辛苦了。”
“辛苦什麽,為老婆服務。”說完,沈頌又快速啄了一口雲凜的柔軟的唇,這才踢開雪球黑炭,往廚房走去。
本來滾著玩兒的兩個小家夥,突然被踢開:???
雪球“喵”了一嗓子抗議,黑炭則護著老婆,很凶地朝著沈頌吼。
沈頌斜眼看了黑炭一眼,然後一邊圍著圍裙,一邊懶懶散散地走過去,思考了兩秒,一把拎起雪球的後脖頸皮,直接丟進了籠子。
“……”
雪球:“喵?”
黑炭:“吼!”
一黑一白隔著籠子相望,可憐兮兮的眼冒淚光。
沈頌蔑視了黑炭一眼,轉身走了,黑炭露出了看狗的眼神——這人是人嗎?是狗吧是狗吧!
黑炭眼神攻擊完畢,扒拉開小門的一條縫,用軟骨功擠了進去,和自己老婆團聚在一起。
客廳裡鬧鬧騰騰一陣,又安靜了。
雲凜歎了口氣,整個人無奈又寵溺。
——算了,就當做養了三隻寵物好了。
沈頌一腦袋扎進廚房了以後,雲凜也騰出了精力,試著喚醒了腦海裡的系統。
上次和系統做交易之後,雲凜還是第一次喚醒系統。
作為二級特權的持有者,一叫系統就立刻上線:[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
雲凜想了想,擁緊了身上沈頌為他披上的薄毯子,頭一次軟趴趴地靠在了沙發靠背裡,眯著雙眼享受著溫暖。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身上現在出了什麽問題。”
系統似乎也有點犯難,它猶豫了好半天,才回答:[您現在的身體情況,是由於信息素被封印的後遺症,但是由於您要求將暗夜鬱金香的信息素轉移出去,系統完成您的訴求之後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紊亂,而頂級alha沈頌與您結合的信息素又太過強悍,現在系統內部還是亂碼的狀態。]
雲凜把下巴探出了被子,活動了一下脖頸,已經沒有了什麽脾氣,語氣反倒有些無奈:“你們系統的抗衝擊強度是不是有點低,上次……”
他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分化的時候,系統就是因為沈頌的alha信息素太強,直接卡到了半掉線狀態,要不也不會有他變成oga的事實。
停了停,雲凜繼續說:“算了,我現在就需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答覆,我應該怎麽做。”
系統那邊唰唰唰地轉了轉,然後轉到了什麽選項似的,[鑒於系統最近正在調整內部參數,所以全世界的信息素都有一定的波動,強度不夠高的信息素都會被波及,所以未被牽涉的信息素,說明具有很強的再生修複能力。]
果然。
雲凜眉頭輕輕皺起,“你的意思是說,我需要用沈頌當自己身體問題的‘解藥’?那最終會怎麽樣?”
[……]
雲凜的每一個問題都直擊要害,讓系統犯了難,它又是等了一會才回答。
[鑒於目前角色系統震蕩,不能提供您身體完全穩定之後的參數,但是您的特權還一直有效,如若選定主角權重,我們將為您匹配新的劇情,請問您是否要現在選擇角色權重?]
[注:本次選擇只有一次機會,一旦選定將終生綁定,無法二次變更,是否現在行駛特權?]
雲凜躊躇了片刻,如果自己選定了主角的身份,那麽沈頌和自己就成了官配了?
但是系統說,匹配新的劇情,萬一這錯漏百出的系統再出問題,自己和沈頌還有機會嗎?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廚房裡傳來了一陣陣濃煙。
伴隨著濃煙,還有沈頌劇烈的咳嗽聲。
雲凜騰地一下坐了起來,轉頭看向廚房,果然從玻璃門門縫裡往外鑽黑煙。
這讓雲凜嚇了一跳,連忙丟開毯子,跑向了廚房門口,沒想到剛到廚房門口,沈頌就拉開了門,咳嗽著鑽了出來。
抽油煙機打開到了最大功率,廚房的窗戶也打開了,呼呼往裡面灌著涼風,沈頌怕冷風吹到雲凜,立刻反手拉上了廚房門。
雲凜有點緊張地看著沈頌:“你沒事吧?”
沈頌想摸摸雲凜的頭髮,抬起手想起自己手上有油煙味,又放下了。
“我沒事兒,該死的做飯怎麽這麽難,我竟然把鍋燒糊了。”
雲凜拉起沈頌的手來回翻著看了看,發現沈頌沒受傷,松了一口氣,“燒糊了就燒糊了,你沒受傷就行。”
沈頌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兒,皺起來眉頭,“得了,我得去洗個澡了,不然沾了你的手都給你染上味兒。”
雲凜倒是沒松開手,目光落在沈頌身後的廚房門上,“你餓麽?你餓的話我來做飯……”
沈頌哪裡舍得,一把拖住雲凜,“不用,我哥哥的手十指不能沾陽春水,廚房裡那些勞什子,交給我這個粗人去打理就行。”
主要是,他再“粗”,也打理不好。
可就偏偏不讓自己媳婦去勞累。
冰肌玉骨的佳人,靜坐執卷已經是一重美景,何必讓這不染塵世的美染上人間煙火,被灶前的焰火熏黃了容顏。
沈頌堅持:“我能學會,再給我點時間。”
雲凜嘴角勾了勾,剛剛與系統對峙帶來的不悅已經轉化成了柔軟的繞指柔。
“今天也不早了,等明天你再學。”
沈頌生怕自己身上的油煙味熏著雲凜,一邊把雲凜往臥室裡推,一邊說道:“哥哥你早點休息,我收拾完了廚房洗了澡然後去找你。”
走到了臥室旁邊,沈頌扣住雲凜的下巴,深深地印下了一個吻。
為了配合沈頌的身高,雲凜微微仰著頭,有種予取予求的溫馴。
這吻持續了足足一分多鍾,才從彼此唇瓣上挪開。
沈頌眼睛裡都是流轉的暗紫色華彩,“委屈小雲朵被我熏一下,主要是你太好吃了,我一下沒有控制住。”
雲凜突然覺得頸後那一條死水般的暗香針刺一般躍了一下,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後頸,嘴唇顫了顫。
“哥哥,你怎麽了?”沈頌眉頭皺著,想靠近一步,卻被雲凜一把推開。
雲凜硬斂下了眼底的幾分驚慌,“你……出去吧,我沒事。”
沈頌愈發覺得雲凜不是沒事,而是必定有什麽事情。
他盯著雲凜的臉,目光深深的:“哥哥,你要是真的有什麽事情,就和我說,我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幫助你的。”
雲凜心裡很慌,覺得指尖摁著的那一道暗香有了刺痛感,他腿有點發軟,但還是堅持把沈頌推出門去。
“不需要,你去忙你的事情。”
隨著門扉“啪”的一聲關閉,雲凜靠在門上大口呼吸。
身後門扉被拍打了兩下,雲凜清晰地聽見了沈頌焦急的詢問:“哥哥,你真的沒事嗎?”
雲凜靠著門,後背撐不住身體,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他渾身細汗,但還是咬著牙關,繃平了語調,“我沒事,只是覺得很困需要睡一覺,你不要打擾我。”
也許是語調拿捏的太平穩,門那邊的沈頌雖然依舊焦急,但總好過不追著問了。
停了一會,沈頌的腳步聲離開。
雲凜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腳步踉蹌地回到了床上。
一倒下來,雲凜就覺得渾身的力量都在被某個看不見的黑洞肆意抽取,他疲憊地鑽進被子,用潔白的羽被把自己兜頭蒙住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了出來,馨香悠轉,但只有一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被子裡有沈頌身上的氣味,雲凜貪戀地嗅了嗅,然後翻過身,趴在那裡心中空虛,眼睛裡也有淚光流轉。
他是想沈頌的,但是這種所謂的療程,一旦開始,就不能輕易結束。
最主要的是,會對沈頌本身肌體埋下隱患。
所以不行。
雲凜趴在那裡,大口呼吸,汗水沾濕了兩鬢的發絲。
他實在是難受,就只能悄悄蹭著床單,妄圖消解,可越是這樣,越不能澆熄心頭那一團火。
就在此時,臥室的房門哢噠一聲被人用鑰匙從外面打開了。
剛剛匆忙洗完澡的沈頌捏著門把手,站在光影交接的分界線上,寬闊的背脊擋住了大部分客廳的光線。
屋子裡是黑的,一陣淡淡的清香盈上,卻很快消弭,讓人來不及捕捉。
門口那一道偷偷傾瀉進來的光線,投映在那輕輕搖晃的被子上,給幽暗的室內帶來了一道光明。
這猝然亮起的光源驚得雲凜轉過已經緋紅的臉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