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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駙馬,真皇后》第 15 章
短短半柱香|功夫,校場中活蹦亂跳的兔子已經不剩幾只了。

賀顧射出最後一箭,勒馬回到了校場口,魏世恒和陸歸寧正好也回來了,兩人神色都不太明朗,尤其是那個魏世恒,臉色沈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賀顧心知自己沒留手,場上兔子基本都被他承包了,只剩下寥寥幾只留給陸歸寧,魏世恒二人瓜分,他們當然臉色不好了。

賀顧心道,真是不好意思,若是別的,讓讓你們也便罷了,但長公主的夫君這個位置,他是斷斷不可能拱手讓人的。

校場邊的三個內官等待多時,眼下見他們出來,立刻進了校場去清算,三人馬上箭袋中的箭羽,尾部顏色皆不相同,賀顧白色、陸歸寧黃色、魏世恒紅色,哪只兔子是誰射殺,非常好辨認。

很快那三個內官,便回來告訴了吳德懷清點後的結果,吳德懷帶上他們三人回到了禦帳前,躬身回稟皇帝道:“陛下,箭羽已全部輕點了,白箭共三十九、紅箭七、黃箭四。”

場下的陸歸寧很有眼色,吳德懷話音剛落,他便一撩衣袍下擺,跪下慚道:“臣弓馬騎術不精,今日獻醜了,賀世子與魏兄勝我多矣,臣願賭服輸。”

皇帝道:“既然要比試,輸贏勝負自然在所難免,卿不必自責,平身吧。”

陸歸寧叩首謝恩,起身很自覺的走到了邊上的王沐川身邊,朝他笑了笑。

王二公子卻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並未言語。

場下只剩下最後兩人,皇帝撫了撫須,目光落在賀顧身上,突然冷不丁開口道:“賀顧,你可知罪?”

賀顧本來正美滋滋琢磨接下來的擂台,他應當也十拿九穩,萬萬沒想到皇帝突然就要問他的罪,他楞了楞,想了一會,實在沒想到自己究竟犯了什麽錯,茫然道:“臣……臣愚鈍。”

皇帝把手中端著的茶杯往案幾上重重一放,終於沈聲道:“你好大膽子,竟敢欺君!”

賀顧還是很茫然,不過這次他終於回過神來叩了個頭,這才擡頭道:“臣……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皇帝萬萬沒想到這家夥敢騙他不說,騙完了竟然還給扔到了九霄雲外,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

“那日,你不是親口說你拉不開那張弓嗎?怎麽朕今日見你,分明將它使得如臂使指啊?”

賀顧這才反應過來,心里咯噔一聲,暗罵自己怎麽這般大意,竟然忘了這一茬,眼下好死不死皇帝還計較上了。

只是賀顧從來就是大大咧咧混不吝的性子,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恐怕也改不了,但欺君這種罪名,他是萬萬不敢認的,好在電光火石間,賀小侯爺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借口。

“陛下!臣那日並非作偽,的確是拉不開那弓……”他面色微微帶了幾絲羞赧,“臣自小認床,又隨父親留在承河日久,乍一回京一時睡不慣家中床榻,那日進宮前一晚,臣又不巧落了枕,半邊身子都沒什麽力氣,這才……”

皇帝:“……”

皇帝一時竟然被他這看上去十分合情合理、又天衣無縫的借口給噎住了,然而還不等他回答,旁邊的皇後已然關切道:“可憐的孩子……承河的確風沙大,本宮聽說那里多有胡人夷族出沒,是個不毛之地,真是苦了你,小小年紀就要跟你爹跑那麽遠,現在可曾好些了?”

賀顧燦然一笑,揖道:“謝娘娘關懷,如今修養多日,早已大好了。”

讓皇後這麽一打岔,皇帝便也不好再追究賀小侯爺的“欺君之罪”了,他雖然心知賀顧落枕,多半是在扯謊,但結合殿前對答和賀顧的表現,皇帝也同樣猜到,賀顧那日藏拙,大約也是因為長公主,他本來也無心問賀顧的罪,便幹脆揭過不提了。

只是賀世子一副對長公主情根深種的樣子,皇帝看的不由得在心中暗嘆了一聲——

若他的“長公主”真是女兒身,能為她找個如此一表人才,又真心愛慕她的夫君,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他這做父親的,當然也只會老懷大慰。

但是……

唉,真是造孽。

皇帝想及此處,面上帶了三分無奈,擺了擺手。

吳德懷見狀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轉身道:“既然只剩下賀世子、魏公子兩人,最後這切磋,便也不必再特意往擂台去了,還請二位就地比試吧。”

賀顧楞了楞,轉頭去看那魏世恒,卻見他也正盯著自己看,眼神十分幽深。

……其實魏世恒的眼神並不是幽深,他只是有點慌。

陛下吩咐他一定要奪得此次武試魁首,他本來也信心滿滿,覺得不過是些整日里錦衣玉食、紙醉金迷的紈絝子弟,要勝過他們想必易如反掌。

宮中暗衛,長的是隱匿行跡,幾息功|夫,便能於無聲間奪人性命。

而弓馬騎射,則是軍旅行伍之人才會長於此,他雖著意練過,自認水平還算上佳,卻萬萬沒想到,竟然遇上了賀小侯爺,這麽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眼下若是切磋也敗給他,他便有負於陛下的囑托了。

雖然聖上仁慈,想來便是有所懲處,也並不會把他怎麽樣,但這些年他費盡心力才得到了陛下的重用,豈能這麽容易,就因為一個才十六歲的毛孩子叫陛下失望?

魏世恒的牙關緊了緊,腮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他衣袖下的五指,也暗暗成拳。

武試最後的這場切磋,並沒有兵刃,只是赤手空拳,吳德懷如此安排,也是考慮到陛下、娘娘和長公主都看著,若是搞得刀光劍影的,萬一見了血晦氣不說,還會驚了聖駕。

誰知賀顧卻在開始前又舉起了手,喊道:“吳內官,有件事,我覺得我還是該說一下。”

吳德懷無奈,也不知這位小祖宗又怎麽了,只得道:“小侯爺請講。”

賀顧道:“我力氣有些大,若是空手切磋,沒個兵刃緩沖一二,只怕傷了魏兄,要不還是……”

他擡眸看了看對面的魏世恒:“要不還是給魏兄準備個兵刃,便是未曾開過鋒的,也……”

魏世恒本來剛才還只是因為陛下命令,才起了幾分爭勝之心,眼下卻不想,這小侯爺一副唇紅齒白瘦不伶仃的模樣,竟然也敢這般托大,當即冷哼一聲道:“魏某還不至如此嬌弱,小侯爺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小侯爺赤手空拳,我卻有兵刃在手,豈不叫人看了我魏世恒的笑話,還是不必了。”

吳德懷點頭,道:“既然魏公子都這麽說了,那便還是開始吧。”

賀顧摸摸鼻子,心道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可不能怪他欺負人啊。

眾人很自覺的將禦帳前一小塊空地清出來,只留下賀顧和魏世恒,吳德懷遠遠看了一眼帳中的長公主,見她微微頷首,這才氣沈丹田的喊了一聲:“比試開始——”

魏世恒還在想一會下手需得輕一些,雖然這小侯爺年少氣盛、甚為托大,叫他有些不喜。

但這些王孫公子,他卻還是惹不起的,若是真將這細皮嫩肉的小侯爺打出什麽好歹來,回頭跟陛下也不好交差……

誰知他才剛想及此處,吳公公話音剛落,魏世恒眼中,原本離他足有三四步遠的,賀小侯爺的身影卻倏忽間如疾電一般消失了,那藍衣少年速度快到,就連魏世恒這樣常年習武的人,眼睛都幾乎只能捕捉到一點殘影。

他心中大駭,直到這一瞬間,他才明白過來,自己太輕敵了。

還好武人的直覺,讓他立刻猜到了那少年即將襲來的方向,魏世恒側身避開,腰身往背後一彎——

一個角度匪夷所思的鐵板橋。

果然躲開了後側賀顧裹挾著勁風的掌風,魏世恒將計就計,擡手便捉住了賀顧成掌的右手,緊接著,猛力狠命一拽——

沒……沒拽動???

魏世恒簡直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少年的手腕還有些清瘦,和他這樣膀大腰圓的成年男子比,甚至說得上纖細,誰知他一拉之下,卻只覺得那細細一截手腕,連帶著手腕的主人,簡直就如同十幾人合抱粗的參天巨木那樣,便是他再怎麽使勁兒,也難撼動一二。

他不甘心的又拽了一拽,賀小侯爺仍然是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魏世恒還在跟賀顧的手腕較勁,卻不想賀顧竟然也一把拉住了他,這次那少年左手也一並伸了過來,一把抱住了魏世恒右臂。

魏世恒立刻感覺到,一股匪夷所思的大力,從肩部傳來,他眼前景物一空,還不及反應,已經被賀顧一個幹凈利落的過肩摔,整個人都被甩到空中翻了個個,最後扔在地下,发出一聲轟然巨響。

魏世恒胸膛撞到地面,傳來一股悶悶的巨痛,他當即眼前一黑,喉頭腥甜,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他短暫失去了片刻意識,等到恢覆意識,卻已經被賀顧騎在背後了。

頭頂傳來少年有點遲疑的聲音。

賀小侯爺扯著嗓子,朝遠處正呆若木雞,看著他們的吳內官喊道:“吳公公!這樣……應該算我贏了吧?”

吳德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想,賀小侯爺……可真是個猛人啊。

嘴里只得回答道:“自……自然算了。”

魏世恒都這幅德行了,要是還不算,難道要等賀小侯爺一拳把他腦袋開了瓢嗎??

賀顧當即松開了魏世恒被反剪的雙手,喜滋滋追問道。

“既如此,那陛下何時為我與長公主殿下賜婚??”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七夕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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