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堯神色也透著疲憊:“她跪在地上求我” 張蘭茵憤怒的看向他:“她即使把地跪穿, 你都不應該答應她!”
“不行,我得去找她!”說著,就往外走!
趙堯無力的叫住她:“你現在過去找她能改變什麽嗎?”
張蘭茵失態的轉回身:“為什麽不能改變, 我偏要改變,我偏要斷了她這心思。”
趙堯從椅子上起身,拉住她的手:“你從前不是一直想要遠離她的嗎?如今她主動自請逐出趙府,不是剛好如了你的意嗎?”
雖不明顯,但他的話語卻透著一絲抱怨。
在趙姝說出自請逐出趙府後, 他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對張蘭茵的怨懟,若是她當初對姝兒好一點或者他再對姝兒上心一點,或許她今天就不會毫無留戀的說出這樣的話吧, 畢竟心中有不舍, 怎會輕易離開。
而她如此輕松的說出這些話,就說明,她對這個趙府,對他、對蘭茵都沒了任何留戀之情。
張蘭茵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你這是在怨我?”
趙堯早在話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我沒這麽想,我只是被這突如而來的變故衝昏了頭腦。”
張蘭茵現在並不想跟他糾纏這個事, 她現在隻想把趙姝那逆天的想法揪回正道!
她反拉住他的手:“好,既然你沒有這般想,你就隨我去告訴她你不同意逐出族譜這件事!”
趙堯為難的蹩起眉頭:“這事再容我想想!”
張蘭茵也皺起了眉頭:“這事有什麽好想的!”
“姝兒自請逐出族譜是為了謝瑾。”趙堯神色中滿是無奈。
張蘭怔怔的放開他的手:“她是瘋了不成!”
“為了一個男子竟連家族身份都不要了!”
“她想去皇上面前替謝瑾伸冤。”趙堯如是補充道。
張蘭茵喃喃搖了搖頭:“她肯定是瘋了, 她以為她是誰, 皇上會聽信她一個黃毛丫頭的話?!”
張蘭茵緊緊拉上趙堯的手:“快、快, 現在就去吩咐人將趙姝看管起來,絕對不能讓她有機會出院門!”
趙堯何嘗沒有想過,但她一個姑娘冒著生命危險去找謝瑾並還將謝瑾給順利的帶了回來, 那一個小小的趙府是不是也是困不住她的?
趙堯不能去賭, 只有先同意將姝兒逐出族譜, 等過一段時日再想辦法將人認回來即可,即使認不回來,為她找一個富庶又簡單的人家掛在人家名下也是可以的。
趙堯拉停張蘭茵的步子:“姝兒早不是從前的姝兒了,你以為一道門能關的住她?”
張蘭茵楞了楞,並不明白丈夫這話的根據在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堯將一直盤旋在心中的脫口而出:“這次找謝瑾,謝府與我們府上都是出了人的,但謝瑾是被我們府上的人找回來的嗎?不是!是謝府的人找回來的嗎?也不是!是姝兒一個人將他帶回來的,姝兒一個姑娘將謝瑾完好的帶了回來!”
“是啊,是姝兒將謝瑾帶回來的,她是怎麽做到在別人做不到的情況下將人帶回來的呢?”張蘭茵呢喃出口。
趙堯不敢深想,他怕事實是他不能夠接受的:“也許是有人幫忙,也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可這些都這是如果,那如果這些都不是姝兒將人完好帶回來的理由,我們又當如何,蘭茵,我們賭不起。”
張蘭茵放開緊拉著丈夫的手,是啊,他們賭不起。
未時,趙府祠堂內。
祠堂兩邊坐著趙府的族人以及相關親戚,趙姝跪在蒲團上,而趙堯則站在祖宗牌位邊開口念著:“吾有二女一子,今大姑娘德行有虧,配不得趙府大姑娘之位,今堯在此向各位叔伯、嬸嬸以及趙氏所有族人宣布此事,從今日起趙姝不再是我們趙氏子孫,亦不再是我趙堯之女,父女親緣恩斷於此!”
話落,張蘭茵懷中的陽哥兒突然嚎哭了起來,趙雪瑩忍不住將視線從蒲團上的人身上收回來,望向一旁的母親:“母親,姐姐、姐姐她只是去找了瑾哥哥而已,況且、況且您之前不是很擔心她的嗎?若現在將她逐出府,她一個人該怎麽辦?”
張蘭茵哄著懷中的陽哥兒,淡淡道:“這是你父親的決定,不是我的。”
眼看儀式就要結束,趙雪瑩急切道:“母親你去跟爹爹說說換種方式懲罰她吧,您說的話爹爹肯定會聽的,母親,母親!”
見張蘭茵不為所動,趙雪瑩閉了閉眼,突然不知哪根筋答錯一般,直直的朝祠堂中央衝了過去!
望著突兀衝上來的趙雪瑩,眾人都楞了楞,趙堯皺眉低喝道:“你上來做什麽,下去!”
其實趙雪瑩在衝上來的時候就後悔了,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胡編道:“我有些東西在姐姐那,我想找她要回來!”
趙姝了然的點點頭:“你的東西我已叫人收拾出來了,等會婢女就會將東西送到你房中。”
趙雪瑩一時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左閃右躲的道了句好。
趙雪瑩訕訕的回到位置上,相較於之前,現在的她是提不起半點精氣神。
張蘭茵轉頭看了眼女兒,隨後低頭捏著陽哥的小手:“你父親決定好的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趙雪瑩懨懨的點點頭,她自是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父親的決定,剛剛也不知為何呆頭呆腦的就衝了上去,現在想想,剛剛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所有流程走完,趙姝回到院子收東西,收完後就打算離開趙府。
趙姝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女聲:“趙、姐姐!”
趙姝回過頭望去,只見趙雪瑩急匆匆朝她這邊跑來,待在她面前站定,她扶著膝蓋氣喘籲籲道:“你、你走那麽快幹嘛,我都追不上你了!”
趙姝笑著點點頭:“不好意思,我下次走慢點。” 趙雪瑩心頭酸酸的,你都要離開這了,哪來的下次,她哽著喉頭道:“你也沒有走的很快。”
趙姝有點驚訝她的好說話,趙雪瑩被她看的不自在了:“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趙姝笑著搖搖頭:“沒什麽,你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趙雪瑩語氣有些橫:“我有些東西不打算要了,你跟我去我房中一趟,把那些東西拿走!”
趙姝一時不清楚她要做些什麽:“你不要的話,賞給下人就是了。”
趙雪瑩臉色有些紅:“你管我要給誰,”說著瞪了她一眼:“還不快跟上!”
趙姝本想拒絕,但看著她那緊張又有點委屈的小臉,她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抬腳跟著她走了去。
趙雪瑩見她跟上來,懸著的心瞬間就落了下來,不過片刻便恢復成了那個高高在上二小姐的模樣。
趙姝隨著她來到院子外,她沒再跟著趙雪瑩走進去,在院子外腳步就停了下來。
趙雪瑩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便狐疑的轉身望了過去,看見趙姝閑閑的站在院子外,她煩躁的開口:“你杵在哪幹嘛,還不進來!”
趙姝倒也沒堅持:“好。”
看著人走了進來,趙雪瑩心中的煩躁才微微消下去一點,但在趙姝走到她身邊時還是瞪了她一眼!
趙雪瑩將趙姝領進她屋子後,讓她坐在椅子上等自己,轉頭就去櫃子裡翻箱倒櫃了起來。
不知道搗騰了多久,趙雪瑩才眼睛發亮的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袱朝趙姝走來。
趙雪瑩噗通一聲將包袱放在趙姝面前,手插腰居高臨下的道:“打開看看!”
趙姝伸手將包袱打開,刹那間,她被包袱裡的東西迷了眼,全是金燦燦的金子!
趙姝不著痕跡的咽了咽口水,手指著這一包金子道:“這是.”
趙雪瑩傲氣的抬起下頜:“這是給你的!”
趙姝想意思意思的拒絕兩下,可還沒等她開口客套,趙雪瑩就接著道:“你不準拒絕!”
趙姝隻好將到嘴邊的客套咽回去,起身對她福了個禮。
趙雪瑩受了她的禮便開始攆人:“你不是要回去收東西嘛,去吧!”
趙姝將包袱掛在手臂上,依言退了出去。
等她挎著沉甸甸的包袱回到院中時,就見阿伶正撲在石桌上哭。
趙姝走過去,撫了撫她的背:“好了,好了,我保證等我以後安下家來,就立馬來將你贖出去!”
阿伶淚眼模糊的抬頭:“真的?”
趙姝點點頭:“真的!”
看哄好了阿伶,她將包袱放在石桌上,拿出兩錠金子遞給阿伶:“這些錢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阿伶定定的望著那包金子:“姑娘,你怎麽有這麽多錢?”
趙姝將金子塞進阿伶手中,隨後又將包袱系起來:“二姑娘送的。”
阿伶不解:“二姑娘為什麽要送你這個?”
趙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許是看我被宣平侯逐出趙府,可憐我,所以拿這些東西安慰安慰我罷了。”
阿伶心中有千言萬語,但出口便化為一句:“二姑娘真實在!”
趙姝附和的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實在。”
趙姝進屋收了幾件平常穿的衣服,便挎著包袱離開。
趙雪瑩這筆錢可真是幫了她大忙,她如今沒處可去,這筆錢剛好拿來住客棧和應付日常開銷,還可以用這筆錢去牢獄打點打點,讓瑾表哥在裡面過的稍微舒服些!
趙姝找了一家客棧住進去,她打算過了今日後便去敲登聞鼓。
因明日要早起去敲登聞鼓,趙姝今日早早的就睡下了。
街道從熱鬧變為了寂靜,各客棧酒樓都掩了燈光,沉在了夜色中!
本來沉如水的夜色,在城門之處泛起了一道火光,緊接著打更人驚慌的聲音衝破天際:“走水了!走水了!”
街道兩旁的人紛紛被吵醒,所有人都慌亂的穿上外衣,有的打開窗望去,有的打開門伸頭去探尋,待看見遠處的火光後,也無心再入睡,就這麽看著士兵們端著一桶接一桶的水往城門處奔去!
趙姝剛推開門,一個嬌俏的身影就大力抱住了她!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複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麽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麽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癡,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