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發覺也不奇怪,那天在山林中,有很多古怪之處,她回頭再想想,就能將自己和舒姐姐聯系在一起,不過她知道也好,可以向她說明一切,沈風鄭重道:“不管之前有什麽恩怨,你懷疑我也好,但有一件事是確定,在這裡,我們是一條心的。”
顧碧落擰眉道:“那個女人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讓你接近我?”
現在可以確定顧碧落是一條線上的人,對她坦白反而有利於形勢,“她是摩尼教聖姑,不過並不為摩尼教做事,相反只是潛伏在摩尼教內,不信你可以去問唐威”
顧碧落道:“不必了,我相信你。”
沈風道:“至於讓我接近你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但跟你有婚約這件事情,絕對是因為巧合,當時我也糊裡糊塗被你老爹賣了。”
“叫那個女人莫要在我身上耍心計,只要你是為家國效力,我便要住你,若然你是個奸逆之徒,縱使你是我的夫君,我也必然不會助你。”顧碧落語氣錚錚道,說來有趣,她話說著,手上卻依舊錘著,她做任何事,皆是認真負責。
其實舒姐姐的目的並非是為了促成兩人,而是為了之後隨後來的夏侯屠,沈風訕訕笑,轉而鄭重道:“接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只有身為前妻的你才能聽。”
這人幾句話便不離本行,顧碧落已經氣得快麻木,連生氣的心情都沒有,只是無奈白了他一眼道:“究竟是何事?”
沈風扭頭衝她招招手,神秘兮兮道:“附耳過來”
顧碧落猶豫了片刻,稍微將耳鬢靠近他幾許,羞道:“你可以說了。”
她身體側傾,兩團巨物便側墜下來,差點砸中沈風的腦袋,趁機偷偷瞄了幾眼,好笑道:“你是要對著你的胸前講話,還是要我對著你的耳朵講話。”
“你,盡想這些無恥之事!”顧碧落急急掩住**,怒喝道:“你究竟有沒有話要說!”
嘿,如果是跟你的胸講話,那只能用我最擅長的手語了,通過觸感傳遞語言,沈風怪笑了一下道:“你靠近點,這件事情屬於一級情報,要小心點。”
“有話便說,勿要動其他心思!”顧碧落將身體貼近他,然後側耳附去,一隻晶瑩的耳墜子便展現出來,仔細一看,分明有一道暈紅正在悄然而生。
沈風心裡偷著樂呵呵,嘴巴幾乎要貼在她的耳珠子上,一團團鼻息緩緩傾去,送入她的耳珠子上,顧碧落被弄得直覺癢癢的,身體湧來一陣陣酥麻感,忍不住催道:“你還不快點說!”
不會吧,耳朵那麽敏感,要是今天比試的時候往她耳朵吹吹氣,只怕幾個內就可將她生擒,見她臉頰潮紅,紅得快滴出水來,沈風一陣心猿意馬,緩緩道:“其實摩尼教的左王已經死了,而現在的左王是我的冒充的。”
顧碧落扭頭驚道:“為何摩尼教左王卻成了你!”
“小聲點——”沈風言而簡之道:“這其中事情太多,我以後再跟你慢慢講,現在要說最重要的事情,你再靠近點,軍情緊急,我們不要在乎兒女之間的小細節。”
顧碧落忍著羞澀,靠了過去,臉頰羞色如丹紅塗抹,沈風正在興頭上,哪能敗興而歸,呼去一團熱氣撲在她的耳朵上,笑吟吟道:“以我估計,這次左路大軍會負責攻打襄陽,而襄陽恰恰是我負責守衛的,到時候我們來個裡應外合,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陷襄陽。”
顧碧落當即興奮,一雙晶瑩剔透的手不禁握著他,嘴角喜意難以藏掩:“此話當真!”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這小妞手勁挺大的,怎麽掙脫不開,算了,由她去吧,沈風隻用了不到千萬之一的力氣,就說掙脫不開。
顧碧落臉上露出喜色道:“太好了,如此一來,左路大軍便可避免一場死戰——為何你此時才將此事告訴我?”
沈風無奈笑道:“拜托,我們才認識不到幾天,我怎麽敢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你,連唐威都不知道。”
顧碧落蹙眉道:“為何不將此事告知唐將軍?”
沈風猶豫了一下道:“這件事情是舒姐姐籌劃的,他不告訴唐將軍自然有她的想法,我想舒姐姐是想大軍到了襄陽才會告知。”這一點其實很好理解,舒姐姐是怕告訴唐威之後,他的心情出現變化,軍中也會相應出現變化,這有可能會給人看出端倪。
顧碧落細想片刻,又道:“那你為何唯獨告訴我此事?”
“唐將軍不能告訴,但你可以,畢竟在別人眼裡,你只是個教頭,不會過分注意。”沈風笑了下,面色打起十二分凝重道:“而且,我也需要你知道這些隱情,舒姐姐她和你一樣,都是為了保衛家國,但她與你不同,她躲在暗處忍受著遭人指責,她這麽忍辱負重的原因,是為了一個心願,也是她父親的心願。”
“可是為了蜀川人,那確實一件極其不易之事——”顧碧落忽道:“你方才稱她為舒姐姐,難不成她是舒望歸之後”
沈風點點頭道:“沒錯,她的父親正是舒望歸!”
顧碧落顯是知道一些陳年舊時,不由得輕歎道:“可惜了一位忠臣良將,卻被奸人所害。”
沈風道:“要不是因為舒姐姐堅守他父親一生的宏願,我想舒姐姐真的會加入摩尼教和朝廷對抗。”
顧碧落沉默了半響,堅定道:“她心存怨恨也是無可厚非,此事我會竭力相助,不為了什麽,便是一個舒將軍已足以。”
不知何時,本來被握著的手,已經變被動為主動,化腐朽為神奇,小手被他把玩幾下,“那我替舒姐姐多謝你了——你手剛剛抓住我了,看我多規矩,自己送上來的,我都知道還回去。”
“我何時——”顧碧落回醒過來,急急收住了口,臉上泛起羞赧道:“方才是無意之舉,你莫要多想了。”
老子要是多想,你現在還能光著衣服,沈風嘿嘿笑了笑,顧碧落望他臉上有笑容,莫名一陣氣惱,方才的好臉色轉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神情:“此時還不是高興的時候,不要忘了此次還有柔然族從中攪局,若是襄陽有變,柔然族定會大舉猛攻襄陽城,屆時,如何守住襄陽城才是最大的問題。”
即將要迎來人生中第一場戰役,心裡出奇的害怕,反而是充滿激動和興奮,破天荒道:“顧小姐,快交給我那些軍事地勢,以後每天晚上我都要學習。”
顧碧落從心底露出稍縱即逝的笑容,突地問道:“你在夷陵之時,是否曾去過蜀川?”
呃,她到底還是懷疑我進入皇陵了,有這麽明顯嗎,沈風立即否定道:“不曾去過,你什麽突然這麽問。”皇陵之中藏著寶藏,目前還是不能告訴她,她這麽愛國,一定是站在朝廷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不知為何,顧碧落聽他否定,嘴角反而露出一絲笑意:“我現在才明白蜈蚣寨為何在一夜被消滅,原來是因你冒充宇文成都從中應變,但你也要小心一些,若有人察覺一些蛛絲馬跡,遣人調查一番便知你是冒充的。”
沈風奇道:“你怎麽知道我冒充宇文成都?”
顧碧落眼眸露出一點狡黠的笑意道:“方才只是我的猜測,如今已確定,猜你冒充宇文成都也不難,從宇文成都離開京城到蜈蚣寨被消滅,時間上巧好吻合,且摩尼教中宇文成都與石秀感情最好,若是冒充宇文成都騙取蜈蚣山地圖是再適合不過。”
汗,被擺了一回,我說這麽隱秘的事情她怎麽說知道就知道,那老子回夷陵不就危險了,“既然你知道我冒充宇文成都,還知道宇文成都何時離開京城,那就麻煩你書信一封告訴你父親,讓他在京城幫我周應一下。”
事關全局,顧教頭自然不會怠慢,當即道:“我明日立即修書一封。”
沈風又道:“另外這次西征摩尼教,舒姐姐已聯合蜀川勢力一起合圍摩尼教,只要大敗夷陵,摩尼教便退無可退,徹底從大華消失。”
今夜連連聽到佳音,顧碧落難得一直帶著微笑:“如此甚好,若能將摩尼教徹底消滅,便防止殘余勢力死灰複燃,這也是你那個舒姐姐的智計嗎,舒將軍之後果然不同凡響。”
沈風歎道:“舒姐姐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已籌劃了二十年,從夷陵到京城,所有人的動向皆是掌握在她手上,只有一件事,是她至今還在追查的。”
“是否舒將軍的死因?”顧碧落直接點出道:“舒將軍的死因或許與夏侯連有關,若是想追查,可先查查夏侯連。”
沈風故意問道:“你覺得這個人怎麽樣?”
“此人離世時我才是幾歲的孩童,又如何知曉他,對此人的認識也不過是從父親的口中聽說。”顧碧落淺淺白了他一眼道:“父親一直對夏侯連投降大華耿耿於懷,當年夏侯連勇猛無敵,不可一世,卻大敗於舒望歸,當所有人皆以為夏侯連會死戰到底,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侯連選擇了開城投降,父親對此一直疑惑不解,現如今夏侯連已身故,此事也告了。”
“夏侯連死了,不是還有他的兩個兒子嗎?”沈風不失時機提點了一句,他是打定注意將顧碧落攬為己用,故意將話題引到夏侯屠身上:“人會死,但意志依然會傳承下去,父債子還,子承父志,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此事已過去二十年,任何仇怨也該早已抹消,且夏侯屠這些天為大華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如是懷有狼子野心,他何必如此拚命?”顧碧落一直沒有往這方面去想,畢竟夏侯連已經死了二十多年,沒有人會再去懷疑當初的疑點,但只要再此經人提點,心裡就會種下一個種子,以後考慮事情會,便會下意識往那方面去思索,沈風要的也只是這個效果,他不會天真的認為顧碧落會全盤相信自己的話,更何況,連沈風自己也不確定。
“那如何這個野心非常巨大呢,需要幾十年去完成,而且就當時的情況,人人都懷疑夏侯連,必定得不到重用,他就是有野心,也難以實現,索性他隱忍了二十年,將意志傳承給下一代,這亦是合乎情理。”
此番話的確大膽之極,令顧碧落不由得陷入神思,又輕輕搖搖頭歎道:“此事並不能以一語概之,大軍正在籌行,勿要亂了軍心。”
目的達到,她的思想已經幾乎與自己同步,以後煩惱的時期就留給她了,相信她能處理好,沈風轉而道:“那我們繼續教學,在這之前,你先給我倒杯水來,有點口渴了。”
顧碧落難得能與他安然無事待上一會,但沒過多久,這家夥就原形畢露,開始惹惱人,但還是倒了水給他。
“前些日子主講四角,四角講完,便來與你講四邊,山西、山東、夷州(湖北)和漢中分處四邊,四邊之地,一般也有比較險要的山河形勢,但這些地域卻不如四角,它們都夾在兩角之間,彼可以來,此可以往,既是雙方聯系的紐帶,又是雙方對抗時爭奪的焦點。其地形特點也與它們的地位相符,既有供雙方出入的交通孔道,又有可以扼守的險要;而且,它們與中原之間有比較捷近的通道。興起於四角的政治勢力,要想擺脫割據一隅的偏霸局面,向外擴展,必先爭兩翼,控制夾該角的兩邊。”
這一講就是快要一個時辰,山西山東漢中說得極為細致,最後才道:“四邊之地,最後便是夷州(湖北),夷州居長江中遊,在上、下遊之間居中間扼要之位,夷州外圍有延綿的山脈為之險阻,又有寬大江河通往境外,從而形成它“用武之國”的地位。從夷州沿長江上溯,穿越西峽、巫峽、歸峽,是為入川的主要通道之一,摩尼教盤踞夷陵襄陽,若是與柔然族聯合起來,便如一把利刃插在大華的胸口上,到時柔然族揮軍南下先取關中,關中兩面受敵必然淪陷,柔然族與摩尼教便可以關中模式,在中原土地上打開一個口中,東可入侵中原,西可入川掃蕩,那大華便危矣。”
講到這裡,沈風才對形勢有了一個新的認知,軍事打仗在普通人眼裡就是一個打來打去,但在政治家和軍事家原理,就是一盤天下之局,每一次落子都是深思熟慮,為的是稱霸天下。
(最近更新不給力,給大家抱歉了,將近年關比較忙,大年7天我會接著寫,算是彌補一下,這本書一定會寫完的,大家放心的,劇情主線也很明朗,不會有太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