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吃驚道:“你還有一個弟弟,怎麽從來沒看見,難道——”
唐大小姐悲戚道:“我弟弟從軍的第一年便戰死沙場,死的時候才十五歲!”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沈風,千萬要答應我,千萬別去從軍。”
原來是這個原因,但不去從軍又不能娶到大小姐,就算從軍了還有個唐夫人,唉,難道要我放棄大小姐,那更不可能,沈風越想越沒頭緒,隻覺得今天的比試是個錯誤。
唐大小姐紅著眼眶說道:“我弟弟十歲便長得比同齡人魁梧,雖不像你這麽有力氣,但他學什麽武藝都是一學就會,所以爹在他十四歲便把帶入軍營,但我弟弟卻不想投軍,結果他在戰場上由於心神不集中,反被敵軍所害,萬箭穿心而死——嗚嗚嗚”
原來唐家還出了這麽一個奇才,不過真是可惜了,沈風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大小姐不要難過了,我答應你不加入軍營就是。”
唐大小姐抽泣道:“恩!”
唉,這次真的為難了,兩邊都行不通,難道真要帶著大小姐私奔,沈風越想越進入死胡同,乾脆先和大小姐告辭離開唐家。
重新回到酒樓後,又在酒樓中忙到快半夜才回到林家裡,回到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信有沒有被偷走了,掀開床鋪一看果然兩封信都不見了,看來林祥掉入圈套裡。
魚兒上鉤了,沈風終於可以放心躺在床上睡覺,今晚白衣女子也應該不會再來,她或許已經離開升州,或許還在外面。
這些他現在反倒不是很關心,白衣女子對自己沒有敵意,也暫時不能從她口中套出任何消息。
翌日清晨,沈風故意走到林祥的屋子前轉悠,看到他的房門緊緊關閉著,料想他還沒起床,就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他窗戶砸過去。
砰!
屋子中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
不一會兒,林祥怒容滿面地從房間中走了出來,見他站在屋子前,沉著臉問道:“你方才可有看見誰把石頭扔進我屋子內。”
沈風見他眼皮惺忪,顯是剛剛睡醒,忍不住笑道:“不好意思,是我剛才在扔樹上的鳥窩時,不小心把石頭扔到你屋子裡,打擾你清夢了,真是抱歉!”
林祥心裡有些氣憤,臉上平靜說道:“不礙事!”說著,又走進了屋子。
看你能忍多久!沈風嘿嘿笑了笑,又去廚房提來一桶餿水對著他的窗戶潑過去,潑了連帶桶扔進去,然後趕緊溜走。
——
“哪個王八蛋朝我屋子潑餿水”
沈風裝模作樣從旁邊走過來,臉上故作驚疑道:“怎麽才一會兒不見,你就全身濕透了——咦,怎麽有一股味道, 好臭!”
林祥臉色陰沉地看了他幾眼,說道:“是不是你乾的!”
沈風瞪大眼睛說道:“你別冤枉好人,我只是路過的,我都不知道你這是鬧哪一出戲。”
林祥怒哼一聲,摔門重新進了屋子。
沈風心裡忍不住一陣暗笑,然後又馬上去柴房找了一個長杆,再跑到林家外面的樹林挑了一個蜜蜂窩,當然這個蜜蜂窩用布包裹著。
沈風來到他房門,略瞧了裡面一眼,然後走到窗戶旁邊用長杆把蜜蜂窩扔進去,很快的,屋子裡便傳來一聲慘叫聲!
“啊——”
屋子裡發出一聲聲慘叫聲和東西掉落的聲音。
“快救我!”
“快救我——”
沈風笑得差點肚子疼,過了一會兒,祥就從裡面衝了出去,蜜蜂便從裡面飛了出來,林只見他臉上腫得滿頭包,模樣甚是滑稽。
很快的,林家上下便來驅走蜜蜂,半個時辰後,蜜蜂終於被驅散,最慘的人還是林祥,他全身上下一片狼藉,此時,他靠在榕樹下**著,顯是被蜜蜂蟄得不輕。
沈風若無其事地走了過來,帶著笑意問道:“林祥你怎麽變成這副德行?”
林祥怒道:“一定是你乾的,少在這裡假惺惺!”
沈風笑道:“怎麽會是我乾的,我是聽到動靜才來這裡,一來就看到你們在這裡趕蜜蜂。”
林祥怒道:“你少來,方才這裡又沒別人,我知道是你乾的!”
沈風笑呵呵道:“你硬是認為是,我也沒有辦法,依我看是你最近得罪了人,也有可能是你最近太招搖了,所謂木若秀之,風必摧之。”
林祥陰陰笑道:“原來你是嫉妒我!”
沈風笑道:“嫉妒的人應該是你不是我,你嫉妒我和嵐小姐感情好,我早看出來了。”
林祥冷冷說道:“嵐小姐定是被你蒙蔽了,所以才會看走眼,不知道你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哼,你得意不了多久,我一定讓你慘淡收場。”
沈風裝出一個浮誇的笑容說道:“我勸你別白費心機了,嵐小姐對我千依百順,連夫人也十分信任我,我在林家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林祥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轉身要去別處,沈風對著他的屁股狠狠踹出一腳,林祥沒有防備,被踹了一個狗吃屎。
沈風站在他後面,嘿嘿笑道:“走路怎麽那麽不小心。”
林祥灰頭土臉爬了起來,罵道:“我去你媽的,老子跟你拚了!”說著,整個人向他撲了過去。
嘿,我就不信激怒不了你,沈風很快與他扭打在一起,兩人像流氓打架一起,都是論起拳頭相向,只不過沈風力氣大得厲害,所以這一架打下來,他被打得鼻青臉腫,而沈風卻一點事情也沒有,這還是刻意收手不敢下重手,要是真要發狠,十個他也不是對手。
兩人的鬥毆很快引來了不少人,當頭一人便是林可嵐。
林可嵐快步趕過來,叱道:“還不住手!”
兩人很快停下來,林可嵐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好端端的,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林祥急忙先開口道:“小姐,沈風故意往我房中潑餿水,而且把一個蜜蜂窩扔進我房中。”
沈風站了出來說道:“嵐小姐明鑒,我和林祥一向沒有過節,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只不過我巧好路過他房前,他才會覺得是我,但林祥不聽我的解釋,先出手和我打架,所以我們才會打起來,但請小姐不要怪他,他被閑人整蠱,心情一定很差。”
見他惡人先告狀,林祥整個人肺氣炸了,眼中噴著怒火道:“小姐,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事實是他背後踢我一腳,我才會動手。”
沈風笑呵呵道:“無緣無故我怎麽會背後踹你一腳,祥哥,這無中生有的事情可不能亂說啊。”
林祥怒道:“那我屋子你又作何解釋,滿屋子的餿水還有蜜蜂,你還敢狡辯嗎,小姐,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房間看看。”
沈風一本正經地說道:“一定是有人惡作劇,小姐,我懇請你做個公道人,把戲弄林祥的人給抓出來,這實在太可恨了,簡直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憤1”
林祥怒道:“明明就是你!”
林可嵐冷著臉看他們你辨我駁,忍不住輕叱一聲:“夠了,你們不要再說了,不管發生何事,你們也不該在林家鬥毆,念在你們是初犯,此事就此作罷!”
說著,林可嵐走到沈風身邊問道:“你有沒有事,你的傷不是還沒好麽,為何還與人動手?”
沈風和林祥齊齊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林可嵐紅著臉問道:“你怎麽這麽看著我?”
林祥心裡一陣憤恨,他傷得鼻青臉腫,血流不止,而那小子則是毫發無損,可小姐卻是第一時間關心他有沒有事,可見小姐一定是被他花言巧語騙得不輕。
沈風怔了怔,受寵若驚道:“我——我沒事,多謝小姐關心。”
林可嵐白了他幾眼,問道:“林祥屋子的事情,真的不是你乾的嗎。”
沈風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不是我乾的,難道小姐不信任我嗎?”
林可嵐話語局促了一下,說道:“我自然是相信你。”
旁邊的林祥聽得怒火攻心,脫口而出說道:“小姐,你千萬不要輕信他,他實則懷有狼子野心。”
林可嵐皺著眉頭道:“你這是何意?”
林祥忍住了一股衝動,轉而說道:“總之小姐千萬不可迷信他,今日之後更勿接近他,幾日之後,我會給你一個說法。”
林可嵐冷著臉說道:“我還輪不到你來管!”
“夫人來了——”
圍觀的人群散開一條道來,夫人施施然走了過來問道:“聽說你們鬥毆,這是所謂何事?”
林可嵐迎上去輕扶她的手臂道:“娘,你怎麽來了?”
林祥屈身作揖道:“夫人好!”
沈風對著夫人眨了幾眼,笑道:“夫人吉祥!”
夫人鳳眼瞪著他問道:“沈風,這是怎麽一回事?”
嘿,說到底夫人還是向著我,否則怎麽會一開口就先問我,這不是等於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沈風笑著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林祥屋子不知道被誰惡作劇,而林祥卻誤以為是我,所以我們才打起來。”
夫人轉而問道:“林祥,是這樣嗎?”
林祥悶哼一聲,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
夫人忽然微微笑道:“看來你們之間有了芥蒂,你們隨我過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夫人果然願意配合,那之前的努力就沒有白費,而且今天林祥一定會答應比試,和自己原先計劃一模一樣,準備了那麽久的好戲,是時候收到效果。
兩人心中皆有打算,緊跟在夫人後面來到議事房。
夫人高坐半響,忽然向林祥問道:“林祥,你在林家多久了?”
“回夫人的話,已有十年!”
夫人平靜道:“這十年你一直在林家勤勤懇懇的付出辛勞,我皆是看在眼裡,最近更是不斷為林家立下功勞,我真該替林家好好感謝你。”
林祥畢恭畢敬道:“夫人快別這般說話,這些都是林祥份內之事。”這說話的語氣跟皇帝身邊的小太監沒有差別,語氣柔得怕一口氣將夫人吹走了。
夫人轉而向沈風問道:“沈風,你來林家多久了?”
沈風想了下:“還不到半年”
夫人含笑道:“這不到半年時間裡,你卻是屢建奇功,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繞吧,使勁繞彎子,這次我好好配合你,沈風聽她話裡藏著玄機,心中暗暗發笑,臉上卻平靜道:“我吃林家的,住林家的,自然要為林家盡我所能,我進林家就說過一句話,我是一根蠟燭,燃燒自己點亮別人,這別人當然就是林家上上下下的人。”
夫人忽然歎了一口氣說道:“方才我雖沒有看見你們鬥毆,但我卻猜多多少少與嵐兒有關,你們是否皆是心儀嵐兒?”
沈風沒有否認,繼續配合她演戲,而這句話也符合林祥的心意,他也沒有否認,夫人看了兩眼兩人的神情,繼續說道:“你們不說話,我便當是默認了,我今日便把心裡話說出來,這也是困擾我幾日的煩惱。”
“嵐兒已經到了該婚配的年紀,連官府也下了函書來催,所以我這次趕來升州,實則是想為嵐兒招攬一門親事”
夫人掃了他們幾眼,繼續說道:“林祥你與嵐兒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平時我也見你對嵐兒照顧入微,而且你這些日子又為林家立下了那麽多功勞,我若把嵐兒許配給你——”說到這裡,夫人刻意停頓了一下。
沈風心中一笑,急忙說道:“夫人,不可!如果論功勞,我一點也不必林祥差,那夫人為什麽不把嵐小姐嫁給我。”
林祥心中一陣惱怒,語氣冷淡下來說道:“小姐的終身大事自然是由夫人來定奪,輪不得你來指指點點。”
夫人歎了一口氣,沉聲問道:“我隻問你們兩人,你們是否真心喜歡嵐兒?”
林祥當即表態道:“夫人,我自小便心儀小姐,且暗暗立誓,今生今世非小姐不娶,求夫人成全。”
靠,真夠惡心的!要比惡心誰不會!
沈風更惡心的說道:“夫人,我雖然和嵐小姐相處時間不長,但我已經被深深喜歡上嵐小姐,嵐小姐已經把我的心房全部填滿,如果一天見不到嵐小姐,我就會寢食難安,渾身不舒服,簡直叫我肝腸寸斷,心如蟻蝕,夫人我在此向你保證,我對嵐小姐的情意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在天我想和小姐做對比翼鳥,在地我想和嵐小姐結成連理枝”
“我還準備一首情詩,本來想對嵐小姐表白的時候用的,現在念給夫人聽聽,麻煩夫人順便賞析一番以及與予改正:
小姐小姐真害人,每晚夢到你的人
小姐小姐真迷人,天天迷死一群人
小姐小姐你最美,沈風一看魂都沒
小姐小姐我愛你,愛你愛到心坎裡
小姐小姐——”
“夠了夠了!”
夫人聽著他這些肉麻露骨的話,渾身都差點麻了,急忙打斷他說道:“我信你便是!”
還好夫人及時打斷了,否則連我都要吐了,真是太惡心了,要是讓嵐小姐聽到我的沈氏情詩,一定幸福得暈過去,沈風厚顏無恥地想了想,才乾笑兩聲說道:“夫人相信就好。”
夫人臉色微微紅了紅說道:“既然你們都是真心實意喜歡嵐兒,那我便給你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如何?”
沈風接話道:“願聞其詳!”
夫人鄭重說道:“林家今年屯貨數目較多,你們誰若是能在三日之內用正當手段將這些屯貨銷掉,我便把嵐兒下嫁給他。”
沈風當即說道:“沒問題,夫人我不僅能把屯貨銷給其他布莊,還能讓他們與林家簽訂三年以上的合作約定。”
夫人含笑看了他一眼,轉而問道:“林祥,你覺得此法如何?”
林祥狐疑地看了沈風一眼,沉思了片刻,急忙答道:“夫人,我也沒意見。”
夫人鄭重說道:“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此事就這麽定了,到時候誰若是勝出,我便做主把嵐兒嫁給他。”
沈風笑道:“夫人英明!”
夫人說道:“好了,你們出去吧。”
沈風得意地看了林祥,故意給他製造一些緊迫感,然後走出門去,當他轉眼一眼時,卻見一個人影急急忙忙閃過去,沈風沒有多疑,還以為是路過的丫鬟或者家丁。
此時,林祥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瘋狂的笑意道:“這次我要你輸得心服口服,還要讓小姐徹底看清你的真面目,再將你趕出林家。”
沈風笑呵呵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你現在說這話是不是太早了。”
林祥冷笑道:“你也只有多得意這兩天了。”
林祥心中已經有九成把握,臉上神情越發倨傲,冷笑一聲,從他身旁離開,看著他這個架勢,再想到他最後的下場——沈風搖了搖頭,徑自出門去酒樓繼續忙碌自己的生意。
欲使人失敗,先使人瘋狂,眼前的林祥差不多快被逼瘋了,他嫉妒,他憤怒,他亟需報仇,他想到快成功,他想到即將迎娶一直心儀的小姐——這些加起來,已經讓他變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