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三天裡,沈風寫了一封書信,然後秘密與林安見了一面,除了做了這件事情以外,他其他時間都在忙於酒樓生意以及整理從姬紅瓔處得來的一些書函和憑紙。
這些罪證除了姬紅瓔交給他的以外,還有一些是當了左王之後取得的,沈風準備把杜家父子勾結邪教的罪證抽出來之後再交給柳叔,至於其他的,以後或許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本來這些書函和憑紙放在林家裡,但最近怕林祥和白衣女子來他房間,所以才把這些東西搬來酒樓裡,沈風翻閱了兩天,才把這些東西大致看了一半,這僅僅只是摩尼教的冰山一角,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摩尼教在大華潛伏了多少年、勢力滲透之深,單單只是杜家父子就已經和摩尼教勾結了將近二十年。
翻閱到最後,卻讓他看見一條關於唐家的事情,沈風急忙仔細看了看,才知道唐大小姐以前那樁婚事的真正由來!
沒想到連唐家也不放過!也不對,那他們之前為什麽要抓走唐大小姐來要挾唐家,那不是與自己的計劃矛盾嗎?沈風心裡生出猜疑。
難道這是兩個不同陰謀?
沈風沉思了片刻,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唐家,讓他們心裡有個底,而且他們是當事人,或許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他和林祥比試截止日期,這三天裡,沈風除了去婉詞家,就沒有再去過別的地方,林祥和杜青山如果找人跟蹤他的話,一定以為他是要借助柳宗禮來贏得比試。
這三天,沈風是故意去柳家,為的就是蒙蔽他們,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很想贏得比試,而且更能刺激他們以更大的代價來贏得比試,這些陰謀詭計,早在想出這個計劃時,已經存在於沈風的腦海裡。
到了夜晚,沈風回到林家裡,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林可嵐,林可嵐似乎是在等他,見他回來急忙迎上前說道:“這些天怎麽不見你的人?”
沈風笑道:“這幾天我比較忙。”
林可嵐臉突然紅了紅,以和差不多蚊子差不多的聲音說道:“你不要太勞累,我對你有信心。”
沈風低下頭湊過去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林可嵐有些局促道:“沒——沒什麽,你回來就好,娘親在議事堂等你,似乎有事找你。”
沈風沒有多思索她的話,點了點頭離開,林可嵐見他走後,也悄悄地跟了過去。
來到議事堂中,林祥已經在裡面,而夫人神情沉靜地坐在高座上,林祥見他來後,馬上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沈風掃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一聲,然後笑呵呵對著夫人說道:“夫人讓你久等了,剛才過去了一趟酒樓所以來晚了。”
夫人淡然道:“無妨,今日是你們比試結束之日,你們進展得如何?”
林祥率先開口道:“夫人,您看——”說著,從懷中掏出十張契紙,信心滿滿地說道:“這是江蘇十間布莊與林家合作的契紙,請夫人過目。”
夫人翻閱了一遍,含笑道:“沒想到你真的辦成了,看來你確是有才乾的人。”
林祥虛偽地笑了兩聲說道:“凡是夫人吩咐下來的事情,我一定竭盡全力完成,哪怕事情再艱難,我都無所畏懼。”
“好!很好!”
夫人當即拍手鼓掌,轉而對沈風問道:“那你呢?”
沈風瞪大眼睛問道:“林祥真的做到了?”
夫人把契紙交給他說道:“你大可以自己看看。”
沈風把契約翻閱一遍,然後扯出一個不可置信地神情說道:“怎麽可能!太不可思議了!”
夫人問道:“那你進展得如何?”
沈風歎出一口長氣說道:“我輸了!”
夫人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之前約定,贏得比試之人我便把嵐兒下嫁給他。”
沈風故意耍賴道:“我反對!”
話剛落音,房間外多了一個聲音!
“我不要!”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林可嵐急急走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娘親,女兒的終身大事,女兒自己有主張,請娘親成全。”
嵐小姐怎麽來了!該不會她聽到了——糟了,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沈風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演戲,道:“夫人,我還是不相信林祥能做到!”
夫人冷冷說道:“事實就擺在眼前,三日之前,你是如何說的。”
沈風看林可嵐一眼,狠下心腸說道:“我喜歡嵐小姐,而且嵐小姐喜歡的人是我,不是林祥,當初我以為他辦不到才故意為難他,誰料想他竟然做到了,一定他作弊!”說著這些話,沈風都不敢拿眼睛看嵐小姐。
林可嵐臉色微紅,欲言又止道:“沈風你——”
嵐小姐,對不起了!沈風沉默無語,突然殺出一個嵐小姐,把原本的計劃都攪亂了,之所以之前一直瞞著她,就是為了使計劃順利的進行,但現在沈風每說一句話都怕傷了她的心。
“哼,奸惡之徒,你休想再欺騙夫人與小姐!”
林祥突然站在林可嵐與沈風之間,冷冷說道:“小姐,夫人,今日我便在你們面前揭穿此人真正的面目。”說著,從懷中拿出兩封書信。
“夫人,小姐,這是他企圖謀奪林家家業的罪證!”
林可嵐急急說道:“你胡說!沈風不可能那麽做!”
此時林祥背對著沈風,沈風急忙給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夫人會意接過書信,臉上先是一陣驚愕,然後再是一片疑惑,接著閃過一道恍然之色,神情可謂複雜之極,沉默了片刻後,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把其中一封書信緊緊撮住,大聲怒斥道:“好一個沈風,竟然企圖謀害林家,你好大的膽子!”
林可嵐鳳眼圓睜,不可置信地說道:“娘親,你說什麽!”
沈風作出一個大驚之狀道:“夫人,我沒有,這信是哪裡來的?”
林祥冷笑道:“你與邪教妖女的書信,你怎會不知上面寫著什麽!”
林可嵐臉色微微發白,目光一直猛盯著他,沈風盡量把目光避開她說道:“你別栽贓嫁禍人,我根本不認識什麽邪教妖女!”
林祥冷哼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邪教妖女就是醉花蔭的花魁琴茵兒,你與她來往過兩封書信,其中一封被紅葉看過,另一封是最近才來往的。”
沈風假裝駭然道:“你怎麽知道——”
林祥冷笑一聲,緩緩念道:“今林家人對你深信不疑,望速速讓林家將林家小姐下嫁於你,以奪其業,助我大事——琴茵兒,沈兄可還記得這句話!”
沈風裝出一副驚駭的神情,‘怒’道:“你偷走了我的書信!”
林祥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潛伏在林家,其實是為了謀奪林家的家業,而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千方百計地哄騙小姐,如此一來,若是小姐下嫁於你,你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奪走林家家業!”
沈風‘咬牙切齒’道:“算你厲害!’
林可嵐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眼淚竟不停地滾落下來,淒然問道:“沈風,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對不起了,嵐小姐,今晚之後你就明白了,沈風狠下心說道:“他說得沒錯。”
林可嵐頓時面如死灰,連眼淚也忘記了流,仿佛在這一刻呆滯了。
在看到信的時候,夫人已經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為了繼續演戲下去,隻好說道:“你走吧,念在曾經對林家有恩,此事我不想再追究,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林家。”
“多謝夫人!”說罷,沈風急忙離開房間,他見到嵐小姐那麽傷心難過,一刻也不想再呆在房間內,好在等到今天晚上一過,事情就會水落石出,只能等那個時候再跟她好好解釋一遍。
“嵐兒,回來!”
沈風突然一陣喊聲,回頭一看,只見林可嵐向他追了過來,沈風苦笑道:“小姐,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還追出來幹什麽。”
林可嵐站在他面前,臉色依舊蒼白,但神情卻強擠出一絲堅毅,緊緊咬著發白的唇瓣問道:“沈風!你告訴我,你不是為了謀奪林家家業才接近我,你定是有其他原因,你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沈風側眼看見林祥和夫人已經走了出來,乾脆狠下心說道:“剛才你看見的聽見的,都是事實,我以前所作的一切都是有目的,你之前就懷疑我,你的懷疑是正確的,我確實不懷好意。”
林可嵐面色又是一陣慘白,但仍舊執拗地搖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謊!你要是對林家有不軌之心,又何須多次救我,在山頂小屋是如此,在城隍廟——”
“夠了!”
沈風急急吼了她一聲,生怕她說出城隍廟那天的事情,語氣轉冷道:“之前都是為了騙你,如果不做點事情,怎麽能博取你的信任,你們這些自譽為仁善的人,只要我對你們好點,你們就會對我感激淋涕。”
林可嵐猛地搖頭,一直重複道:“你在騙人、你在騙人、你在騙人——”
都到這個地步了,嵐小姐還這麽信任我,難道我之前誤會她了,真是小人心態害人啊——沈風心裡暗歎一聲,作出一個冷淡的臉色說道:“嵐小姐,你太天真了,被我騙了那麽久,卻還是那麽相信我。”
林可嵐芳心如遭重錘,嚅聲道:“你說什麽!”
沈風不耐煩道:“懶得理你!”說著,急忙轉身離開。
林可嵐卻是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緊咬著唇瓣道:“你別走!說清楚!難道你前幾天說過的話都是騙人!”
她那天果然聽見了!
沈風看她嘴唇被咬出鮮血,心中但有些不忍,但深怕後面的林祥看出端倪,隻好狠下心絕情道:“當然是騙人的,你以為我會真的喜歡你嗎,太可笑了,我只不過為了你家的錢財才這樣說!”說罷,猛地甩開她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