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子介將最後一點兔肉裡的湯倒進碗裡，扒完最後一碗飯，李建斌和小武的老婆們趕緊上來搶著收拾好了碗筷。程子介這才站起來，提起桌子上另一隻礦燈，對蘇田田微笑道：“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嗯。”蘇田田趕緊站起來，柔順地站在他身邊。程子介心裡暖暖的，輕輕地握住她的小手，牽著她一起出了門。現在沒什麽事，程子介也不急，就這樣牽著蘇田田慢慢地走著。聽著冷風的呼呼聲在洞中回蕩，一兩滴水滴滴落的聲音，程子介湧起了一陣想要好好呵護身邊這個女孩的衝動。

  這些天他見到的男人都有幾個老婆，程子介也在內心深處接受了這樣特殊情況下的一夫多妻製。他知道蘇田田很喜歡自己，而鍾美馨又一直勸著自己要了蘇田田，自己呢？雖說一開始對蘇田田不感冒，但是這麽些日子相依為命——雖說不過幾天，但是卻顯得很漫長——他也知道自己很喜歡這個姑娘了。

  這種喜歡和程子介想象中的愛情不同，讓程子介有些迷茫。但是他也知道，這樣的世界再去追求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是不可能的了。

  轉過了那道岔口，程子介看著前面隱約能見到的防空洞口哪一點光亮，終於對蘇田田開口柔聲道：“田田，過的慣吧。”

  “嗯。”蘇田田還是那樣柔順地回答道。

  “我們老是這樣也不是個事……現在人多了，你有沒有喜歡的人？”程子介在談戀愛這方面還是個白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傻乎乎地說道。

  蘇田田頓時渾身一震，話音裡馬上帶上了哭腔：“程子介，你要我去做別人的老婆嗎。”

  “啊？我，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程子介頓時張口結舌。

  蘇田田知道他是無心的，可是心裡也很難受，她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終局，強忍著羞澀，鼓起勇氣低聲道：“有的，可是別人不喜歡我。”

  程子介就算再笨，也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他也終於明白不能再逃避，只是還有些結結巴巴地答應著：

  “不，不會的，他很喜歡你。”

  兩個人的心都砰砰地跳了起來。沉默了一會，蘇田田低聲道：“真的？”

  “嗯。”程子介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又是一陣沉默，蘇田田有些忐忑起來：“我、我怕他嫌棄我……”

  “不會的！”程子介幾乎是喊了出來，頓了頓，才壓低聲音：“田田，做、做我老婆好不好。”

  “……嗯。”蘇田田倒有些猝不及防，沒想到程子介這家夥會突然這麽直接。不過，這正是自己想要的，雖然羞澀，蘇田田還是輕聲答應了。

  “嘿嘿……”程子介高興得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了想，只是轉臉在蘇田田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蘇田田幸福得幾乎要暈眩了，軟軟地靠著程子介的肩膀。程子介也是，挑明了和蘇田田的感情以後，一下子輕松了很多，摟著蘇田田的纖腰，心中全是滿足。

  很快兩個人就出了防空洞，洞外的廣場上，一大群人正圍著鍾美馨和那位傷者。程子介湊過去一看，鍾美馨正在陽光下，拿著針線，滿頭是汗地為那人縫合著傷口。

  程子介靜靜地站在一邊，也不敢出聲打擾。看著鍾美馨將皮肉外翻的傷口漸漸地縫合起來，終於打好了最後一個結，剪斷黑色的棉線，馬上旁邊就有個女人遞上了濕毛巾。

  鍾美馨放下針線，接過毛巾仔細地擦了擦臉，輕聲道：“我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縫合，至於能不能好，我心裡也沒底。你們還是先細心照看著，有什麽消炎止血的草藥，還是先敷著吧。這麽熱的天，真不知道怎麽避免感染。哎……”

  “哎……”那人的老婆們趕緊答應著。張耀輝趕緊指揮幾個人連人帶床地將他抬回了防空洞。這時程子介才湊上前去，微笑著問道：“媽，怎麽樣。”

  鍾美馨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看著程子介和蘇田田十指相扣，蘇田田滿臉幸福甜蜜的樣子，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程子介。程子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鍾美馨這才笑道：“我盡力了，希望他能康復。要是有藥的話，就比較有保證。”

  “藥……”程子介沉吟著。

  “小傑，這些藥只有縣城的醫院比較齊全，普通鄉鎮都不一定找的齊。你不要輕舉妄動。”鍾美馨馬上警告道。

  程子介隻好歎了口氣：“嗯。”

  這時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走到鍾美馨身邊跪下：“大夫人，求你幫我看看我女兒……”

  鍾美馨趕緊拉起她來問道：“她怎麽了？”

  “我不知道……肚子鼓這麽大……你看、我……”那女人哭著，撩起小女孩破舊的裙子，小姑娘骨瘦如柴，只是一個肚子大的觸目驚心，連程子介都嚇了一跳。

  “還有我老婆，她的腿……”一個男人也扶著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還有我！還有我！”

  不少人圍到了鍾美馨身邊，鍾美馨趕緊道：“別急，一個個來。”說著看了看程子介和蘇田田一眼，對程子介使了個眼色：“小傑，這兒有很多病人，媽等下晚點回去，你先帶田田回去吧。”

  程子介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嘿嘿地訕笑著，松開了蘇田田的手。

  鍾美馨看到他那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湊到他耳邊，輕聲道：“田田也是個小姑娘，你得主動點，不用我教了吧？不過，溫柔點，別折騰的別人太厲害了。”

  “媽，我……”程子介不由得張口結舌。鍾美馨白了他一眼，將他推回到蘇田田身邊：“去吧，別在這打擾我看病人了。”

  “嗯、嗯……”程子介隻得不好意思的笑著，拉起蘇田田的手，轉身向防空洞內走去。轉上了那條岔洞，這整條岔洞都被張耀輝安排給程子介這一群人了，沒有他自己的人打擾。快走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程子介只聽到隔壁小武的房間裡傳來一陣隱約的喘息，馬上就明白了在發生什麽。

  程子介頓時渾身發燙。被十六改造過後，格外強烈的欲望更是有些壓抑不住了。蘇田田也明白，甚至，她更想早些把自己交給程子介。

  兩個人尷尬了起來，卻舍不得松開緊握著的手。就這麽牽著手回到房間，程子介帶上了石洞門口的鐵門，回到床邊，拉著蘇田田並肩坐下，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憋了半天，才笑道：“小武精神挺好的。”

  “嗯。”蘇田田還是那麽柔順地垂著頭，輕輕地答應著。

  又沉默了一會，程子介想起鍾美馨叮囑他主動一點的話，終於伸手摟住了蘇田田的肩膀，柔聲道：“田田。”

  “嗯。”蘇田田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我……我會對你好的。”程子介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蘇田田不由得心中一暖，他其實真的很喜歡自己，只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而已。

  “嗯，謝謝你，程子介。”蘇田田柔聲答道。

  “呃……怎麽還叫我的名字啊。”程子介微笑道。

  “那……那我該……”蘇田田對男女之情其實也毫無經驗，一時呆住了。

  程子介撓了撓頭，想了想，笑道：“你不是答應做我老婆了嘛。”

  “嗯。”蘇田田滿臉滾燙，遲疑著，細聲叫到：“老公。”

  “田田。”程子介緊緊地抱住了她，轉過臉去，在桌子上礦燈散射的暗淡光線下看著蘇田田清秀的小臉。

  蘇田田羞澀地閉上了眼睛，卻沒有躲避程子介的視線，而是勇敢地微微揚起了臉。程子介端詳了一會，終於按捺不住，湊過嘴唇，輕輕地碰上了蘇田田淡紅柔嫩的嘴唇。

  “嗯。”蘇田田輕輕地哼了一聲，伸出雙臂摟住了程子介的脖子，她其實一直期待著這一天，只是少女的羞澀和自卑讓她不敢主動。如今程子介終於開始對她做這些，讓她甜蜜而又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靜靜地偎偎依在一起。突然門被敲響了，鍾美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回蕩在防空洞內：“小傑。”

  程子介趕緊手忙腳亂地穿好了衣服，答應著：“哎，媽。”蘇田田則一時找不清自己的衣物，隻得拉起被子把自己蓋了起來。

  程子介拉開鐵門，不好意思地將鍾美馨迎了進來，鍾美馨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麽，微笑道：“老張他們想找你商量點事，可是看著你們兩個進了房，也沒人敢來打擾，所以我就來看看。”

  “哦，嘿嘿。”程子介一邊整理著上衣，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蘇田田，她正不好意思地用被子裹著身子，坐在床上，輕聲道：“鍾阿姨。”

  “嗯。”鍾美馨坐到床邊，拉起蘇田田的手：“嫁給我家小傑，不會委屈你吧。”

  “不會不會！”蘇田田趕緊道，小臉通紅。

  “嗯，現在沒有條件，以後有機會的話，再給你們辦婚禮吧。”

  “嗯……”

  程子介呆呆地看著她們兩個，鍾美馨微笑道：“小傑，你出去吧，老張他們等著你呢。我和田田說會話。”

  “啊，好。”程子介趕緊轉身離開了房間，走出了防空洞。張耀輝，李建斌等人正在小廣場邊一棵大樹的樹蔭下，或坐或蹲，看到程子介出來，紛紛起身迎上前來：“老大。”“老大。”

  程子介也開始學著接受自己必須當老大這個事實，只是揮了揮手：“不用客氣……我媽說，你們有事情要商量。”

  說著給每人發了一支煙。

  李建斌點著了香煙，吸了一口，問道：“嗯，就是我們既然都住過來了，問一下老大，下面有什麽計劃。”

  “嗯。”程子介點了點頭，也抽著煙。的確是沒多少時間耽誤了，自己畢竟隻帶來了一百斤米，而現在有近五十張嘴，難以為繼。大家的希望現在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想了想，他先轉向張耀輝：“老張，這附近你比較熟，你覺得先去哪兒找吃的比較合適？”

  “老大。”張耀輝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山下那個村子，我以前帶人去過，有兩三百隻喪屍的樣子，我們是不敢再去了。但是聽李大哥說，老大可以搞的定，我覺著不如先去那村子看看。”

  “嗯。”的確，帶著十來個人的話，分批搞定兩三百隻喪屍應該問題不大。程子介想了想，笑道：“對了，既然是村子，周圍應該有農田，你們怎麽找不到吃的呢。”

  “老大你不知道，我們這兒這一片都不種糧食的，種的都是煙草、苧麻這些經濟作物。”

  “哦。”程子介這才明白，又想了想，問道：“我記得你說這防空洞原來是當糧庫的，也沒糧食嗎？”

  “那個，二三十年以前就撤了。早就沒糧食了。”張耀輝大搖其頭。

  “明白了。行，我們明天早上去那村子看看。”程子介當機立斷地做出了決定。

  “是，老大。”眾人齊聲答應著。

  “現在得考慮一下細節的問題。人怎麽配合？拿什麽武器？這些東西，我就不是很懂了。老李，你跟老張商量著怎麽安排？”程子介最後轉向李建斌詢問道。

  “是。”李建斌臉上有光，清了清嗓子：“老張，你和手下能出去的有九個人，加上我和小武是十一個，進村的時候，老大在前頭開路，我們得給老大掩護側翼和背後……”

  太陽漸漸落山的時候，李建斌和張耀輝終於初步確定了一個人員安排方案。

  漸漸地，不少外出的人都紛紛歸來。挖野菜的女人們各自提著一個竹筐，臉上疲憊失望。張耀輝看了看她們的收獲，難過地歎了口氣：“這些天附近的野菜都挖完了，本來那邊有片桃子樹，桃子沒熟呢，就吃完了。要是老大不來，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的，明天去了那村子，總能找到些存糧。”程子介安慰著他們。

  “嗯。”張耀輝畢竟沒見過程子介的實戰能力，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皺著眉頭答應著。

  這時遠遠地看到張耀煌從一片樹木中鑽了出來，張耀輝趕緊迎上前去：“怎麽樣？”

  張耀煌搖了搖頭：“沒打到東西。那群野豬我一人不敢打，就抓了個這。”說著舉起手，手中提著一條兩米多長的蛇。

  張耀輝趕緊接過蛇，走到程子介面前：“老大，今兒沒打到別的東西，就一條蛇，這剛入夏蛇還不肥，老大別嫌棄，燉個湯味兒還是不錯的。”

  程子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也和大家一起吃飯吧。”

  “啊？老大……這……”

  “沒事的，既然大家在一起，就該同甘共苦。再說了，你們還有小孩，我一個人拿著好的去吃了算什麽事。”程子介笑道。

  “沒關系的，老張，聽老大的吧。”李建斌在一邊笑著，程子介年紀不大卻知道恩威並施，和手下同甘共苦，他相信程子介能聚攏人心。

  張耀輝隻好答應著：“那行吧……耀煌，趕緊把這個弄了，多燉點湯。”

  “還有米，老李，把我們的米也拿出來吧，今晚要吃飽，明早也要吃飽，餓著肚子出去找吃的可不行。”程子介笑道。

  “是，老大。”李建斌趕緊答應著，帶著小武進了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