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稱呼中的含義一下子就出現了極大的不同。而且使得真相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群星之王就是荒蕪和十六的創造者嗎？現在看來似乎是的。那麽，荒蕪和十六有不同的使命這一點，是否意味著這種上古智慧生命內部曾經有過分歧？

  它們到底有多發達的科技水平？它們是否還有遺存？這次的病毒爆發是不是在它們的控制之下？它們有沒有解決這場災難的能力？

  ……疑問太多，讓程子介的思緒有些混亂起來。良久之後，才對著一直安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夏雲丹勉強微笑一下：“繼續研究吧。有什麽其他進展的話，也告訴我一聲。”遲疑著，又加上了一句：“最好能想辦法確認一下群星之王的來歷，以及它們自身是否出現過什麽分歧。”

  “嗯。好。我會和江教授說的。”夏雲丹漂亮的眼睛看著程子介的眼睛，發現了他的異樣，但沒有多問。程子介也知道這一點，心中很有些糾結。她們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不該對她們有什麽隱瞞，理應告訴她們所有的真相。

  但這件事的真相實在是很難令人接受，告訴她們的話，怕也只能徒增擔憂……

  還是暫時先不說了。程子介帶著歉意地迎上了夏雲丹帶著詢問的目光，沒有繼續說下去。這貼心的人兒便不再多問，而是微笑著說起了其他的話題：“江教授正準備改進祈禱儀式……現在師生們對一些問題開始有了不同的意見，大致分成了兩派，有時候爭論的還蠻激烈的……”

  相比起之前的發現來說，這些就都是細枝末節的問題了。程子介大致了解了一下之後，就專心把注意力放在了懷中這個不久前才被自己變成小少婦的美嬌娘身上了。

  程子介回到雙河中學時太陽已經落山。現在只需安心等待會談，沒有什麽其他的事需要匆匆忙忙地趕路，所以他也就難得閑庭信步地踏入了校園。剛剛想著離晚飯還有時間，該去哪兒晃蕩晃蕩時，就聽到操場上傳來幾聲清脆的槍響。

  這應當是有人在開槍訓練。程子介一時興起，便溜達了過去。果然在操場的一角，正是幾個人站在一排簡單的胸靶前討論著什麽。定睛看時，人群正中的正是小淘氣。她手中揮舞著一支微型衝鋒槍，小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老遠就聽得見她自豪的聲音：“六環，七環，這個算八環！八環！”

  她身邊形影不離的玩伴，任樂婷和杜小婉也都是興高采烈。而另兩個成年男子卻顯得有些緊張，正在低聲對她說著什麽。程子介用目光左右尋覓一番，卻不見何安靜的身影。心中略略有些驚訝：小淘氣這麽快就開始了實彈訓練，而何安靜竟然放心不在旁邊守護。

  一旦出現意外，那該如何是好。程子介趕緊大步走了過去。兩位成年部下老遠就看到了程子介，趕緊迎了上來，恭敬地打著招呼。三位小丫頭則留在靶子前，圍著小淘氣的射擊成果，興奮地討論著。

  “怎麽回事？盈盈，你會實彈射擊了？”程子介一直走到她們身邊，看著靶子上的幾個彈孔，饒有興味地問道。

  “嗯。嗯。嗯。”小淘氣興奮異常：“你看你看！是不是很棒！”

  兩位部下則小聲回答著：“老大！我們剛剛巡邏回來，想在這兒坐坐。結果被四夫人看見，就讓我們看著這幾個小丫頭打槍。”

  “嗯。小靜人呢？”程子介再次看了看附近，還是沒有發現何安靜的身影。

  “不知道，她叫我們過來以後，自己就走開了。”一位部下回答道。

  “好吧，辛苦了。我在這兒，你們去休息吧。”程子介隻得讓他們回去休息，然後對著小丫頭們問道：“你們小靜姐姐去哪裡了？”

  “這一槍本來應該打九環的！就是那陣風吹了一下！”小淘氣大聲說著，目光仍然不肯離開靶子：“我不知道呀！剛剛還在教我們的！”

  “奇怪，怎麽把你們丟在這兒打實彈，自己人不見了。有什麽意外嗎？”程子介一時有些擔心起來，但一直沒吭聲的杜小婉突然道：“大哥哥，小靜姐姐好像變了。”

  “嗯？”程子介吃了一驚，看著杜小婉。小丫頭歪著小腦袋，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映照著晚霞，兩道淡黑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今天她好像一直有些不一樣，總是一個人發呆。有時候坐在那兒，傻傻的笑，有時候又皺著眉頭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大哥哥，是不是你們這次出去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了？小靜姐姐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機靈丫頭倒看出了一些什麽。一邊的任樂婷也咬著手指，附和了起來：“對，是很不一樣。不過我覺得，小靜姐姐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才會這樣的。”

  任樂婷年紀畢竟大些，雖然性子呆萌，但情竇已開，能分辨出一些感情變化的蛛絲馬跡了。程子介自然對何安靜為什麽會這樣心知肚明。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這些小丫頭遲早會發現真相的。於是趕緊顧左右而言他：“哦……知道了。盈盈打得不錯呢。”

  “是吧是吧！”小淘氣這才回過臉來，笑嘻嘻地看著程子介：“我就知道我會很棒的！大哥哥！我很快就可以去打喪屍了！對吧！”

  程子介仔細打量著小淘氣的神色，心中略感慰藉。這小丫頭沒有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讓人放心了不少。既然這樣，程子介自然就不會阻止她繼續練習戰鬥技巧，只是笑道：“那還早。喪屍可不是死靶子。”

  “我知道我知道。”小淘氣趕緊道：“我會認真學的！”說著又轉向兩個小夥伴：“你們也學快點呀。”

  “我學不會。”任樂婷搖著頭，而杜小婉撅著小嘴：“好難。”

  “哎。”小淘氣趕緊為她們打氣：“你們看我打，很簡單的呀，一定能學會的。”

  程子介見天色已晚，笑著打斷了她們的討論：“好了，天晚了，都該回去了。明天白天再學吧。子彈呢？”說著向小淘氣伸出了手掌：“你還不能獨自帶著子彈。”

  “沒有啦！”小淘氣大聲道：“小靜姐姐走開的時候就給我留了十發子彈！都打完了。”說著就熟練地拆下衝鋒槍的彈夾，伸到程子介面前：“看。”

  彈夾內果然是空的。程子介這才放心，哈哈一笑：“好，好。那就好。去吧。”

  “哎！”三個小丫頭一起答應著，向程子介告了個別，就蹦蹦跳跳地走掉了。

  程子介目送著小丫頭們走遠，然後又在附近找了一圈，仍然不見何安靜的行蹤，隻得作罷。心中打定主意，要找機會再為兩人的關系加上一把火才行，不然何安靜現在的狀態可不怎麽理想。

  但暫時這樣的機會並沒有出現。晚餐的時候何安靜只是匆匆露了一面，目光也一直死活不看程子介，實在讓程子介無計可施。

  不過程子介也不著急。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機會有的是。所以晚餐之後他也沒出門，就龜縮在自己的安樂窩中，享受著屬於他的安寧和幸福。

  不覺已是夜深人靜。程子介懷中摟著兩個嬌妻合上眼睛時，十六突然發來了信息：“程子介，我現在的狀態恢復了不少，可以開始為你進行改造了。”

  程子介趕緊集中心神，回答道：“這項改造需要多久時間？你還沒有完全恢復對吧？不必勉強才好啊。還是等你完全恢復了再說吧？”

  “不連續的三個夜晚就行。可以分開改造聲帶、耳膜和相關神經系統，所以不會有什麽問題。”十六顯得非常急迫：“我要完全恢復的話，還需要一段時日。還是盡快為你做改造才好。”

  “為什麽這麽急？”程子介有些奇怪。

  十六馬上表達了自己的憂慮：“程子介。這次遇到荒蕪之後，我一直在考慮從它那兒得到的信息。首先要感謝它，讓我真切地體會到了我自己也背負著使命。另外，我之所以著急，就是因為它已經開始為了它的使命展開行動了。程子介，你不著急嗎？它要毀滅你們全人類。”

  程子介不由得有些驚訝，又有些感動，馬上回答道：“謝謝你，十六，可是我覺得，越是這樣越不能著急啊。一定要確認不會有任何意外再改造才好。”

  “不會有意外的。荒蕪說過，它要去尋找我們其它的有智慧的同類，幫助它完成使命。”十六的情緒還是無法安定下來：“程子介，我也該行動了。你應該帶我一起去尋找我的其他智慧同類，爭取讓它們加入我的使命。這符合你們人類的利益，對嗎？”

  “對……我知道。”程子介只能同意。

  “是的。我該做些什麽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被動地等待了。程子介，我沒有自主行動的能力，你應該配合我一起為這個目標努力，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