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開心。”曙光不會笑，但它現在很明顯在滿足地微笑著，轉向嘟嘟說道：“嘟嘟，那我們，去那邊吧。”

  “好的，好的。”嘟嘟轉向生活區的方向，拖著長長的一截截身體，兩側的肢體緩緩移動著開始行走。

  曙光回頭招呼一聲，它的那些小夥伴們紛紛起身跟了上去。等自己的小夥伴們跟上之後，曙光加快腳步趕到嘟嘟身邊，好奇地問道：“嘟嘟，你醒來以後，吃過東西沒有？”

  嘟嘟的回答讓程子介心中猛然一沉，但它自己卻毫不在意：“我，吃過，半個，人類。”

  “喔。”曙光不以為然：“我們以後，不吃人類，人類是朋友，我們吃別的。”

  “可是，還有，別的食物嗎？”

  “有的……”

  一高一長兩個奇特的身影在一大群喪屍的簇擁下走過陽光下的廣場，漸漸遠去。程子介聽著它們的交談，心中五味雜陳。雖然這個嘟嘟值得信任，可是它又的確吃過人。當然，這沒什麽可追究的，只是程子介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正確面對這樣的現實。

  現在想這些毫無意義。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後，看了看面前空蕩蕩的主控中心大樓，程子介回身對人類部隊招手喊道：“各位，它們已經走了，我們進去吧。”

  在程子介的帶領下，隊員們列隊進入安靜的大樓。直到現在，程子介仍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長久以來反覆推演，並對這個任務倍感壓力，卻這麽容易地就完成了。

  一直以來期待著的核電站，期待著的不再匱乏的電力終於要成為現實了嗎？士兵們分成小隊，開始向樓上進發，去檢查大樓各層的情況。程子介站在一樓大廳中央，看著門口照進來的陽光，思緒紛至遝來。直到戴嘯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長官。”他才回過身來，抹了把臉，答應道：“嗯。”

  “我看了一下，這兒基本上都保持著突然中斷工作時的狀態，沒有受到任何破壞。”戴嘯天的聲音非常平靜，但看得出來他也和程子介一樣，期待已久的困難目標被一種出乎意料的簡單方式完成之後，心理上還沒有轉換過來，甚至覺得有些奇怪的空虛感。

  “那就好。接下來就得交給專業技術人員了，我們負責安全就行。”程子介微笑道。

  戴嘯天表情奇怪地看著程子介：“是，長官，我已經讓大家盡量關閉好每間辦公室的門窗，保持室內的一切維持原樣，等技術人員來處理。反應堆要不要去看看？”

  “那個……”程子介沉吟片刻，搖頭道：“沒有專業人員，我們還是不要隨便去了，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需不需要防護措施……”

  “好的，長官。”戴嘯天答應一聲，沉默片刻，終於忍不住問道：“那現在要不要報告回去？”

  “啊？”程子介一愣，大笑起來：“對，對，怎麽忘了這個。”說完就在通話器中呼叫了撤離點的凌雲部隊，向他們報告了這個好消息，然後讓他們分別聯絡陸軍和海軍的通訊中心。

  通話器中能聽到撤離點的士兵們歡呼的聲音。在等待建立通訊的時候，戴嘯天笑道：“長官，你以前畢竟都是最高領導，沒有向誰匯報的習慣嘛。”

  程子介趕緊笑著擺手：“不是不是。我是腦子裡有點空落落的。這任務，你說我們準備了多久……這麽容易的完成了，實在有點反應不過來。”

  “是啊。”戴嘯天歎息一聲：“要不是我就站在這兒，真不敢相信。”

  這時通話器中傳來凌雲部隊的通訊兵的聲音：“報告長官，海軍的領導暫時不能回復。嚴將軍已經接通，我馬上為您轉接。”

  伴隨著輕輕的哢嗒一聲，嚴少將有些疲憊虛弱的聲音響起：“程先生。行動怎麽樣，是不是需要增援？”

  “將軍。”程子介有些自豪地微笑道：“行動已經結束了。幸不辱命，我們現在就在主控中心大樓裡。”

  嚴少將短暫地沉默了片刻，聲音平靜，像是毫不奇怪程子介的成果：“已經完成了？我知道你能做到，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傷亡情況如何。”

  “零傷亡，將軍。所有的人都是毫發未損。”程子介直到這時才真正地高興起來，快活地笑著回答道。

  “零傷亡？”嚴少將這才第一次表現出驚訝：“這怎麽可能……”

  “將軍。”程子介知道這件事無法隱瞞，解釋道：“就是剛進來的時候打了一會，然後我和這兒的喪屍達成了協議，它們同意離開核電站的工作區，去生活區呆著。以後我們互不侵犯。”

  嚴少將沉默良久，才終於帶著笑意輕輕地說道：“果然是你啊……又一次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倒是想過你完成任務的很多種方式，但還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和喪屍談判。不管怎麽樣，我們達到目的就好。至於是通過武力還是和談都不重要。不過，那些喪屍留在核電站，以後的安全有保證嗎？”

  “我認為不必擔心，將軍。”程子介已經習慣了他人對這個問題的擔憂，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信心，才能讓別人也放下心來。

  嚴少將哈哈一笑：“行，你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

  “多謝將軍。”程子介笑道：“那下一步……”

  “下一步還當然還是你說了算。”嚴少將馬上道：“驚雷部隊暫時還是由你指揮，守衛核電站，等待傷員康復，暫時不必讓他們回來。凌雲部隊你需要的話，也可以留在那裡。”

  程子介趕緊道：“不用不用！驚雷部隊的人就夠了！”

  “那行，那讓他們回來吧。”嚴少將繼續道：“我這兒沒有了解核電知識的人，不過我已經把懂電力的後勤人員都集中起來了。你需要的話，告訴我一聲，我派他們過去。至於其余的專業人員，我可能就幫不上什麽忙了。”

  “將軍，我會想辦法的。”程子介趕緊道。但他心裡也實在沒底，加上了一句：“雖然拿下了這核電站，但是……要想恢復運行還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啊……”

  “盡力而為吧。”嚴少將笑道：“你已經做得超乎想象了。別苛求自己。何況只要能拿下核電站，遲早會找到足夠的人的。就算現在不能恢復運行，也不必急於一時。”

  程子介聽得連連點頭：“對，對。那我一會就讓海軍派直升機送凌雲部隊回去。”

  “行，麻煩代我向海軍道聲謝。”嚴少將情緒也明顯高漲起來。

  “是，將軍。”程子介答應一聲，頓了頓，問道：“天昌那邊怎麽樣？”

  “還沒有答覆。”嚴少將的聲音凝重起來：“不過我們不用急。”

  “明白……”程子介無可奈何地答應道。他其實是有些著急的，畢竟牽掛著丁薔薇和她的姐妹們。但現在的狀況，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於是嚴少將最後問道：“還有別的情況嗎？”

  “沒有了，將軍。有什麽事我再聯系你。”程子介趕緊道。

  於是嚴少將少見地呵呵笑了起來：“好，好。這次你實在乾得漂亮。”

  通話結束了。程子介定了定神，這時通訊兵報告道：“長官，海軍的領導暫時還不能通話，請稍待。”

  程子介看向一邊的戴嘯天。戴嘯天也是滿臉迷惑，表示自己不清楚出了什麽事。於是程子介歎了口氣：“既然這樣，你們也進來吧，把彈藥給養什麽的都帶進來。到主控中心大樓門口集合，等會就讓直升機先送你們回去。”

  “是，長官。”通訊兵答應一聲，結束了通話。

  不久，凌雲部隊就沿著程子介剛才進軍的路線來到了大樓門外。雖然他們並沒有實質性的參與戰鬥，但這麽說都是任務的一份子，所以也都顯得興高采烈。將彈藥給養和一些重武器交給華中尉之後，他們就在大樓門口就地休息，等待直升機到來。而海軍陸戰隊和驚雷部隊也已經完成了對大樓的檢查，回到底層大廳。在程子介的命令之下，所有的士兵們都放松了下來，享受緊張的任務之後的放松。當然，參加了戰鬥的驚雷部隊向著凌雲部隊吹牛這種例行節目是少不了的。

  程子介此時開始和軍官們討論該在哪兒建立一個臨時基地。很快，大家就一致通過了戴嘯天的提議：“長官，我覺得，技術人員到這兒以前，我們應該不必要留下太多守衛，所以我覺得就這大樓的頂樓找兩間房做基地就好。這兒是核電站最高的建築物，在樓頂可以監控核電站的所有情況。高處通訊信號也好。更重要的是，這樓頂可以停兩架直升機。如果守衛遇到危險，敵人從底樓攻進來，等他們上到樓頂的時間我們已經足夠坐直升機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