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止深說,喝醉之後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唯夢醒記。
中秋節這天,管止深和阿年都不打算出門,在家中陪著父母和爺爺,團聚的日子難得,中秋節過後的第二天,管父就會離開。
老爺子昨晚察覺了一點不對頭,早上醒了,也琢磨著。
不過老爺子沒問,問也沒法子張這個口,都是在心裡瞎猜溲。
老爺子能問,為什麽外孫單單撲向阿年?不能問!老爺子認為是自己個兒太多心年輕人,興許外孫就是喝醉了,不小心沒站穩,暈了頭轉向了吧。
一大早,放放把帶血的被套給偷偷的扔了,沒被任何人看見。
放放嘴巴不嚴的時候是真的不嚴,出賣哥哥嫂嫂媽媽是常事,嘴巴嚴的時候的確也很嚴恧。
放放今年已經十六歲半,這麽大的女孩子懂得也很多,她真的以為……默川表哥和劉霖姐,昨晚在她的房間裡發生了什麽事呢。
上午九點多,方雲去忙別的了,讓阿年和放放負責插花,兩個人插得歪七扭八。
主要是邊插邊聊天了。
“小嫂子,默川表哥會娶劉霖姐嗎?你說會嗎?”放放問。
“啊?”阿年不懂。
這話,是從何說起?
放放不好意思的說:“昨晚,我房間裡……那個了啊,血,劉霖姐是第一次呢,咳……默川哥真是的!怎麽不去別處!要不是怕我爸媽知道,我一定會搬出那個房間的……好不自在。”
放放說完,臉已經是紅透了。
和小嫂子習慣了沒大沒小,差6歲,放放覺得是同齡人,不像哥哥和小嫂子,差12歲那麽多不是一代人!所以和小嫂子什麽都可以說,是嫂子,也是能玩到一起去的夥伴兒。
“沒有吧?顯然不是你想的那樣放放……”阿年解釋。
可是,得怎麽解釋?
放放自己想也能想明白吧?就算第一次真的會流血,那也絕對沒有流那麽多的,會流死人的……
阿年插花完畢,捧著過去給爺爺看。
“好,這花插得好——”爺爺看了,就立刻大聲讚賞。
好假==
一旁的管止深,笑的合不攏嘴……
雖然只是剪了剪就插進去了,很簡單的工程,可是,就只有管止深去世的奶奶喜歡的唐菖蒲和女貞,兩種,還能插出什麽花樣--,
管止深和阿年一起過去,站在奶奶的靈位前。
他接過阿年手中的花,放下,雙手輕按著阿年的雙肩,說:“親愛的奶奶,這是我的老婆,如您所料,她的年齡很小,但是很懂事,不跟我吵,不會氣我,就是偶爾不把我放在眼裡,不過這是您孫子一手慣的,怎麽都甘願。”
阿年頓時覺得壓力好大。
奶奶的照片婆婆每天都會擦,聽婆婆方雲說,奶奶在世時是個女強人,Z市有名,管三數的性格很像在世時的奶奶。但是,婆婆方雲說奶奶很明事理,這一點就沒有遺傳給女兒管三數。
“親愛的奶奶,您好,您喜歡的唐菖蒲和女貞,我插得不太好看,對不起。奶奶,我一直都很珍惜您孫子對我的好,我偶爾也會不懂事,可是,我不會跟他吵,不會氣他,我不把他放在眼裡,是因為我把他放在心裡了。奶奶,您什麽都看得到吧?過去的事,我,對不起……”
阿年低頭。
照片上,奶奶是慈祥的笑摸樣。
.............................................................
阿年問管止深:“你找年齡小的妻子,你奶奶還預料的到?”
“未滿20歲的時候,奶奶還沒去世,家人說起我未來的結婚對象,會是什麽樣家庭的女兒嫁給我。父母,爺爺,都在認真的討論,只有奶奶說,我孫子結婚不急,到了三十八歲,找十八歲的。”他說。
阿年抬起小手,好想給管止深一巴掌,打醒他!
“別做夢了!”阿年說。
管止深笑,握住阿年的手:“說什麽你信什麽,騙你的。”
阿年:“……”
中午飯之後,阿年打給了外婆,中秋必須得打,跟外婆聊了很多。
外婆說,你舅舅不在家,你舅媽也不在。
外婆還告訴阿年說,你舅媽家裡頭有事,暫時不能回來,中秋節都過了這麽些年了,一輩子眼見到頭了,所以不覺得這節日過來過去的有什麽意思。
阿年知道,老人嘴上都愛這麽說,可是真的一家團圓過節,老人心裡其實會很高興的,只可惜,舅媽還沒回來。
..........................................................
晚餐的時候,阿年去了廚房幫忙。
管止深對爺爺和父親說:“阿年蒸的雞蛋羹很好。”
爺爺一聽,非要嘗嘗不可!
阿年領命……
乖乖的在廚房製作起了雞蛋羹,放放在一旁學著怎麽做,水和蛋液的比例之類。
拿著一個小本子記下來了。
雞蛋羹放進了微波爐裡面,時間火候阿年也定好了,手機響了,管止深叫她:“你的電/話,喬辛,你的同學。”
“來了。”阿年去接。
管止深在客廳沙發上坐著,昨晚醉酒,導致今天輕微頭疼,他看爺爺和父親下棋,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隨手把手機遞給了阿年。
阿年出去院子裡接的,是喬辛和向悅,她們在海城。
往年的中秋節,阿年隻給外婆打一個,方默川再打來,這兩個電/話處理完,阿年的手機就可以放在一邊不用管了,專心跟大家一起玩,過中秋節。
往年沒人會再打來給阿年,因為朋友少,親戚更少。
今年不同往年,大家都畢業了,都不在身邊,分別去了不同的城市,到了節日,會想起大家曾經一起過的幾個中秋。
沒幾分鍾,阿年回來了。
她看了看管止深,管止深感覺到阿年的目光,從客廳那邊蹙眉看向了阿年,阿年走到了他跟前,在他耳邊小聲的說:“我求你件事,喬辛和向悅明晚會來Z市,你能不能把陸行瑞陸老師約出來?”
“我要先問問,他是在Z市還是北京。”他說。
阿年點頭:“嗯,我等你消息。”
..................................................................
晚餐的時候,爺爺嘗了阿年做的雞蛋羹,豎拇指,把阿年誇得美翻了。
每次看到鹹口的雞蛋羹,管止深心裡就很滿足,方默川為了阿年,從吃鹹的改成了吃甜的。管止深一口都吃不了甜的,阿年為了他,從吃甜的漸漸改成了吃鹹的,這其中體現的,是他每每想起來心會柔軟的。
管家飯桌上,老爺子抬頭看自己孫子,嚴肅的說:“昨天爺爺說的,可不是跟你開玩笑!你今年34了,這婚事說辦就得抓緊辦了!”
阿年看管止深。
管止深點頭:“記下了,辦,一定結婚!”
方雲和管父欣慰。
放放在一旁偷笑,小嫂子終於定下來了徹底是自己家的!
......................................................
次日。
一大早,管止深開車送父親去機場,方雲和放放一起去送,爺爺身體不好,沒去,阿年沒有去在家陪著爺爺。
管父走了,阿年就聽見爺爺不停的歎氣。
這就是有舍有得了,管父的事業和家庭根本無法兩頭都顧全。
管家如今堅固的地位和權勢並不是大風吹來的,不是白撿來的。
阿年總聽爺爺說起過去的事,解放前爺爺的父親經歷的那些苦事,有時候阿年感性起來,會聽得熱淚盈眶,心裡也會振奮。
爺爺當年付出了很多,才拚下來的一切,現在管父一樣很少回到家中,大半輩子就這麽貢獻了出去,才換得以及守住,這誰碰了都認為是高攀的管家門楣。
不要說爺爺在歎氣,還有方雲和放放難過,就是阿年第一次在這邊過節的人,看著管父剛回來眨眼又要走,心情也和其他人一樣。管止深的臉上,倒一直看不出些什麽,他針對家人而有的喜怒哀樂,藏在心裡,五官上罕見。
經過這一個中秋節,阿年覺得,管家的人過的都很辛苦,這辛苦不是因為錢和力上的,是心辛苦,尤其婆婆方雲,很不易。
晚上,阿年找了鄭田,一起去見的喬辛和向悅。
四個人一起趕往阿年說的地方。
阿年和管止深約好了晚上吃飯唱歌的地方,管止深找的陸行瑞,負責把陸行瑞帶過去。
阿年說,為保穩妥,事先還是不要告訴陸老師了吧?騙一下他?如果不是喬辛真的難過,要阿年幫忙,阿年還真的沒這個膽子做這種事。
她也以為,管止深會說她在胡鬧,不要幫朋友這種事,可他沒有說。
陸行瑞和管止深抵達,進去包廂,女生們還都沒有來,兩個人分別點了一支煙,打火機用的一個。
“我來,毫無意義。”陸行瑞說。
管止深走到桌子的邊緣,修長手指無聊的轉了轉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而後推到一旁,吸了一口煙,抬眉看他:“阿年第一次求我辦事,你算給我面子,露一面,有個交代。對你學生,你如果真有心思,何不邁出一步?”
“……”陸行瑞。
阿年她們來的時候,見到兩個男人都在。
鄭田和向悅坐在一起,察言觀色,阿年站在那裡沒動,喬辛一眼就見到了陸行瑞,陸行瑞走到她面前:“出來。”
酒店外面,喬辛說:“其實沒有回北京過節吧?你騙我幹什麽?”
“你很愛我?”他問。
喬辛點頭,眼圈兒紅:“愛!不愛我來幹什麽?不愛就不會不甘心!”
“愛我,怎麽愛我?”陸行瑞伸手,手指摸上她的臉頰,表情嚴肅:“愛我就跟我去開/房,你敢在我沒有給你任何保障的情況下,跟我發生關系?喬辛,你敢嗎?”
喬辛冷笑:“開/房過後,你要給我一個纏住你一輩子的理由嗎?”
..........................................................
包房裡的人,等了二十幾分鍾,沒等到人回來。
阿年打給喬辛,關機。
管止深打給了陸行瑞,也關機了。
向悅問:“事先安排的?”
“沒有。”阿年搖頭。
“不會給拐走了吧?那個陸老師一看就很不單純的,個人品質在沒有保障的情況下,切勿近距離接觸。”鄭田說。
管止深:“……”
向悅咬唇:“本身陸行瑞就不單純好不好,三十多歲的男人但凡優秀一點的,還能有幾個是好東西?”
管止深:“……”
“對哦。”阿年點頭。
管止深:“……”
一個黑臉的34歲男人,0(:з」∠)0躺槍中。
先前點的東西都上來了,兩個主人公卻消失了。
大家都很迷茫,管止深作為陸行瑞的朋友,只能說,有陸行瑞跟喬辛在一起,不用擔心,不會有任何危險。
向悅嘀咕:“就是有他,才危險。”
阿年也糾結了,就今晚這種情況來說,危險的還真的不是大晚上喬辛一個人在外面,危險的是身邊有個男人。
向悅和阿年她們乖乖吃飯,管止深一下都沒動筷子,不太習慣跟一群女生用餐。
而且,向悅那完全是在和鄭田搶同一盤菜的架勢,管止深看著覺得有趣的同時,心裡替阿年著急,他很想把那一盤菜放到阿年面前,阿年完全搶不過人,可是又不能那麽做,早知,該多點幾盤那個菜。
桌上的酒,向悅和鄭田在乾杯著喝,阿年準備懷孕,碰不得酒。
期間鄭田出去了一次,去洗手間,說自己一個人可以,然後,就再沒回來。
這頓飯,是在鄭田衝動之下打了一架,把一個男人打的腦袋出血後結束的。
那個男人喝多了酒,動手打女人,被去洗手間的鄭田看到了,鄭田的繼父總對鄭田的媽媽家暴,所以鄭田13歲開始學散打,男人對女人暴力這一幕,刺激到了鄭田,她就不客氣的動手了,純屬為了發泄對繼父的不滿!
保安製止後,鄭田也挨了對方的打。
阿年只能拜托管止深,幫忙一下。後半夜,蘇宇陽和鄭田的親屬來了醫院,管止深和阿年才撤。
出去醫院後,阿年皺眉。
到底怎麽回事?蘇宇陽在醫院裡見了管止深,直接走過,沒有開口打招呼,一個字都沒有說,臉色也不好看。管止深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宇陽,眼神中是什麽?警告?反正就是那個感覺就對了。
阿年實在搞不懂,為什麽他們看對方不爽。
管止深開車離開,嚴肅的告訴阿年:“以後你和這個動手打人的鄭田,除了工作,私下少接觸,尤其不可以晚上出來跟她吃飯。”他怕鄭田總衝動,動手打人,阿年如果在一旁,會不會一起挨打,那樣他來了也晚了。
“她今天是被刺激到了,平時沒事。”阿年小聲解釋。
“真有病?”管止深疑惑。
阿年點頭:“是啊,心理問題,她自己也承認了的,受不了男人動手打女人,她媽再婚重組家庭,給小時候的她留下的心理陰影,看過心理醫生,沒用。”
“心理醫生是幹什麽的?治不了一個病人?”管止深冷笑:“我問問言惟,他自稱是心理專家,考驗他能力的時候到了。”
“……”阿年。
阿年和管止深,都不知道鄭田送進的這家醫院,是李秋實住院的那家醫院,江律沒有通知管止深,認為沒必要。
CC買了夜宵上樓,放下:“秋實,你猜我在樓下看到誰了?”
“看到誰了?”
“管止深,和他那個小嫩女友……”CC嘴角諷刺地揚起。
“他來醫院幹什麽?”李秋實挑眉。
CC打開夜宵的打包餐盒,搖頭:“我不知道,兩個人離開了,估計是來看什麽人的,總之不是來看你的就對了,你說,這個男人怎麽這麽絕情?真不是人!還有那個江律,我今天找他,他不來,在電/話裡直接說,說什麽當年你有‘情’,管止深有‘義’,管止深不是有戀愛意思的意,而是‘義’氣的義!如今你的情在,可是他的義卻到頭了,你沒有必要揪著不放,應該尋找下一段戀情,開開心心生活!”
“是,如果不是我照顧了他幾百個日夜,他連‘義’都不會有。”
李秋實歎氣:“可是我喜歡他。對了,不要找江律了。”
“我想勾搭他行不行?說你的事情吧,你明天出院有什麽打算?”CC坐到她的床邊,勸說:“你如果感情上真的沒有機會了,那套別墅還是要著吧,不要太可惜,你媽還以為你戀愛中,你怎麽也要給你媽一個交代對不對。反正他媽答應過給你,你放下自尊去要,得了一套別墅,也挺好的。”
李秋實皺眉,突然捂著動過手術的地方:“又開始疼了。”
CC緊張:“忍著點,我叫醫生。”
醫生很快來了,李秋實的肝區疼痛二十幾分鍾才得到緩解,她臉色變得不好,渾身乏力的躺在床上,小口喘氣……CC和醫生一起走出去,身影漸遠,聽著醫生說的話,CC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