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不方便,我們需要見一面。”余秋說完,迅速掛斷了電話。他從不擔心楊崢找不到他,那家夥總是神出鬼沒,在意想不到的時間、地點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就比如現在,電話掛斷沒有五分鍾,隨著短暫的敲門聲,楊崢推門而入。余秋咧著嘴看了半天,他的確沒想到楊崢會闖進他在FIC的辦公室。
幾秒鍾之後,他開始擔心FIC的安保問題:“你是怎麽進來的?”
楊崢攤了攤手,將厚厚的一摞文件丟在桌面上說:“我的保密級別很高,理論上講FIC沒什麽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余秋開始皺眉:“那只是你個人資料的保密級別,跟你的權限是兩回事。”
楊崢眨眨眼,隨即將一塊胸牌拍在桌面上:“那就說明另外一個問題:FIC內部的安保系統存在隱患。這是我招募的小屁孩送我的小玩意,只要進了大樓,所有的房間都會對這張卡開放。”
余秋拿起那張胸卡看了看,隨即鄭重其事的掏出筆記本與中性筆,在工作記錄上寫下升級內部安保系統的兩行字。放下筆,他這才拿起那一摞文件,開始快速翻越。
文件出自會計師雯子之手,一如她的人一樣,嚴謹而條理清晰。除了腦洞大開的分析出二十年前的幾樁高智商犯罪與投保金額的基本相似,其與的分析過程與結果都極其嚴謹。一張隱形的大網慢慢呈現在余秋面前,潛伏了幾十年的狸貓計劃,遠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龐大、複雜。
添益基金是整個狸貓計劃最為重要的部分,它不但負責著為新晉潛伏狸貓提供足額的保險金,還為之前的高智商犯罪提供洗錢服務。
詐騙、搶劫所得的資金,經過基金會轉手就會變成乾乾淨淨的人民幣,再轉手之後就成了潛伏著狸貓帳戶裡的大額保險金。整個計劃環環相扣。
從這份調查報告不難分析出,二十多年前,正是基金會乃至整個狸貓計劃的發展、壯大階段。他們需要大量的資金,用於讓整個體系運行,用於安置潛伏的狸貓。這種情況下,操縱者不得不鋌而走險,選擇策劃詐騙、搶劫。從1873年開始,類似的高智商犯罪開始逐年減少,而這一時期恰好是基金會走上正軌,不再需要黑錢注入的階段。
狸貓計劃的掌控者極其理智,他們果斷了停止了一切冒險的舉動,蟄伏起來,按照原本的計劃行事。沒人能想到,那個名叫遲明春的家夥,會是整個狸貓計劃扯去面紗的重要突破口。
而楊崢偏偏就選定了遲明春,並且撬開了對方的嘴,跟著順藤摸瓜摸到了添益基金會,將線索指向創始人之一的內閣閣老張明海。
理智上,僅憑現有的證據鏈余秋對內閣閣老張明海完全是無可奈何;但在情感上,余秋相信這事兒跟張明海絕對脫不開乾系。
合上文件,余秋看向楊崢:“你打算怎麽辦?”
“我的打算早就說了。”楊崢揚起雙手指了指余秋:“魚太大,我可吃不下。所以這事兒還是局裡考慮吧。”
“那我換個問題……你希望我怎麽去做?”
“這還用說嗎?我巴不得你立刻把那家夥緝拿歸案。但這事兒沒那麽容易吧?”見余秋點頭,楊崢接著說道:“所以我只有一個希望……希望局裡繼續查下去。”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狸貓頭一次發威就給大明帝國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失。世界上最強大的情報機構FIC差點癱瘓,科威特灣遭到核襲擊……雖然這一切都是冒牌貨扎克善主導的,但如果沒有狸貓配合,扎克善不可能成功打入FIC內部。
初露崢嶸就讓大明帝國損失慘重,一旦狸貓計劃徹底運行起來,天知道會給大明帝國造成什麽樣的損失。於公於私,余秋都會繼續追查下去。雖然跟死去的曹毓文是競爭對手,但余秋同樣是個愛國者,某種程度上講,因為年輕他甚至比曹毓文要激進許多。
幸運的是,因為對手的身份,余秋還保持著應有的理智。他沉吟著說:“調查會繼續下去,但只能在暗地裡進行。這件事我不會上報給任何人,包括局長。我只能保證,不論花費多長時間,也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最終一定會讓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暴露在陽光下。我要親手給狸貓計劃刻上墓志銘!”
他的語氣無比堅決,一如他的態度。
楊崢點點頭:“希望如此。”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帳單拍到了余秋面前。
余秋掃了一眼,看著上面林林總總一大堆的發票與收據,莫名其妙的問:“這是什麽?”
“報帳單啊。兩名自由特工的酬勞,辦案購置的道具,這些總不能讓我自掏腰包吧?”余秋略微估算了一下臉色立刻就變了:“這才幾天,三十多萬就出去了?”
“誒?你這麽說就不對了。花費跟時間有什麽關系?政治家吳建國說過,付出有多大,收獲就會有多大。俗話也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余秋苦惱的捏著眉心:“好吧,我想想辦法。”報帳是肯定的,但絕不能按照楊崢的帳單來。那些采購的道具也就罷了,給自由特工的酬勞算怎麽回事?什麽時候FIC需要請那些半吊子的商業特工來幫忙了?這事兒說出去絕對是好說不好聽。
“那就先謝了。”楊崢笑了笑,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
“接著找安楨啊,”楊崢說:“釣魚只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事兒,我可是記得你交給我的主要任務呢。”說完,不理會余秋的惱火,楊崢踱著步子離開了辦公室。
……………………
特區,東土城路添益大廈。
夜已深沉,基金會理事長孔澤生從辦公桌後站起身,抻了個懶腰,然後走向緊挨辦公室的休息間。臨近年底,來自基金會各個分支機構的報表與需要審批的文件一股腦的塞了過來,讓他忙得不可開交。
他打開音響,頓時辦公室裡被悠揚的小提琴聲所充斥。他隨著音樂閉上眼睛,輕輕哼著。每年的這個時候,音樂都是他最好的放松方式。
小提琴曲過半,急促的電話鈴聲糅雜其中,分外刺耳。
他皺著眉頭,用遙控器將音樂暫停,有些不耐的抓起電話:“喂?”
“理事長,我們有麻煩了。”
“說清楚點。”
“老K的搭檔至今下落不明,他沿著撤退路線進行了調查,從地鐵站提取了監控錄像……”
“接著說。”
“軍刺被抓了!”
“被抓了?被誰抓的?”
“那人出示的是反恐中心的證件。”
孔澤生的心臟咯噔一聲……反恐中心,這下子麻煩來了!
(致歉:今日一整天都在各個機構跑手續,晚上回家招待幫忙的親友,忙忙活活的一直到九點多。所以今天且更這麽多了,欠下的月內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