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我們必須得快點!”招呼一聲,南哲率先跑了出去。
南哲選擇的是一條狹窄的巷道,中間橫穿兩條馬路,最終與叛軍押送隊伍所選擇的那條街道交匯在路口。從電子地圖上看,這條小路起碼要比叛軍多走出去五十米。
幸運的是押送飛行員的叛軍對於楊崢他們的存在一無所知,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還算充裕。沿著狹窄的巷道,兩人一前一後的狂奔著。經過第一個路口的時候,他們剛好看到隔著幾十米外剛剛通過路口的押送隊伍。等到第二個路口,他們已經將押送隊伍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到達小巷與街道的交匯路口,南哲一邊平複著喘息,一邊問:“你有什麽主意麽?”說這話的時候,南哲放下了狙擊槍,抽出了胯間的銀色左輪手槍:“我一次最多解決掉六個,其他兩個交給你了。”
楊崢將ACW背在身後,抽出手槍,裝上了消音器,沉默著點了點頭。四下觀察了一下,說:“我另找一個伏擊點。”
將手槍插進腋下的槍套裡,楊崢抬頭看了看兩層高的建築,沒有助跑,原地縱身一跳就攀住了二樓窗口延伸出來的鐵質窗台,緊跟著手腳並用三兩下就上了屋頂。幾秒鍾之後,楊崢從房頂探出頭,朝著下面的南哲比劃了個大拇指。
強電子干擾不但影響了明軍空軍的行動,還嚴重干擾了特勤小隊之間的通訊系統。這種狀況下想要伏擊路過的押送隊伍,既不能暴露也不能強攻,只能靠楊崢與南哲之間的默契配合。
露了一下頭,楊崢重新將身體縮回樓頂。蹲在樓頂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緩緩靠近的押送隊伍。看起來叛軍恨極了明軍,幾名叛軍罵罵咧咧的不停推搡。高舉著雙手的飛行員一個站立不穩撲倒在地,那些叛軍立刻憤怒起來,對著地上的飛行員拳打腳踢。
足足磨蹭了好半天,押送飛行員的隊伍才靠近。楊崢迅速移動到房頂的另一端,探出頭來,對下方的南哲比劃了幾個手勢。
先是告訴南哲預計接觸時間三十秒,緊跟著又做手勢說明自己會從後方發起突襲。時間緊迫,也不等南哲回話,楊崢重新縮回了房頂。他稍稍探出頭,觀察著下方移動著的押送隊伍,待隊伍過去,楊崢雙手扒住房簷小跳一步,身體以雙手為軸在空中旋轉一百八十度。雙手依舊扒著房頂,雙腳在踩在了牆面上。等了一秒鍾,楊崢松開雙手,雙腳蹬在牆面上,一個後空翻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的草叢裡。
紛亂的夜裡,楊崢落地所發出的聲響完全被持續的槍炮與爆炸聲所遮掩,剛剛走過去的叛軍完全沒有聽到後方的聲響。
楊崢抽出加裝了消聲器的手槍,邁著小碎步迅速從建築後繞出來,一點點的接近著押送隊伍。
楊崢的注意力一分為二,一邊盯著前方的押送隊伍,一邊看著南哲藏身的牆腳。距離已經靠近到五米范圍之內,楊崢左手抽出了匕首,持槍的右手搭在了握著匕首的左腕上。
“快點,快點,就是現在!”
幾乎在楊崢暗自念叨的同時,南哲陡然從牆腳閃身出來。就如同一個世紀之前的澳洲牛仔一樣,扎著好似馬步的樣子,左胯略微左傾斜,右手閃電一般抽出左輪手槍,左手快速的撥弄擊錘。砰!快到急速的三次激發形成一聲略顯綿長的槍聲,南哲的左輪手槍槍口幾乎同時噴射出三道白色的煙霧,最前面的叛軍尖兵胸口中槍,飛行員身後兩側的兩名叛軍一個額頭中彈,另一個肺部中彈。
幾乎在南哲開槍的同時,楊崢開始行動了。掛在了滅音器的手槍連續擊發,發出噗噗的聲響。所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叛軍紛紛中槍倒地。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在那幾名中彈的叛軍還沒倒地的時候,南哲的槍口再次噴射出兩道白霧,兩名反應過來,試圖舉起武器反抗的叛軍立時中彈。
時間僅過去不到兩秒,楊崢與南哲的聯手突襲下,一小隊八名叛軍只剩下了一個家夥。僅存的家夥很走運,他的位置很好,隊友的身體阻擋了楊崢的射擊線路,飛行員則阻擋了南哲的子彈。那名叛軍反應過來的時候沒有像同伴一樣試圖舉槍反擊,而是第一時間抓住飛行員,將其放置在自己身前當人質。
那名叛軍一手拽著飛行員,擋在自己身前,一邊移動著腳步,盡量讓飛行員的身體擋住來自楊崢與南哲的射擊。他一手抄起挎在胸前的卡拉什尼科夫,槍口對準飛行員的後腰,大聲的叫嚷著什麽。楊崢與南哲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楊崢猜應該無外乎‘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打死他’之類威脅的話語。
那邊的南哲動都沒動,眯著眼打量了下,然後陡然舉槍。砰!槍口噴出一道白霧,子彈準確的穿過飛行員的雙腿,擊中了那名叛軍的膝蓋。在其被迫蹲地的瞬間,身體交錯,那名叛軍已經完全暴露在楊崢的射擊射界之中。
噗噗噗,連續的射擊聲響中,9MM子彈徹底將那名叛軍的腦袋攪成了漿糊。
那邊的南哲帥氣的耍了個槍花,在槍口吹了一口氣,收槍入套,呲呲牙衝著驚恐中的飛行員說:“今天是你的幸運日,夥計。”
那飛行員眨了眨眼睛,驚恐的說:“你難道就沒想過誤傷?”
噗噗……飛行員的身後又傳來幾聲手槍聲,楊崢為那些將死未死的叛軍補槍後,戲謔的說:“放心,他已經考慮到了。”
“考慮到是什麽意思?”飛行員不解的問。
“意思就是如果一切順利,那就像剛才發生的那樣,挾持你的家夥中彈,你獲救;反過來,你會中彈,然後會將挾持你的家夥暴露出來,我會將其解決掉。最終你還是會獲救,不過行動會有些不太方便。”
“我的老天,你這個瘋子!”飛行員難以置信的看向南哲。
南哲頗為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怎麽說話呢?小爺剛才可是救了你。再說了,小爺三十米無敵的外號克不是白叫的,這麽近的距離怎麽可能打偏?”
“別囉嗦了!”那邊的楊崢已經收起了手槍,拖拽著一具屍體往建築間的陰影中運送。“趕快把屍體隱藏好,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飛行員跳傘時的傘花足以讓半個城區都看到,相信前來尋找其的肯定不止這麽一支叛軍。而且這裡可是叛軍的腹地,停留時間越長遭遇叛軍的風險就越大。
三個人七手八腳將八具屍體拖拽到到路邊的垃圾箱後,謹慎的返回了那輛吉普車。直到鑽進吉普車的後車廂裡,那名飛行員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抱怨著說:“真是瘋狂的一天……早晨的時候我被豆漿燙破了嘴皮,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著肯定有什麽事會發生。”
吉普車發動了,駕駛汽車的楊崢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鑽進巷道裡疾馳而去。楊崢的想法很簡單,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733聯隊上尉飛行員喬宇。”飛行員主動對副駕駛位置的南哲伸出了右手。
南哲與其握了握,說:“我想你是第一次被擊落哈?”
“沒錯,是第一次。”
“別擔心,第一次總是很特別,再以後你就會習以為常了。”
喬宇開始皺眉,他總覺著南哲的話裡有問題。但這種緊張的時候,上尉飛行員沒多想,而是嘟囔著說:“相信我,我絕對不想再來一次了。”
“你是怎麽被擊落的?”駕駛汽車的楊崢問。
“別提了——”喬宇惱火的揮了揮手,說:“——我當時正在俯衝,剛剛攻擊完一個目標。通訊突然中斷了,耳機裡全是刺耳的噪音,儀表盤也有些失靈。那噪音吵得我頭昏腦脹,所以我保持水平飛行,先去關掉了耳麥,結果這時候機身震動了幾下,我發現右翼被高射炮擊中了。等我想擺脫的時候已經晚了,飛機徹底失控——”歎了口氣,喬宇咒罵說:“——該死的伊拉克人,該死的電子干擾。”
楊崢與南哲對視了一眼,前者問:“我們的預警機呢?”
喬宇說:“波斯灣一共部署了兩架預警機,在這個時間,一架部署在了巴格達,另外一架現在在基爾庫克上空。所以——”喬宇攤了攤手:“——誰能想到伊拉克人在這鬼地方部署了強電子干擾系統?”
楊崢與南哲再次對視了一眼,兩秒鍾後,楊崢說:“這個算是重要目標吧?”南哲點了點頭:“絕對算……問題是這東西能藏在哪兒?”
強電子干擾之下,通訊阻斷,無法使用衛星地圖與衛星定位系統,想要在一座幾十萬人口的城市裡尋找到電子干擾器,就得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唯一的好消息是,喬宇斷言那東西絕對是固定式的,裝在移動車輛上的電子干擾設備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功率。
面對著棘手的問題,楊崢與南哲兩個人被困住了。楊崢將吉普車停在路旁,展開電子地圖皺著眉頭思索著可能的藏匿地點。
五分鍾之後,喬宇從後座突然探出頭來說:“夥計們,你們為什麽不換個思路?”
“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那東西是固定的,就得依賴供電系統吧?而且我估計,那麽大的功率不可能用發電機供電。在這之前,我們對摩蘇爾投放了電磁脈衝彈,至少摧毀了百分之七十的供電系統。”喬宇指著電子地圖說:“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一區域,這裡不是電廠,卻是摩蘇爾的變電設施。只要我們為攻擊機指明變電設施的位置,攻擊機就能將其摧毀。然後……”
“然後那電子干擾器就會失去電力!”楊崢與南哲異口同聲的說完,後者點了點頭:“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好吧。”楊崢為吉普車掛上檔,發動汽車說:“那就去找到變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