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日晚七點三十分,首輔官邸新聞發布會現場。
面色凝重的首輔張孝達走上台的刹那,閃光燈瞬間閃爍一片。內閣首輔換上了黑色西裝,左上臂纏上了黑紗。新聞發布會現場一片靜謐,所有人都在等著內閣首輔張孝達的講話。
“晚上好。今天,我們的海軍遭到了有預謀的、慘無人道的恐怖襲擊。兩千三百多名帝國優秀軍人在襲擊中遇難。襲擊發生在科威特時間黎明時分,他們當時有的人還沉浸在夢鄉中,有的人在執勤,有的剛剛起來正喝著熱飲。”
“襲擊發生了,一枚當量五千噸的核彈在科威特灣近海引爆,我們無法相信這一畫面,我們心中充滿了極度的悲痛和無法妥協的憤怒!”
“就如同一年前的117事件一樣,恐怖分子的的目的是為了恐嚇我們的國家,使大明帝國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但他們永遠不會成功,因為大明帝國非常強大,因為大明帝國偉大的人民已經行動起來,準備好了勇敢保衛我們的祖國。”
“恐怖分子能摧毀一個印度洋艦隊,大明帝國就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建造出第二個印度洋艦隊;恐怖分子能奪走兩千三百名優秀軍人的生命,但無法動搖我們的意志,兩千三百個生命逝去後,更多的優秀男兒會走進軍營,奮鬥在保護大明帝國的第一線。”
“先後兩次大規模的襲擊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個問題,大明帝國已經成為了恐怖分子的襲擊目標。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我們在世界上是公平與正義的旗幟,是自由與夢想的家園。沒人能從我們手中奪走這一切,沒有人!”
“今天我們的國家遭遇了邪惡,這種邪惡是人性中最惡毒的。大明帝國將全力以赴應對這一邪惡!”
“事件發生之後,我立即啟動了政府的緊急應對計劃,我們的軍隊是強大的,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我們的緊急救援隊伍正科威特緊張地工作著,和當地救援人員並肩作戰。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幫助那些受傷者,並保持高度警惕,隨時保護國內和世界各地的大明帝國公民不再受到襲擊。”
“我們的政府運作正常,我們的金融系統依舊強大。”
“我已經下令所有情報及司法部門全力協作,找出應為此事負責的人,並將他們繩之以法。根據現有的情報,核襲擊一切的證據鏈都指向了恐怖大亨達烏德·卡迪爾。我們將對恐怖分子和那些庇護他們的人一視同仁,決不姑息。”
“我們打贏了對伊戰爭,我們將繼續贏得反恐戰爭的勝利。”
“今天,所有的大明帝國公民在公正和正義的信念下團結在一起。大明帝國從前曾經擊敗過它的敵人,這次我們也能夠做到。”
“沒有人會忘記這一天,我們會繼續捍衛正義與和平,捍衛我們這個世界上美好事業。”
“謝謝大家,晚安。”
張孝達結束了電視講話,大步走向首付官邸內裡,之後的答記者問會由官邸新聞發言人主持進行。他剛走進戰情室,他的幕僚長已經疾步迎了過來。
“現在別告訴我任何壞消息,我已經受夠了。”張孝達惱火的說道。
“閣下,是好消息。”幕僚長亦步亦趨的跟在張孝達身旁,邊走邊說:“沙特安全局發來情報,他們從一名企圖襲擊我們外交官的囚犯口中探聽到了一個名字,阿布·哈斯蘭。囚犯的口供說,阿布·哈斯蘭已經取代了自由半島原有的三號人物,掌管了自由半島組織的財務工作。而根據達烏德·卡迪爾的一貫習慣,管財務的在哪裡,他就會在哪裡。”
張孝達停下了腳步,側頭問:“我們找到阿布·哈斯蘭了嗎?”
“正在找,閣下。FIC情報顯示,阿布·哈斯蘭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巴基斯坦。”
“找到他,找到達烏德·卡迪爾,我要把這些個雜碎全都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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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十日,巴基斯坦西部,諾賈迪。
白色的明產野馬汽車停在街角,車頭所對方向的不遠處就是諾賈迪最為繁華的市場。在這個巴基斯坦西部,瀕臨伊朗、阿富汗邊界的小城裡,傳統與現代並存,先進與落後混雜。狹窄的街道上川流不息,有破舊的農用三輪,也有90款捷豹跑車,市場上既賣當地特產的農貿產品,也有來自大明的舶來品。
兩名FIC特工菲羅茲·汗與阿裡·布托就坐在野馬汽車裡,菲羅茲·汗擺弄著微型數碼相機,調整焦距,對準了遠處,一家巴基斯坦特色煙店的門口。那裡擺了一張桌子,四個頭戴白帽的家夥坐在那裡,一邊聊天一邊抽著手工卷煙。
數碼相機拍攝的圖像通過無線網絡傳輸到了阿裡·布托手裡的戰術平板裡,鏡頭有些晃動,那些川流不息的人與車也讓圖像難以捕捉。
“手穩一點,圖像晃得我頭暈。”阿裡·布托抱怨著。與此同時,他們的耳機裡傳來FIC指揮中心的女聲:“走近一點,你們得捕捉到那家夥的面部。”
菲羅茲·汗收起數碼相機,從副駕駛取出來兩樣小東西。紐扣無線傳輸攝像頭與一個好似鑰匙扣大小的全球定位芯片。他推門下了車,小跑著穿過街道,先是在對面的煙店買了一包白皮沒有任何商標的香煙。叼上一根,走向那張桌子。
“願真主保佑你。有火麽?”
坐在右邊的老者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遞了過去。耳機裡傳來FIC指揮中心的聲音:“注意你左邊的那人,他就是我們要找的家夥。”
菲羅茲·汗沒有接,而是彎下腰將嘴裡叼著的香煙湊了過去。與此同時,菲羅茲·汗的左手將那枚全球定位芯片丟入了阿布·哈斯蘭的口袋。點燃香煙,菲羅茲·汗道了謝,返身回了白色野馬車。
菲羅茲·汗離開的時候,阿布·哈斯蘭扭頭盯著他的背影半晌。在FIC的圍剿下能活到今天,阿布·哈斯蘭除了保持低調之外,還有著強烈的警惕性。
菲羅茲·汗鑽進汽車,問向同伴:“怎麽樣?”
“指揮中心進行了面部識別,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八,應該是阿布·哈斯蘭沒跑了。”說話間他操作著平板,啟動了那枚全球定位芯片:“目標檢測登錄,啟動。好了,現在他跑不掉了。”
戰術平板的全球定位系統上出現了他們所在的衛星地圖,那枚閃爍的紅點代表著阿布·哈斯蘭。這時候,那枚紅點開始移動。阿裡·布托抬起頭看了看,說:“他準備要跑了,這家夥可真是滑不留手。”
菲羅茲·汗發動汽車:“我們跟遠點,有定位他跑不了。”
白色的野馬跟在阿布·哈斯蘭的英國產MG之後,一路穿過諾賈迪市區,在城外的柏油公路上開了一段,又跟著上了一條顛簸的土路。黃色MG停在了一所別墅的院門前,那是兩扇三米多高的電動鐵門。
“別停下來,他跟我有視覺接觸。”菲羅茲·汗叫道。
阿裡·布托踩了一腳油門,加速從別墅旁的小路馳過。
開出去兩公裡,確認身後沒有追兵,兩名特工松了口氣。將汽車停在路邊,菲羅茲·汗通過通訊器聯絡指揮中心:“目標進了別墅,我們跟他脫離接觸了。接下來怎麽辦?”
女聲沉默了一陣,說:“在附近尋找合適的監控地點,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
“好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中午吃過了午飯,兩名特工開著車在別墅周遭的住宅區兜圈子,逢人就打聽附近有沒有房子租賃。他們的不懈努力收到了回報,晚飯之前他們找到了合適的房子。房東是個女人,因為全家要搬去伊斯蘭堡,所以她打算把空置的房子租出去。
約定好了見面時間,兩個人在諾賈迪市區接上了女房東,去看了那所房子。房子很大,是一所三層建築。一層除了樓梯間,其他房間都被房東封閉了,用於囤放帶不走的雜物。在女房東的引導下,兩個人上了二樓。菲羅茲·汗走到南窗口,拉開窗簾,一眼就看到了百多米外的那所被高大圍牆包圍起來的別墅。
菲羅茲·汗與自己的搭檔阿裡·布托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示意這地方挺合適。至於價錢,反正是FIC報銷,兩個人都沒當回事。但阿裡·布托還是裝模作樣的與女房東討價還價了一番,最終談好了價錢。
這時候在房子裡亂轉的菲羅茲·汗突然問女房東:“樓上也歸我們使用麽?”
“恐怕不行。”女房東說:“樓上已經租給別人了。”她笑著說:“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房子突然變得很好租。對了,樓上的租客跟你們一樣都是搞計算機技術的,我看見他們搬了一大堆電子設備進房間。”
菲羅茲·汗與阿裡·布托對視一眼,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有人搶在他們之前,對那個地方實施了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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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特區,西山國家公墓。
六名穿著軍禮服的士兵抬著棺槨,將其放在了墓碑前,隨即展開一面大明日月旗覆在其上。
一名FIC的副局長頂著寒風走出前列,站在墓碑旁,主持著葬禮。
“今天,我們懷著萬分悲痛的心情聚集在這裡,沉痛悼念我們的同事、朋友,FIC最為優秀的特工、行動處主管曹毓文。緬懷他匆匆三十四年的人生,以寄托我們的哀思……”
送行的親朋好友列在前方,曹毓文的母親幾次哭暈過去,幾名女眷哭泣著將其攙扶了下去。隊列的後方,楊崢站在那裡,臉上罩著墨鏡,面容整肅。
他的心情異常複雜。自己阻止了扎克善襲擊FIC的陰謀,結果蘇萊曼策反了阿米爾汗,相當於二十公斤***的猛烈爆炸奪走了曹毓文的生命。楊崢覺著異常苦悶,曹毓文是個好上司,經歷了同生共死之後,楊崢正在把他當成朋友。現在,他的朋友又少了一個。
哀傷之中,楊崢的胸間湧動著一團怒火,他迫切的想要將其發泄出來。蘇萊曼、達烏德·卡迪爾、諾維科夫,隨便是誰,楊崢現在隻想將這些******的家夥撕成碎片。
他轉過頭,看了看身旁的余秋,隨即正式前方低聲說:“這麽說,行動處現在是你在負責?”
余秋沉默著點點頭,沒說話。
“很好。我需要任務,給我一個目標。最好是蘇萊曼,諾維科夫也行。”
“我正在考慮你的任務。但既不是蘇萊曼也不是諾維科夫。”余秋看了看身旁的楊崢說:“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知道你很憤怒。所以就更不能讓你去追蹤蘇萊曼或者諾維科夫,憤怒會讓你情緒化,情緒化會讓你失去理智。一名特工如果失去理智,就會作出很多蠢事,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那你總得給我個目標。”
“你的目標首先是養傷。”
“我已經痊愈了。”事實的確如此,他的傷口已經徹底結咖,部分血咖掉落之後,露出了裡面的新嫩皮膚,一點疤痕也沒留下。腹部的傷口還沒有痊愈,但已經無法影響楊崢自由行動了。“余主管,如果換了你是我,你的朋友遇難了,你能無動於衷麽?拜托了,我總得做點什麽。”
余秋沉吟了一下,說:“你的目標,有可能是獵捕安楨。”
“安楨?那個女秘書?”
余秋點了點頭:“在沒有抓到她之前,局裡沒法給這次的事兒下定論。你的任務是獵捕安楨,我們得確認她到底是不是那個配合冒牌貨的內鬼。”整個事件中,有關安楨的說法疑點重重,至今無法蓋棺定論。“另外,如果你能找到徐慧那就再好不過了。”
徐慧的真實身份以及傳說中的狸貓計劃讓整個FIC毛骨悚然。FIC新一輪的內部審核中,新加入了一條雇員血統檢測。但凡雇員基因與其親生父母存在差異,就會被立刻清退,並且保持嚴密監控。狸貓計劃綿延幾十年,天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被間諜替換掉了,其中又有多少人在政府部門身居要職。而FIC現階段能做到的僅僅是整肅自身。
楊崢點點頭,接受了余秋的安排。
副局長結束了悼詞,六名士兵收起了棺槨上的國旗,疊放整齊。然後協力將棺槨放入墓穴,再之後他們在軍官的指揮下,動作整齊的鳴放了禮槍。
鳴槍之中,楊崢隱隱聽到了後方傳來的哭泣聲。他轉過頭,就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穿著長款羽絨服的女人離得老遠看向這邊,扶著一株松樹在抹眼淚。
看見楊崢的動作,余秋也轉過了頭。還沒等他看仔細,那女人立刻壓低了帽子,轉身快步朝墓園外走去。
她的舉動已經暴露了她的身份,沒等余秋張口,楊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讓我處理吧……我想這麽處理曹毓文會瞑目。”
余秋張了張嘴,最後說:“把她的話錄下來。”
楊崢點頭,快步朝著女人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