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滿的心中湧起一陣陣異樣的漣漪，手放在大門的門鈴上，還不等按下去，房屋的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碎花的裙子，高挽的頭髮，隨風而來的淡淡香氣，出來的不是左岸，而是孫安寧。

  幾年不見，孫安寧變得更加嫵媚了，優雅之中，透著迷人的女人味兒。不似小滿這樣，扎著馬尾，一條牛仔褲，一雙平底鞋，臨時決定出門，未曾想過精心打扮，一路奔波，讓她的臉色略顯憔悴。

  孫安寧走出來，情緒平和，目光溫柔，可顧小滿的心卻因此瞬間冷了下來。

  “怎麽是你？”

  怎麽是她，為什麽是她？

  “剛才在窗口看到好像是你，還以為看錯了，你怎麽來了？”

  孫安寧熱情地迎了出來，一副他鄉遇故知地搶過了小滿的行李，噓寒問暖，她打開了大門，等著小滿進來。

  小滿站在門外，心隱隱的痛著。

  “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讓左岸去機場接你！”

  孫安寧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自居：“我還沒醒，左岸就出去了，說有點急事要處理，很晚才能回來，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讓他走了。”

  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卻好像鋼針一樣刺在小滿的心頭，曖昧流露在言語之間，她在暗示顧小滿，她和左岸是一家人。

  “這不是左岸的房——”

  “也是我的。”孫安寧打斷了小滿的問話，回答了她。

  小滿猛然停住了步子，沒辦法再走近一步。

  孫安寧轉過身，清淡之中夾雜著冷漠。

  “tx醫科大學的同學，你是第一個來看我們的，進來吧，我給你倒點水喝，等左岸晚上回來，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顧小滿隨著孫安寧恍惚地走了進來，在入口，她看到了一雙男人的鞋子，還有掛在門口的衣服。

  是誤會嗎？

  越來越少的短信，越來越淡漠的語氣，似乎許久之前，就有了征兆。

  顧小滿輕搖著頭，極力尋找其中的破綻，誰都知道，從大學認識孫安寧那一天開始，孫安寧就好像影子一樣跟隨著左岸，無時不刻，寸步不離，是顧小滿的退出，讓孫安寧又抓住了機會，她怎麽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所以孫安寧能出現在左岸的住處並不奇怪。

  也許孫安寧和顧小滿一樣，都是來看望左岸的，不巧相遇，孫安寧想利用這個機會打擊她。

  顧小滿觀察著孫安寧，想從她的動作和言語間找到讓自己安心的理由，可她失望了，孫安寧對這個房間很熟悉，每個房間，每個角落，每樣東西的擺設。

  “左岸有三部手機，這部很少用，最近放在我這裡了，你經常和他通短信？”

  “……”

  顧小滿語塞，孫安寧微笑著。

  “沒關系，他和我之間沒有秘密。”

  孫安寧端了一杯咖啡走過來，放在了小滿的面前。

  顧小滿心沮喪到了極點，孫安寧無視小滿的情緒，自顧自地介紹著她的生活，甚至有些得意。

  咖啡很苦，喝到嘴裡澀澀的，沒放糖。

  “不好意思，家裡剛好沒糖了，不如你等著，我出去買。”孫安寧的眼神裡突閃一絲嘲弄。

  “不用了，我見了左岸就走。”

  “見他？要等很長時間了，不如這樣，先參觀一下我們的房間——”

  孫安寧起身向樓梯上走，當發現小滿沒跟上來時，立刻停住步子，轉過身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小滿。

  “我和左岸半年前就住在一起了。”

  不管孫安寧這句話是真是假，都具有足夠的震懾力，顧小滿從沙發裡站了起來，難掩失態，孫安寧已經引燃了顧小滿的爆點。

  “接受不了？可也是事實，上來看看？”孫安寧欠揍地輕笑著。

  “我什麽都不想看。”

  “你不看不等於什麽都沒發生。”

  孫安寧問小滿是不是怕了，專程跑來國外一趟，卻發現男友和其他的女人同居了？愛情這種東西，是抵抗不了現實的。

  “怕看到事實，就別上來。”

  “我敢來，就沒什麽好怕的。”

  顧小滿站了起來，走向了孫安寧，孫安寧繼續向樓上走去。

  “你不了解左岸，看到的也只是他的表情，左岸從小到大，都被左伯父伯母照顧得很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直立過。在國內還好，出國之後，什麽都不一樣了，他不適應，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是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支撐著他——”

  “你說的左岸，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顧小滿冷聲反駁。

  “還是那句話，你不了解他，左岸沒你想得那麽堅強，出國後，他要面對選擇，那種無助，沮喪，不是你能想象的，我還記得，那天下很大的雨——他突然來找我，渾身都濕透了，我幫他找毛巾，他卻抱住了我，那天晚上之後，我們在一起了，單純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身體上的關系。我知道——我不是他想要的，甚至發生關系的時候，他還念著你的名字，可我不在乎，因為我愛他——”

  “我要聽左岸當面和我說。”顧小滿淚崩，心堵了東西，聲音顫抖得厲害。

  “隨便你，聽他說，聽我說，都是一樣的，就算住幾天，也無所謂，我們的家很大，有很多房間。”

  上了二樓，孫安寧推開了一個房間的門，裡面有一張雙人床，被子還很凌亂，上面放著女人的睡衣，地上還有一個剛剛打開的行李，行李邊上還露出一個半截的胸衣，紫色的蕾絲花邊很精致。

  “我們原計劃明天出去旅遊的，剛剛收拾了一些衣服，一會兒幫左岸收拾。”

  孫安寧將房門大開，床頭上，還放著一條女人的內褲。

  顧小滿的身體僵持了，雖然她極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擺在眼前的事實已經不容置疑，床頭是左岸的照片，他們真的生活在一起了。

  “兩個月前為了左岸，我做掉了一個孩子，在沒完成學業之前，我們不打算要孩子——”

  她和左岸住在一起了！

  她懷孕過！

  她為他拿掉了一個孩子！

  她和他有著對未來的計劃！

  左岸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