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過是年少時發生的一件小事，現在突然全都像是在腦海裡蘇醒了一樣，變得那樣的鮮活，當時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變得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刺眼。

  想到了那種可能性，六王爺隻覺得渾身一個寒顫，他不由得就握住了拳頭，躊躇著，終究還是一字一句地問出了口：“我是不是……是不是他的孩子？”

  他緊緊地盯著慧太妃的雙眼，慧太妃覺得呼吸一窒，有一種不敢在他面前撒謊的感覺，慧太妃慢慢地搖了搖頭，說：“不是。”

  “不是？”六王爺挑了挑眉，就這樣望著慧太妃，平靜無波的眼神叫慧太妃忍不住心驚發顫。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格外肯定地說：“不是！荀兒，你是先皇的孩子，你血統純正，你怎麽能懷疑這個呢？”說著，她就帶著點兒哭腔說：“你怎麽能懷疑母妃？母妃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兒？”

  六王爺覺得有些疲倦，他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在哄騙自己，還是真的相信了慧太妃，“好，那孩兒就信您一次。”

  慧太妃這才松了口氣，感覺原本一直僵硬的寒冷的身子溫暖了一點。

  “荀兒！”慧太妃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詞語，道，“母妃怎麽覺得今天的慶陽有些不太一樣？”

  不一樣？

  六王爺正想說有什麽不一樣的，猛地就頓住了，是啊，不一樣！

  的的確確，太不一樣了！

  就不說別的，就說她要離開正院時候，與那群侍衛說話時候的神態動作，實在是太怪異了！

  如果說是放在以前，六王妃那般囂張恣意的舉動在六王爺看來，半點兒沒有問題，可是，問題是，六王妃自從被他禁閉在正院之後，即便帶她去瑞王府，她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的，不複之前那般高傲的姿態，而今天卻是這樣的一副模樣。

  如果說是六王妃要對他欲擒故縱，所以才會故意裝出漠然的態度來，但她後來不鬧事，半點兒沒有要主動從正院裡出來的意思，六王爺覺得不會是欲擒故縱，那麽，今天的樣子就叫人起疑了。

  況且，他們在離開正院的時候，六王妃時不時地看向花園那邊，當時他還說如果想去花園裡走走的話，就去花園。

  六王妃很堅持說要去瑞王府。

  現在想起來，更是讓人懷疑！

  六王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之前懷疑有人給秦子俞送信，讓秦子俞知道他在花園的假山裡布置下的密道，他懷疑了柳眉，懷疑了寧勇，懷疑了東方文清，還調查了府裡上上下下的丫環仆人，卻漏了六王妃那邊！

  他突然有一種燈下黑的感覺，是啊，他怎麽就漏了六王妃那邊呢？

  想到這兒，六王爺就有些自責，他當時怎麽會去懷疑眉兒呢，唉……

  慧太妃見六王爺此時面上表情變換，也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她暗自松了口氣，終於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了，讓他不再追究她和瑞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