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的一番話在這安靜的監獄裡擲地有聲,頓時,蔣芝蘭就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認,許朝暮說的都是事實。
當初她針對許朝暮,一來是為了自己女兒的幸福著想,二來……不就是怕白宣知道後,威脅到她和白曼的地位麽。
要知道,白宣當年真得很喜歡許夢夕。
如果白宣知道許夢夕曾經為他生過一個女兒,一定會很寵愛許朝暮的。
想到這兒,她就脊背發涼。
但現在,白家已經一無所有,保命才是真。
許朝暮又看向蔣芝蘭道:“現在白家沒有了,你就想到我了嗎?在這之前,你怎麽從來就沒有吭一聲呢?你覺得我會幫你嗎?你這算盤未免打得太精細,可我許朝暮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白兔,沒用時一腳踢開,有利用價值了,再撿回來。”
“以前沒有告訴你,只是沒有機會。”蔣芝蘭唯唯諾諾道。
“真把我當傻瓜呢?”許朝暮冷笑,“沒有機會?你有的是機會!”
蔣芝蘭不吭聲了,被許朝暮說的啞口無言。
周染倒像是事不關己,她不動聲色地看著許朝暮。
這個丫頭真得長大了,已經不是她能威脅的了,她十八歲的時候,她曾經脅迫她離開沈家,那個時候的許朝暮毫無縛雞之力。
現在,她懂得反擊了,懂得抗拒了。
只不過,周染還是不吭聲,默默看著許朝暮。
“蔣芝蘭,就算我是白宣的女兒,那我和你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憑什麽要幫你?我始終覺得,白曼的所作所為,你一定是默許的,那麽,你就是幫凶。”許朝暮鎮定道。
她已經慢慢平複了情緒,也在一點一點穩住自己的心態。
“曼曼性子驕傲了一點,是我沒有管教好,但她早就知錯了,不然,她父親也不會將她禁足。”蔣芝蘭態度很誠懇,“你和白宣,終究是有血緣關系的,如果你願意,我會將你當女兒一樣對待的。”
“不好意思,我有母親,她比你善良很多倍,所以,我不需要!”許朝暮斬釘截鐵道。
此時,周染倒是冷漠一笑,淡淡道:“你的母親許夢夕,比誰都心狠。”
“我不許你說我媽媽!”許朝暮咬著唇,“你沒有資格這麽說。”
周染也不跟她辯解,只是默默抱著手臂。
蔣芝蘭開口道:“朝暮,曼曼如果對你做過什麽,我代她向你道歉。你的父親現在被監控,幾乎一無所有,你真得不幫幫他嗎?他的心臟不太好,這樣的刺激給他帶來的傷害太大了,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蔣芝蘭苦口婆心,因為她知道,想讓許朝暮直接幫她是不太可能的,那一定要讓許朝暮幫白宣。
只要白宣能沒事,他一定會救她的。
“我母親出事,他來看過一眼嗎?現在跟我提他是我父親了?”許朝暮冷聲道,“還有,我不接受你的任何道歉,要真想道歉,你就讓白曼親自站到我面前來跟我道歉!”
從六年前起,她就被白曼傷害的體無完膚,現在……沈遲在一一幫她討回公道。
既然如此,她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你父親也是晚年了,你要不去看看他,你會一輩子遺憾的。”蔣芝蘭竭力勸說。
“你別費力了,看不看他是我的事,輪得到你來管嗎?”許朝暮臉色冷漠,“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不要覺得我好欺負,我很冷血。”
“不,你不要倔強,這不是你。”蔣芝蘭苦口婆心,“我知道你很善良,你不會看著你的父親不管的,你能幫他,他會感激你的。他其實一直都不知道有一個女兒的存在,他若是知道,肯定會將你接回家。”
“我沒有那麽天真。”許朝暮反駁,“接回家?你和白曼會同意我進白家的門?現在白家出了事,知道找我了?不好意思,我和沈遲沒有那麽熟,他也不可能聽我的話,所以,別白費力氣了。”
“還有,白家現在這麽落魄,我幫了有什麽好處?拖累自己?”許朝暮很無情道,“省省力氣吧,我看這地方也挺適合蔣夫人的,就差您女兒來陪您了。”
蔣芝蘭被氣得臉都綠了,但卻發不得脾氣。
恐怕這世上能勸沈遲手下留情的也就只有許朝暮了,如果許朝暮心情不好,她就別想從這監獄出去了。
她不要晚年在這兒度過!
“你們浪費了我很多時間,以後,不要再找我了!”許朝暮淡漠地轉過頭。
她直接往監獄外走去,片刻都不回頭。
一出監獄,她就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這兒。
還是外面的太陽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這樣的光線裡有溫暖也有安詳。
監獄裡太壓抑,她還從未去過監獄那種地方,她再也不想踏足了。
她靜靜倚靠在出租車的玻璃上,伸手迎著窗外的陽光。
這一刻,她想她的寶寶了,也有點……想某個人了。
回到沈家時,沈遲還沒有回來,她從凌管家的手裡抱回小寶。
“四少奶奶,小寶可真乖啊,我帶了他半天,他也不哭。”凌管家誇獎道。
“他就這脾氣,只要哄的他高興了,他比誰都討人喜歡。要是他不高興了,比誰都討厭!”許朝暮冷哼一聲。
小寶眨眨眼,媽媽是不是又在說他壞話了……
他前幾天不肯吃飯的事,她是不是還記著呢?小氣鬼……
“朝暮,這小家夥和你長得還挺像的。”凌管家笑道,“我挺喜歡他的,朝暮,能不能……讓他多在沈家呆一些天……”
凌管家也是在跟許朝暮商量,她是真喜歡小寶,當然,她也想許朝暮了。
許朝暮一回來,沈家頓時就熱鬧多了,就連她做起事來都很有精神。
“管家,我還得回去上班的。”許朝暮淡淡道,低下了頭。
“不可以回沈氏上班嗎?”
“不太想。”
“哦哦。”凌管家也沒有太強人所難,她知道,畢竟沈家給許朝暮帶來的傷害太大,讓她一下子忘記,再一下子接受,是對她的不公平。
“朝暮,我看得出來,四少特別喜歡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