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原諒你，”蘇芸看向百裡夫人，道，“查清楚是怎麽回事了嗎？”

  “目前為止還什麽都不知道，倒是屍體的出現引發了一些流言！”

  “什麽流言？”蘇芸問道，直覺告訴她，有一場陰謀正在悄無聲息的降臨！

  “關於我們的流言。”百裡夫人謹慎地說道，“出處還在調查，不過對方顯然早有準備，流言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傳得滿天都是，說……說……”

  “說什麽？”蘇芸催促道。

  她看百裡夫人面色憂鬱，於是道：“你不用顧忌什麽，風風雨雨這麽多年，不管多麽不堪的流言，我都挺得住！”

  百裡夫人聞言，握了握拳頭，這才道：“死者肚破腸穿，腹中的胎兒被生拽出來，以臍帶纏住女人的脖子，這種死法在……在蠻荒世界並非沒有先例，據說是一種由來已久的邪術……目的是……祭出怨氣……以此凝結陰魂怨力……”

  “聚陰棺，對不對？”蘇芸問道。

  百裡夫人猶豫道：“依照現場的觀察，確實有這個可能。”

  “……能查出什麽人嗎？”蘇芸問道。

  聖罪者殺孕婦做聚陰棺的事情，她早就知曉，只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這麽快就付諸實踐！

  她並非聖人，但是不允許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就在眼皮底下發生！

  “……查不出來，”百裡夫人苦澀道，“反而是屍體出現在三殺城附近的事實，讓……讓一些人認為……做聚陰棺的人是……是……”

  “是誰？”蘇芸問道。

  百裡夫人不回答。

  蘇芸明白了，自嘲地笑道：“是我，對不對？”

  百裡夫人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說法？流言裡可有詳細解釋？”蘇芸鎮定地問道，“凡事總的有個來龍去脈，對吧？聚陰棺的傳說由來已久，我……如今又懷著孩子，為何要做聚陰棺折煞自己的陰德？”

  百裡夫人吞了吞唾液，道：“……因為你是夢家人！”

  “夢家人？什麽意思？”

  “夢家人在蠻荒世界的名聲並不好，”百裡夫人直言不諱道，“一直以來，蠻荒世界都盛行夢家人濫殺無辜的傳說。任何惡事，只要推到夢家人的身上，就都是順理成章的。聚陰棺的事情聽起來就詭異非常，自然也和夢家人直接有關系了！”

  “真是個可笑又可信的理由！”蘇芸自嘲地說道，“流言傳播得很廣泛嗎？”

  百裡夫人道：“至少三殺城以及周圍百裡已經傳遍了。”

  “一夜之間，一具屍體，就能打造出如此波瀾壯闊的流言，還傳播得這麽廣泛，”蘇芸冷笑道，“我的對手可當真是擺出了大陣仗啊！”

  “……現在不是自嘲的事情，”夜君燃道，“除了這一具屍體，還有發現其他的證據嗎？”

  “流言不需要證據，傳播流言的人會自己腦補事情的真相。”蘇芸譏諷地說道，“區區一具屍體就能把事情傳得這麽有鼻子有眼，如果還有其他的物證，豈不是要把我傳說成青面獠牙的魔鬼了？”

  “……你說對了！”百裡夫人不好意思地說道，“流言確實正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百姓愚昧，他們隻接受他們相信的東西，在他們的口口相傳說，我們三殺城都已經成了惡魔城，以城主為首，一個個都是白天披著人皮晚上青面獠牙生吃人肉的魔鬼。”

  “我能說想象力也很吩咐嗎？”夜君燃譏諷地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專心追查流言的源頭吧。或許會有一些意外的收獲也未必！”

  “意外的收獲？”

  蘇芸看向夜君燃。

  夜君燃道：“對方能夠一夜之間就把流言傳播得如此廣泛，可見布局已久，目的也絕對不單單只是搞臭你我的名聲這麽簡單！下一步，應該很快就會出來！”

  “你是想以不動應萬變，等對方先出招，我們再順藤摸瓜，反向追殺？”蘇芸問道。

  夜君燃道：“對，我就是這個打算，既然敵人已經做好了款待的準備，為什麽不讓他們好好地表演一番？我可是一向很和藹好客的。”

  “噗！”

  ……

  流言以山呼海嘯的姿勢迅速傳播著。

  一具屍體的事實很快變成了千百具屍體，沒有人願意解釋為什麽草叢裡可以藏著幾百具屍體居然一直沒人發現。

  而後其余的細節也都在口口相傳中得到了想象力的完善，變的越來越荒唐又越來越恐怖。

  那些曾經有幸見過城主以及她的朋友們並且被他們的美貌震驚的人也能迅速加入到流言的隊伍中，嫉妒心的作用讓他們的話變成了最好的證言。

  世間怎麽可能有美麗得好像畫出來的男人女人，一定是妖怪變成的！

  絕對是妖怪變成的！

  ……

  “流言已經通過各個渠道散布出去，下一步就是正式出擊，將他們一網打盡！”

  四處通風的亭子裡，宮三很是得意地說道，“雲闕大師，你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

  “差強人意。”雲闕冷漠的說道，嘴角上的疤痕看來也好像是嘲諷一般。

  不過宮三不在乎。

  聖罪者全是些鼻孔看人的家夥，他們會突然說出謙遜的話才是——

  “我知道我的能力，雖然可以用長久積累的人脈讓流言迅速布滿整個蠻荒世界，”他客氣地說道，“但要正面和三殺城杠上並且不吃虧，怕是需要大師你的……”

  “我們已經派出強者了。”雲闕道，“鑄造聚陰棺需要的孕婦，你隻給了我四百多，剩下的什麽時候湊齊？”

  “……雲闕大師，懷孕七月到九月間的孕婦，哪是我們想要就能弄到，我也需要時間啊！”宮三苦著臉道，“何況先前丟了那麽多的孕婦，如今整個蠻荒世界及周邊都全面戒備，孕婦們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不成你要我們明搶嗎？”

  “聚陰棺迫在眉睫，明搶也在所不惜！”雲闕冷冰冰地說道，“收集青年男子的血肉修補血罪長城的事情，你也一並辦吧！”

  宮三的臉色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說得輕巧，上嘴皮對著下嘴皮就能湊齊那麽多屍體嗎！

  “我知道你為難，但是……都已經殺了那麽多，為什麽不能繼續殺下去？”雲闕問道，“殺一人下地獄，殺萬人還是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