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東西找回來了嗎？”蘇芸問道。

  夜生風傷感道：“我帶著人趕到的時候，那群人已經逃之夭夭！不過因此遇上陛下，並與他一起見到殿下，也算是天定的緣分。”

  “大哥，一家人說話沒必要這麽客氣。”蘇芸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夜生風笑道：“你當我是大哥，因為你生性寬容，平易近人。但是如果我也把自己當成是你們的長輩，就是不知好歹了。”

  “……”

  蘇芸看向夜君燃。夜君燃道：“近來風雨飄搖，大哥這麽做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蘇芸聞言，更加覺得話中有話了。但礙於夜生風在場，她也不便多問，一番寒暄問候後，兩人應邀前往夜生風的府邸，一起飲酒到深夜。

  ……

  早晨，天還沒有亮，迎接回宮的隊伍就已經排在了門外。

  偌大的庭院，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銀甲侍衛，卻是鴉雀無聲，連鎧甲摩擦的聲音也沒有。煌羅軍隊的訓練有素，可見一斑。

  領頭第一位站的是夜生風。

  總是把君臣界限放在心頭的他，清早就全身鎧甲地站在門外，表情嚴肅，仿佛雕塑。

  蘇芸看到外面的景象，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竭力將夜君燃搖醒，一番梳洗打扮後，由夜生風親率禁軍拱衛，坐馬車返回皇宮。

  ……

  皇帝出行使用的馬車，從來都是又舒適又寬大，像個精致的臥室。坐在裡面甚至感覺不到移動和搖晃。

  確認完畢隔音效果後，蘇芸開門見山的問道：“昨天大哥在場，有些話不好多問，現在沒有外人，你能跟我說實話了嗎？”

  “你想知道什麽？”夜君燃問道。

  “大哥昨天出現在你身邊，真的只是個巧合嗎？”

  母親的遺物，何等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丟失一段時間才發現！何況昨晚上夜君燃的種種舉動都有些反常！

  這男人雖然抓緊一切機會騷擾她，平日裡說話也是肉麻又惡心，但他基本不會當眾做這些事情，他知道她不喜歡。現在想來，昨天的種種親熱，倒像是刻意表現給別人看的！

  “被你發現了！”夜君燃尷尬的笑了笑，道，“昨天的事情，確實是故意表演給人看的！”

  “為什麽？發生什麽事情了？”蘇芸急切地問道。

  夜君燃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人看我最近都比較好說話，私底下散布一些對你我不利的流言。所以我也不得不當眾做出一些表示了！”

  “不利的流言？”蘇芸心中有些緊張，凰隨雲的話還在她耳畔徘徊。

  “莫非是說——我……”

  “這些流言妄圖離間我和大皇兄，其中也有部分針對你的內容，我已經讓王賢著手調查了。總之，這次的事情不會輕易結束！我要王賢一查到底，查到徹徹底底！不管查到誰，把誰卷進去，都休想——就、此、罷、休！”

  蘇芸沒有說話。雖然夜君燃總是懶洋洋的樣子，似乎沒個正經，但她知道，當這個男人認真嚴肅的時候，誰都擋不住他的腳步！

  “首先要調查的是崔明浩！”夜君燃冷冽地說道，“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家夥在背後挑撥是非，企圖破壞兩國邦交！”

  他撒謊了，蘇芸感動地想著，以夜君燃的性格，怎麽可能為了虛無縹緲的邦交大動乾戈！真正觸怒他的是暗勢力對她的誹謗，以及中傷！

  “你確定要一查到底？萬一事情……”蘇芸低聲道，蘭夫人發瘋前做出的對夢天香的預言還在耳邊。

  擁有看穿命運的眼睛的蘭家都無法找到她的蹤跡，夢天香，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來煌羅？為何和羅玄明明相愛，卻最終不辭而別？生下了蘇芸的第二天就要假死離開？

  還有，元後的死……真的是有心人的陷害，和夢天香完全無關嗎？

  “不管查到誰，也不管查到哪裡，不查個水落石出，我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夜君燃冷酷地說道，“我不允許國內存在任何反對你的聲音！”

  “可是你不怕事情查到最後……無法收場？”蘇芸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母親的身份直到現在都是個謎，我擔心有人會借此做文章，離間我們……”

  “所有最終成功的離間，起因都是不愛。”夜君燃溫柔地說道，“只要我們彼此相信彼此相愛，不管敵人想出怎樣的詭計，都不會成功！”

  是啊，所有的分手理由歸根結底都是不愛。愛一個人的時候，連生死都不會成為問題。但是一旦不愛，就什麽都是錯！

  蘇芸靜靜地想著，她感覺自己就像一艘即將駛入狂風暴雨中的小船，視野內雖然風平浪靜，但是黑暗已在醞釀，敵人隨時可能降臨！

  幸運的是，夜君燃陪在她身邊，並且直到現在為止，都表現出對她的絕對信任。

  “但是如果……如果這次的事情查到最後查到了我們的長輩身上，你還會繼續嗎？”

  凰隨雲的話讓她不安，如果最終證實夢天香就是殺死元後的黑手——就算夜君燃不介意，她也不會原諒自己！

  正是說話的時候，車隊已經抵達皇宮。

  夜君燃扶著蘇芸一起下車，卻看見一群老臣不知從哪裡得了消息，居然穿著祭祖的大禮服跪在馬車前，一個個地痛哭流涕。

  “陛下你愛這個女人，為她修建華美的宮殿，賜予無數珍寶，這都是你的自由，我們無權過問！但是，你居然與她同車出遊，還招搖過市！這是亡國之舉！”

  領頭的老者大聲道：“歷代聖賢之君，都只和名臣同車問道。只有昏庸無道的君主，才會讓寵幸的妃子坐在身邊！我從不敢奢望陛下能成為名留千古的聖賢之君，可是陛下——您不覺得您今天的行為有些太過了嗎！”

  “曹老爺子，陛下面前請你慎言！”夜生風聞言，壓低聲音道。

  老臣才不把夜生風放在眼裡，他抬起頭，狠狠地瞪了眼蘇芸：“陛下年少貪玩，你怎麽也能如此不懂事！還有你，堂堂羅家嫡女，居然做事如此不知分寸！也難怪外間會有那種不堪的流言！”

  話音剛落，空氣的溫度瞬時降到了冰點！

  蘇芸看著夜君燃。

  她知道關於她的傳言早晚會傳入夜君燃耳中，可是這麽快就——

  她該怎麽辦！他又會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