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如此。”凰隨雲低聲道，“除了對你的出身的誹謗，我方才還聽到了一個更加惡毒的傳言。”

  “什麽傳言。”蘇芸氣得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凰隨雲道：“你先答應我，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要生氣。”

  蘇芸道：“你隻管說，我不生氣。”

  凰隨雲於是深吸一口氣，道：“傳言說，陛下的生母——元後殿下其實是被身毒國人下毒害死的！而你的母親就是身毒國派到煌羅執行這件事情的人！”

  “……這……這……”蘇芸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憤怒，這兩個傳言都擺明了是離間蘇芸和夜君燃！

  誰能原諒殺母仇人的後代！誰能心寬到讓敵國間諜的血脈躺在枕邊！

  就算夜君燃不相信這麽荒唐的傳言，可是只要大部分人相信它，它就是真的！

  原本朝中諸位老臣就不喜歡蘇芸，若是這些流言傳到他們耳朵裡，必定會引起大風浪！

  “……我的敵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蘇芸冷笑地說道，“知道不是我的對手，就把心思全部花去搞歪門邪道了！”

  “他們會使出這種賤招，可見也是被逼得無路可退了！”凰隨雲安慰地說道，“雖然說清者自清，但流言這東西，若是置之不理，只會愈演愈烈。”

  “是啊，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百裡清曉問道，“他們敢大張旗鼓地散布這種流言，多半也已經造好了偽證。如果我猜得沒錯，下一步應該就是甩出偽證公開發難，逼夜君燃和你決裂，逼羅玄讓出家主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羅家人也可能卷在其中？”蘇芸驚愕道。

  雖然不喜歡羅家的過分自大，但在蘇芸的印象中，羅家人是以驕傲和榮譽聞名的。他們講求騎士的美德，以保護弱小和平民為信條。

  發現蘇芸居然還有如此天真的一面，百裡清曉很是驚訝：“雖然年青一代都崇拜羅玄的不羈和狂妄，可是羅家的長老……對羅玄從來是又愛又恨。他們畏懼他的強大，憎恨他的強勢，又迫於實力不得不服從他。如果有誰能製服羅玄，讓他從此乖乖服從長老會，他們願意為此支付任何代價！”

  “也就是說，羅家內部有人不喜歡父親，想利用這次的事情脅迫父親就范？”

  凰隨雲點頭道：“是的，長老會的老東西們被羅玄壓了那麽多年，幕後黑手只要稍微許給他們一些好處，他們就會利令智昏，迫不及待地上賊船！”

  “一群無恥混蛋！”蘇芸忍不住破口罵道。

  百裡清曉道：“不過他們也知道羅玄在年青一代中的威望，不敢公開和羅玄叫板，只能暗中玩些手段，想著收取漁翁之利！”

  “以他們的小雞肚腸，多半也掀不起什麽風浪！”蘇芸哼哼地說道。

  凰隨雲道：“蘇小姐太過自信了。雖然說實力才是全部，但小人的能量也不可忽視！畢竟……流言一旦傳播開來，誰知道會引出什麽妖魔鬼怪！”

  “群魔亂舞嗎？”蘇芸冷然一笑，“隻管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有什麽本事！敢誇下這種海口！”

  百裡清曉看她已經有了決定，於是笑道：“放心吧，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和隨雲都會堅定地站在你這邊，做你最好的盟友！”

  “多謝了！”蘇芸感動地說道，他們明知她的敵人布下了天羅地網，卻還義無反顧地支持她，這份信任讓她無法不感動！

  “因為我們是朋友！”百裡清曉淡然而嚴肅地說道，“朋友間本就該互相幫助。”

  ……

  直等到太陽西下，凰隨雲和百裡清曉都離開了，蘇芸還是沒能等到歐陽無虞。

  這讓她忍不住有些擔心了。

  當歐陽無虞突然出現在麗太后身邊，並拒絕承認和她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如今久等不來，這份不安也隨之越來越強烈。

  正當惴惴不安時，蘇芸突然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本該熙熙融融的夜市突然間鴉雀無聲，隨後馬蹄聲聲震地而來，數千騎兵出行，宛如烏雲壓境，卻沒有半個雜音。

  她抬頭，見夜晚的街道燈火通明，闌珊處，夜君燃一身玄色長衣，騎在烏黑無雜色的千裡馬上，單手握韁，雙目凝神，正注視著她。

  “你怎麽來了？”她伏在窗欄上問道。

  “你出去那麽久都不回來，擔心了。”夜君燃溫和地說著。

  聞言，她忍不住玩笑道：“擔心什麽？擔心我從此就不回來了？”

  “我不至於連這點自信也沒有。”夜君燃自信地說著，突然伸出手，“跳下來——”

  “為什麽？”蘇芸假意不配合地說著，突然——翻身越窗！

  灼灼火焰中，白衣飄逸撒落，恍若仙女從天而降，墜入懷中。

  “你真是太亂來了。”她低低地說著，圈住他的脖子。

  待到他將她抱定，隨侍周圍的禁衛們頓時發出陣陣歡呼。

  聽著呼喊，蘇芸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你也太興師動眾了。”她低聲嘟囔著，心裡甜滋滋的。

  夜君燃道：“為了你，再大的陣仗也值得。”

  蘇芸感動之余，看到夜君燃身後緊跟著一名三十上下的嚴肅男子，不禁問道：“這位是——”

  “大皇兄。”夜君燃簡單地說道，男子拱手道：“殿下叫我夜生風就可以了，我已經脫出皇家，不能再用皇家的身份！”

  “大哥客氣了。血脈至親，豈能因為身份改變就不再算？”蘇芸聽過夜生風的事跡，知道夜君燃即位後能夠迅速穩住政權，全虧了這位先皇長子。

  夜生風看她言語豪爽，於是笑道：“陛下能夠得到如此佳人，是夜家的幸運！”

  “大哥過獎了。”夜君燃微笑地說道，在夜生風面前，沒必要擺什麽皇帝的架子。

  蘇芸則道：“大哥怎麽也會來此？”

  夜生風臉上刮過少許不自在：“家醜不可外揚！殿下還是不要問了。”

  “這是——”蘇芸更加好奇了。

  夜君燃低聲道：“大哥前段時間清點倉庫，發現庫房裡丟了些東西，其中有幾件頗為要緊。今日得了消息，失物中的一件曾經在附近的商鋪買賣過！”

  “能夠讓大哥如此在意，必定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蘇芸嚴肅地說道。

  夜生風道：“家母的遺物而已，並不貴重，但對我而言卻是無價之寶。”

  “那就更加必須追回來了！”蘇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