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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鬥》116 再見故人
  千歌即使被他帶著飛過幾次,也被驚嚇住了,尤其在落向湖面時,以為兩人就要掉進去,嚇得緊摟住夜鳳邪的腰,臉埋在他胸口不敢再看,直到腳踏實地,夜鳳邪在她耳邊低笑著說到了,她才驚魂未定的抬起臉來,氣的狠狠踩了他一腳。

  沈家婚船上一陣騷亂,有家丁拿著武器圍過來,大聲喝問道:“你們是誰?為何闖入我們沈家的船舫?!”

  “我們是來賀喜的,”夜鳳邪拿下面具,對嚴陣以待的家丁道,“還請你家姑爺和小姐出來一見。”

  為首的家丁猶豫了一下,派了一個人進去通報。

  片刻,一名穿著大紅喜服,頭戴新郎冠,濃眉大眼、鼻直口方,年約二十一二的英俊男子走了出來,正是新姑爺韓霖。

  韓霖向夜鳳邪和千歌看過去,見兩人衣著不凡、氣質高雅,並不像是來找茬的樣子,遂拱手笑道:“在下韓霖,多謝兩位前來添喜,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夜,”夜鳳邪道,“我與夫人遊玩到此,適逢韓舉人與沈小姐大喜,特來討杯喜酒喝。”

  “原來是夜兄,”韓霖見他不肯透露來歷,也不勉強,笑著道,“相逢即是有緣,夜兄定要多喝幾杯,快裡面請。”

  夜鳳邪與千歌隨著他走進船舫,客廳中央擺著一桌動了小半的酒菜,兩名男子坐在桌前,見他們進來,都站了起來。

  左邊的一名穿著湖綠色團花暗紋直綴,嵌玉金簪束發,腰佩一隻白玉葫蘆流蘇墜,滿身書卷氣的男子笑道:“韓兄又有貴客到了?”

  “正是有貴客臨門,”韓霖笑著介紹,“這是來揚州遊玩的夜兄夫婦,夜兄,這是從京城出門遊歷的文兄。”

  韓霖又指向另一名穿著月華色竹葉紋杭綢長衫,外套石青色鑲藍襟紵絲褙子,膚色玉白,俊美更勝女子,表情冷漠的男子:“這是與文兄同行的衛兄。”

  三人相互拱了下手,算是認識了。

  自進門看到這兩人,千歌的瞳孔就一縮,一個是禮部尚書的庶子文正羽,一個是衛貴妃父親,也就是君習玦外公的庶子衛寒焰,沒想到這兩人竟出現在這裡。

  冷冰冰的衛寒焰就罷了,他不受衛國公重視,從不參與奪嫡之爭,隻寄情山水,來到揚州遊玩並不奇怪。

  這個形容儒雅的文正羽,是文尚書的寵妾所出,與衛寒焰私交甚好,表面無欲無求,實際卻是個野心極大的,暗地裡早投靠了君習玦,他不在京城汲汲營營,卻跑來揚州參加一商戶女的婚禮,目的昭然若揭。

  她還以為是因為這一場豪華的婚禮,君習玦才盯上了沈家,原來更早他就開始謀算了,想來正是這一趟揚州之行,讓他發現了沈家這座金山銀庫。

  許是察覺到千歌的目光,文正羽轉頭看向她,見她身姿窈窕柔漪,輕紗覆面,露出的一雙眼眸形狀極美,必是一位容貌絕佳的美人,笑道:“這位便是夜夫人了吧,在下有禮了。”

  千歌衝他回了一禮,道:“韓舉人的朋友,想必也是舉人了,幾位公子這般年紀就如此有才學,當真是令人景仰。”

  文正羽臉色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復自然,道:“在下不才,比不上韓兄與衛兄的才華,如今還只是秀才,實在慚愧。”

  韓霖忙道:“文兄才學不在愚弟之下,兩年後的鄉試必定高中。”

  文正羽謙虛了幾句,臉上還是笑著,看著千歌的視線卻暗藏了一絲陰鷙。

  千歌看向衛寒焰,別人寒暄,他只在一旁獨自飲酒,面上毫無表情,眼中也是無悲無喜,就是這樣一個冰山似的男子,相傳與宮中寵妃珍妃青梅竹馬,已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結果珍妃卻棄他入宮,衛寒焰為了她一直未娶,身邊連一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衛寒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眉峰皺了皺,又徑自轉回頭自斟自飲去了。

  這時有個丫鬟走了過來,行了禮後說:“少夫人聽說貴客到,請夜夫人去二樓賞景。”

  “少夫人有請,自當遵從,”千歌笑著道,“諸位公子,妾身先告退了。”

  “夜夫人請便。”三人皆道。

  千歌與夜鳳邪對視一眼,衝他微微點頭,而後隨著丫鬟去了二樓。

  到了二樓,先是聽聞一串悅耳清泠的笑聲,然後一襲大紅喜色迎面而來,沈冰心笑吟吟的看著她道:“這便是夜夫人了吧,單看眉眼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千歌細細打量這位奇女子,只見她頭上戴著珠玉遍地七彩尾羽紫金鳳水晶串旒鳳冠,雙耳綴著鑲紅珊瑚雙喜燈籠墜兒,脖子上一隻兩重八寶嵌和田軟玉如意紫金項圈,手腕上一對雙股纏旋西番花紋紫金手鐲,明眸大眼,瓊鼻豔唇,精致瓜子臉上笑容和曦,富貴榮華比之她見過的那些京城貴婦半點不差。

  “沈姐姐才真是難得的美人,”千歌拉下面紗,笑著道,“妹妹雪氏千歌,隻為出行方便,才稱是夜公子夫人,其實雲英未嫁,沈姐姐喚妹妹一聲千歌便是。”

  沈冰心眼中掠過一絲驚訝,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真誠親近了幾分:“原來如此,我還道妹妹看起來還未及笄,怎麽這麽早便嫁人呢,妹妹快與我來這邊坐。”

  沈冰心拉了千歌的手到菱花窗下的紫檀木牡丹花開椅子上坐下,命丫鬟換了一壺新茶和幾盤點心來,笑問:“聽妹妹的口音,也是揚州人吧?”

  “正是,”千歌笑著道,“家父乃丹陽縣縣令,或許姐姐聽說過。”

  “自然聽說過,”沈冰心道,“我沈家在丹陽有不少產業,都承蒙雪大人照顧呢,我一見妹妹就知出身不凡,果然是官家小姐,是做姐姐的高攀了。”

  “姐姐說的哪裡話,”千歌真誠的道,“出生不由我們自己決定,再說官家小姐又如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還不如姐姐這般活的隨心所欲,更能闖出一番基業來,比之男兒絲毫不差。妹妹對姐姐欽佩之極,才是真的高攀了。”

  沈冰心從不以自己的出身為恥,剛才的話也只是客套,此時聽千歌說的毫不作假,眼底還暗藏一絲向往,不由覺得逢上知己,對千歌更生親近之心。

  兩人漸漸的越談越投機,沈冰心與千歌說她經商所遇的奇聞異事、異域風情,千歌對她說官家後院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兩人皆對對方所說的感到新鮮驚奇,大感相逢恨晚。

  “姐姐,有一件事我本沒打算多說,但是與姐姐一見如故,不願見姐姐受到傷害,即使非常冒昧,我也不得不說了。”千歌肅了表情,語氣鄭重的說。

  “何事?”沈冰心見她表情嚴肅,也端正了神情道,“妹妹但說無妨。”

  “妹妹曾經聽身邊丫鬟說過,貧苦人家養雞,因為母雞日產一蛋,所以養的精心,非不得已都不會殺之,但是不會產蛋的公雞,隻留一隻最瘦弱的打鳴,其余肥碩者全部殺之取肉,”千歌水晶黑眸深深的看著她,道,“姐姐冰雪聰明,想必對妹妹欲說之事,已有所猜想了吧?”

  沈冰心略一沉吟,道:“沈家商鋪極多,每年都要繳納巨額賦稅,不正如那產蛋的母雞麽?”

  “若是母雞長得太肥碩,比之那小小一顆蛋來更有吸引力,而主人家生蛋的母雞很多,姐姐覺得如何?”

  沈冰心神色一凜。

  “即使那隻母雞能一時安然,”千歌又道,“若恰逢主人家紅白喜事或遭遇災禍,急需錢財渡過,姐姐覺得它還能幸免嗎?”

  沈冰心面色已然大變,猛然站起來,對著千歌深深一鞠:“若非妹妹點醒,沈家將大禍臨頭,如此大恩,請受姐姐一拜!”

  千歌忙攔住她,道:“妹妹與姐姐相知一場,豈有見危不救之理,姐姐若這麽客氣,真是把妹妹當外人了。”

  沈冰心這才停了下跪:“好,我們自己姐妹就不說客氣的話了。”

  拉著千歌又在椅子上坐下,沈冰心急忙問道:“不知妹妹可有良策,助沈家逃脫這一場劫難?”

  “母雞太肥碩,那便減減肥,”千歌眨了眨眼睛笑道,“只要比別的母雞苗條了,那便安全無虞了。”

  沈冰心想了想,道:“沈家家大業大,散些家財也無礙,我聽聞南方有水災,不如就把錢財捐過去吧,正好解了災禍又救助了百姓。”

  “萬萬不可。”千歌阻止道,“你若把大批錢財捐出去,只會讓人更覺得沈家富有,拿出那麽多錢財也不痛不癢的,那才是真真的糟糕!”

  “那可如何是好?”沈冰心焦急道,“我對朝廷之事不甚了解,還請妹妹多多指點。”

  千歌道:“姐姐難道從來沒想過皇商?”

  沈冰心眉頭微皺:“我以前也考慮過,但做皇商有太多規矩要守,且家父與我都不善與官員打交道,最後還是放棄了。”

  “有失才有得,”千歌道,“沈家生意做得這般大,想必沒少在官員那裡打點,可見姐姐也不可能完全不與官員打交道的,再者,姐姐今日嫁給韓舉人,他來日入京會試,若是高中就會入朝為官,少不得要與其他官員共事,妹妹雖不覺得姐姐身份有何不妥,但皇家朝官可不一定這麽想,沈家若是有了皇商的身份,閑話必定要少許多,對韓舉人的仕途也會有所助益。”

  沈冰心沉吟片刻,道:“妹妹說的不錯,我回頭與父親和夫君商量一番,嘗試參與年底新一輪的皇商競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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