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秦看了會兒，忍不住又笑。

  這是除了季沫之外，第二個讓他總是想發笑的女人……不，她還未長成女人，如今只是顆小土豆，還是營養不良的那一種！

  他想了會兒，長指在手機屏上劃了幾下，做了個安排，這才心滿意足地睡了。

  隔著玻璃牆的秦可可睡不著，她害怕他女朋友再過來，到時候解釋不清。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她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機拿出來，快沒電了，屏幕上閃著沐秦的名字，是他發來的短消息。

  她楞了一下，小臉猛地脹得通紅溲！

  原來他沒睡著啊？那她摸他鼻子的事，他都知道了？

  丟臉，丟臉啊！

  她的雙手開始哆嗦，慢慢轉頭看向他的房間恧。

  他還是保持著開始的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躺著。

  她吞了吞口水，打開了短信。

  “浴室鏡櫃裡有藥。”

  她咬咬唇，抬起胳膊看，被打過的地方青青紫紫的，很是駭人。

  沐秦……他很心細，很溫柔，很善良！

  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她爬起來，躡手囁腳地進了浴室，打開牆上的鏡櫃，從一堆藥瓶裡找到了跌打藥。關上的時候，她忍不住踮起腳尖，把裡面的藥都打量了一遍……

  她想看看，他有沒有小方盒！就是裝著0.01毫米的那種小方盒！

  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她好笑地把腳跟放了下來。找到又怎麽樣，沒找到又怎麽樣？他女朋友多又怎麽樣，女朋友少又怎麽樣……統統和她沒關系啊！她趕緊別這麽神經兮兮，做這麽不切實際的夢了。

  她擦了藥，小心地把藥瓶擺回原來的地方，再用紙巾把留在鏡櫃上的指印擦乾淨，這才踮著腳尖回了房間。

  這一晚她可沒辦法入睡！被打過的地方很痛，心裡很難受，還有眼睛也管不住，總往沐秦那邊看。這樣折騰到了快天亮的時候，她終於睡了……

  ——————————————————

  誘人的香味兒像幾把小勾子，拚命地把她從沉睡中拽了出來。

  她揉了揉眼睛，快速爬起來，只見房門大開，有兩個人正推著餐車站在客廳中間，香味正是餐車上的美食散發出來的。

  她站起來，慢慢地走過去看。

  有蟹黃包，餃子，魚翅羹，三明治，熏肉……足足二十多種。

  他每天早上要吃這麽多東西啊？

  她揉了揉鼻子，往四周看，找他的身影。

  浴室的隔簾還沒收上去，隱隱有水聲從裡面傳出來。她又看了看餐車，很想吃，但他沒發話，她不好意思動手。

  剛想轉身回房，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

  女人！

  很高貴，漂亮……看上去應該有三十多歲吧。一身寶藍色的套裝，脖子上戴著一條珍珠項鏈，拿著一隻白色的鱷魚皮手袋，

  呃，沐秦還會找比他大的女朋友嗎？

  “你是誰？”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好奇地問道。

  “我……”秦可可心砰砰跳，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些就是他給你買的？”女人走進來，圍著她轉了一圈，視線盯住了她的臉。

  “啊？”秦可可連連搖頭，臉一下就紅了，“不是不是，沐總自己吃的。”

  “沐總？你是他公司的員工？”女人更好奇了，手在她肩上捏了捏，眉頭微擰，又抓起她的手看，“瘦了點小了點啊，他改了口味了嗎？怎麽弄得一身青一身紫的？他這麽猛？”

  “啊？”秦可可又楞了一下，她到底在說什麽？

  “哎，還有點呆啊。”女人搖頭，直接走向了浴室，砰砰地敲起了門，“沐秦，快出來。”

  水聲停了，門打開，沐秦揉著頭髮出現了。

  “你怎麽來了？”他眼睛一瞪，飛快地看向秦可可。

  秦可可此時的心完全亂了，這到底是他媽媽，還是他女朋友啊？他媽媽得了腎衰竭，應該像她媽媽一樣，形容憔悴才對，怎麽會這樣容光煥發呢？那麽……真的是女朋友？

  “這是誰啊？”女人看了看沐秦，指著秦可可問。

  “朋友……”沐秦隨口應付道。

  “朋友你帶到這裡來？你以前從來不帶女人來的。”女人挑了挑描得精致的眉，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鼻子還真靈，我就點個早餐，你居然都能聞到氣味。”沐秦把擦頭的毛巾往秦可可身上一丟，沒好氣地說：“去，給我搭好去。”

  秦可可不敢說話，抱著毛巾就往浴室走。

  “臭小子，你胃口越來越淺了啊，這個成年了沒有？你別給我惹事啊。”女人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把他往外拖，“你給我出來，給我好好說清楚。”

  “人家都大三了，什麽沒成年。”沐秦趕緊拖開了她的手，扭頭看了一眼。

  秦可可正躲在浴室的門後，露出一雙驚慌失措的大眼睛。

  “臭小子。”女人揉了揉被沐秦甩痛的手，壓低了聲音，“周末一定要回去，你爸發話了，你再不向他求饒，他就停了我的卡……我沒錢打牌，你可就死定了。”

  “你沒錢，我給你錢啊，你打幾場牌，我還養不起了？”沐秦好笑地說道。

  “去，我不抓緊用你爸的錢，讓他把錢給外面小的去用啊？”女人瞪了他一眼，朝屋裡使眼色，“你真喜歡這種？”

  “我玩玩的。”沐秦有些頭疼，推著她往電梯趕。

  看著電梯下去後，沐秦轉身回房，秦可可已經穿戴整齊了。露在短袖和短牛仔褲，

  “沐總，今天要不要配型？如果不要，我就先回學校了。”秦可可大聲說道。

  “先陪我吃早餐。”沐秦指指餐車，慢步走了過去。

  “我說了不住在這裡啊，你女朋友又誤會了。”秦可可有些懊惱，大步跟過去，腳步跺得重重的。

  “女朋友？”沐秦想了想，笑了。

  這老媽不是比女朋友更難伺候的角色嗎？鼻子太靈，聽說他叫了好多早餐，立刻就跑過來看情況！

  “你還笑呢，她找我麻煩怎麽辦？我的麻煩還少嗎？”

  秦可可揮了揮小拳頭，但是很不爭氣地把拳頭落到了那籠蟹黃包上。

  “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怎麽，想讓我用嘴巴堵？”沐秦捏著一隻小包子，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秦可可臉紅了紅，飛快地抓了一隻起來，一口咬掉了大半……

  天啦！真好吃！

  “我真的吃了啊。”她吞了包子，又抓了一個。

  “吃吧，你身體好，才有利於我挖你的腎肝肺……”沐秦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

  包子咽在秦可可的喉嚨裡，吞不下去了！

  “你到底要挖我幾個內髒啊？”她瞪著眼睛，手腳冰涼。

  “看心情。”沐秦伸出長指，在她的鼻尖上輕輕一點。

  秦可可的心臟就在這一指輕點下瘋狂地加速了！

  她仰著小臉，呆呆地看著沐秦，腦子裡一切皆已淡去，只有沐秦的身影高高地立著。

  “快吃。”沐秦又往她的頭髮上揉了一把，“吃完上學去。”

  秦可可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匆匆地咬了幾口包子，手往餐巾上一抹，拔腿就跑。

  “配型的時候告訴我，我走了。”

  “喂……”沐秦叫了一聲，但沒能叫住她，她這回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小丫頭。”沐秦把手裡的包子丟開，伸了個懶腰，走到了玻璃窗前。

  往下看，秦可可正撒開纖細的腿，拚命跑向剛剛停下的公交車，但很可惜，她還差三四步的時候，公交車開走了。她被擁擠的人群擋在了後面，鑽了好幾下，也沒能鑽過厚實的人群，隻得退到了公交站台上，眼巴巴地瞅著車遠走。

  撲哧……沐秦笑了，手指勾了勾，朗聲說：“去，派個車，把小土豆送去學校。”

  “小土豆？”助理的腦袋從門外伸進來，疑惑地問：“哪個小土豆。”

  “還有哪個小土豆？”沐秦轉頭看了一眼，不悅地說道：“你去趟學校，給他們老師說說，不要再找小土豆的麻煩。”

  “啊？他們老師怎麽會聽我的……”助理一臉苦笑。

  沐秦眯了眯眼睛，小聲罵：“笨。”

  “我們和學校本來就沒什麽聯系啊。”助理無奈地說道。

  沐秦轉過身，沒好氣地說：“讓你送送她，和老師打聲招呼，有這麽難？”

  “嗯，不難……就是沐總你怎麽對她這麽上心？”助理沒問完，一隻座墊衝他迎面砸去，他嚇了一跳，趕緊撒腿逃開。

  在辦公樓對面，一輛黑色奔馳車車窗放下，沐媽媽正拿著望遠鏡，一動不動地盯著秦可可。

  “這麽小的丫頭，我家沐秦怎麽下得了手？還把人家小丫頭弄得一身傷……嘖嘖，我家沐秦不會是那方面變態吧？”

  司機的嘴角都要抖爛了，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她，小聲說：“聽小方說，他們兩個是在長白山認識的。回來之後沐少就總去找她。”

  “沐秦去找她嗎？老劉，你找兩個人，把這小丫頭的背景好好查查。沐秦這一天不結婚，我就一天不安心。奕景宸都當爸爸了，他還八字沒一撇。對了，他們既然是長白山認識的，你再查查，這丫頭和奕景宸認不認識。我家沐秦明明和奕景宸八字不合，看上的女人全成了奕景宸那邊的，但他就是執迷不悟，非要和奕景宸攪在一起！”

  沐媽媽放下望遠鏡，眉頭緊皺，跟唐僧念咒似的，把奕景宸和季沫數落了一千零八句，這才讓嘴巴歇下來。

  老劉掏了掏耳朵，低聲說：“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打牌啊，我還能去哪裡。牌桌上那些女人最愛給我家沐秦介紹女朋友了，然後就會死命地誇我家沐秦，我就愛聽別人誇我兒子。”沐媽媽拿出鏡子，左右照了照，又抹粉，又塗口紅，小聲說：“老劉，你看清那丫頭的長相沒？和我年輕的時候比，是不是還是差了點？”

  “差遠了。”老劉硬著頭皮奉承她。

  “哎，你看，女人就是不能變老，變老了，人家也就不願意誇你漂亮了，都盯著小姑娘呢。”沐媽媽舉著口紅，憂心忡忡地說道：“沐秦小的時候，天天誇我好看，現在多久都沒誇過了。”

  “太太，我送您去打牌。”老劉實在受不了了，趕緊一踩油門，飛快地往前開。

  “老劉，你說，沐秦和這丫頭是真的玩玩，還是怎麽樣……”

  “不知道哇……”

  “哎呀，能讓沐秦帶回他這變態的玻璃房子來，兩個人洗澡撒尿全看得到，應該是那麽回事了吧？”

  司機死命咬著牙，不笑出聲。沐媽媽說話的時候最討厭別人笑她，若他敢笑，今天這雙耳朵就得報廢了。

  “老劉，不行，我不去打牌了，你去跟著那輛公交車，我要看看這丫頭去哪裡。”沐媽媽把口紅塞回包裡，伸手拍司機的肩膀。

  “是。”老劉哭喪著臉點頭，看樣子今天得聽她念叨一整天了，他這耳朵可受罪了，得讓沐總給他算工傷、漲工資才行啊！

  ——————————————————分界線————————————————————

  秦可可進了學校，直奔宿舍樓，她得換一身衣裳去，都兩天沒換了。

  王樂慧和曉敏都去上課了，她的課本和書包也給她帶去了。她們常這樣乾，哪個遲到了，就會由其中一人代替她簽到。為了那一個“到”字，她們互相學得出神入化，已到真假難辯的地步。

  她匆匆翻出了一條淺紅色的棉布長裙，配上白色的小短袖，把頭髮挽了個發髻，換了雙平底涼鞋，拔腿就往教學樓跑。

  沐媽媽躲在樹後，鬼鬼崇崇地盯著她。

  “嘖嘖，這品味，這穿的是什麽衣服啊？”她搖搖頭，不屑一顧地說道：“我家沐秦也太小氣了，怎麽也舍不得給小新歡買幾身好點的衣服？他也不怕帶出去丟臉？嘖嘖，你快看她的鞋子，那是什麽啊？”

  “這位小姑娘看上去應該家境很普通。”老劉小聲提醒她。

  “哎呀，不會是拜金女，為了錢才和我兒子睡吧？”沐媽媽有些失望，從樹後走了出來，小聲歎氣，“我兒子怎麽總遇上不靠譜的女人呢？”

  老劉聳肩，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前面說：“太太，你看，小方來了。”

  沐媽媽趕緊又往樹後躲，揮著手連聲說：“快躲起來，我看看小方來幹什麽？別是和這丫頭一起騙我兒子的錢吧？”

  “啊……”老劉徹底被她打敗了。

  沐媽媽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只見小方拿著手機打電話，過了會兒，來了兩個老師模樣的人，然後和他們一起走了。

  “搞什麽鬼嘛？”沐媽媽沒有抓到想像中的女乾情，很是失落，歎息道：“怎麽不按我想的演呢？”

  “要是按您想的演，那還了得啊？”老劉無奈地說道。

  “哎呀，學校，想當年，我還是學校的一枝花呢，多少學長學弟都追求我，給我送花，給我寫情書，還拉橫幅放汽球點蠟燭給我表白……”沐媽媽轉了個圈，露出滿滿的少女的嬌羞的神情。

  老劉哆嗦了一下，驚恐地問道：“你不會想讓我在這裡給你表演送花吧？”

  “去，你有我的學長們帥嗎？”沐媽媽瞪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說：“你看看你的腦袋，都能開溜冰場了。我沒給你漲工資嗎，你不能買個好點的假發戴上？我們活著，就得活得賞心悅目！”

  老劉捂著腦袋，有點尷尬地轉開了頭。

  沐媽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來來往往的學生吸引開了，她笑著說：“我當年這麽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充滿了活力。現在不行嘍，老嘍……”

  老劉瞅她一眼，心想，你再有活力一點，沐秦他爸已經被活活折騰死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後來選擇沐秦爸嗎？”沐媽媽轉過頭，笑著問。

  “為什麽？”老劉問道。

  沐媽媽哈哈地笑，一拍手，“有錢啊！不然我才看不上他，長得跟個白菜似的。”

  老劉一口血湧到了喉嚨邊上，差點沒噴出來。若讓沐秦爸知道了這個，非得活活氣死。

  “我兒子就不一樣了，完全遺傳了我的美貌，我的智慧，我的善良，我的大方，我的風度……他一定要找個好的。”沐媽媽一握拳，堅定地說道：“走，我們去打聽一下這個女孩子是怎麽樣的人，沐秦既然肯把她帶回去，還給她點那麽多早餐，說明這女孩子讓他挺滿意的。”

  “窮人家的孩子，你也要？”老劉故意問道。

  “唷，我家沒錢嗎？給他買幾個老婆來又怎麽樣。”沐媽媽嘴角撇了撇，不以為然地說道：“上至八十，下到八歲，只要沐秦喜歡，他只要肯結婚，我全認了！”

  老劉現在好想當她的兒子啊！他對沐秦那是羨慕嫉妒恨！

  “不過，八十還是太老了，控制在三十以下才行。”沐媽媽糾正了一下，昂首挺月匈地往前走。

  老劉抹了把冷汗，乖乖地跟在了她身後。他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沐媽媽的司機，每隔半年就要換一回，她太能折騰了，一天一個花樣，今天要種花，明天要挖牆，後天要養熊……再強壯的男人也會被她折騰得死去活來。

  一路問上去，終於問到了秦可可的教室。

  “沐伯母？”一個年輕嬌俏的丫頭從走廊另一頭過來，驚訝地打了聲招呼。

  “你是？”沐媽媽上下打量她，想不起這是誰家的丫頭了。

  “沐伯母好，我叫徐慕煙，是徐呂山的女兒。我表姐是吳莎。”徐慕煙溫婉大方地自我介紹。

  “哦……”沐媽媽點點頭，滿臉笑容地看著她說：“原來是老徐的女兒啊，老徐……你爸現在好嗎？”

  “挺好的，伯母，您來有什麽事嗎？”徐慕煙抿唇笑道。

  “哦，我看看我兒媳婦。”沐媽媽伸長脖子往教室裡張望。

  “兒媳婦？”徐慕煙楞住了，猛地扭頭看向秦可可坐的方向……秦可可是沐秦的女朋友嗎？得到家裡的認可了嗎？為什麽沐媽媽都跑過來了？

  “在那裡……”沐媽媽眼睛一亮，指著那邊說道：“徐小姐，你和她關系好不好？”

  她一面說，臉上的笑容一面淺了。有一個高高大的年輕小夥正往秦可可的面前走，還遞上了一支粉色的玫瑰花。

  “那是誰啊？”沐媽媽生氣地問道。

  “哦，那是我們的學長……”徐慕煙觀察她的臉色，故意說道：“他是可可的男朋友。”

  “啊？”沐媽媽的臉一下就拉長了。

  “對啊，可可有好幾個男朋友呢。”徐慕煙一樂，連珠炮地說道：“她還在ＫＴV陪酒，有人包養她，聽說一個月一萬塊呢……昨晚打架，被抓去了派出所，不知道怎麽今天就出來了……挺壞的一個丫頭。”

  “徐小姐，我現在心情不好，你不要再說了。”沐媽媽的臉都綠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徐慕煙嚇了一跳，趕緊閉上了嘴。

  “沐秦怎麽可能這麽沒眼光呢？老劉，你趕緊打電話問小方，到底是怎麽回事。”沐媽媽生氣地說道。

  老劉連忙拿出手機，走到一邊去講電話。

  “話又說回來，我家沐秦好像就喜歡這種壞丫頭啊，樊依就是那麽壞的，季沫……季沫不算，這小丫頭看上去蠢死了，也會是這樣的？”沐媽媽自言自語地說道。

  “就是這樣的，她的私生活很亂，這幾天都沒在學校裡住，不知道去哪個男人那裡了。”徐慕煙趕緊補刀，心中暗自得意，這下一定讓秦可可完蛋了，再也別想和沐秦那樣的人在一起。

  沐媽媽轉過頭，盯著她看了好幾秒，慢吞吞地說道：“徐小姐，你耳朵不好嗎？我說了我心情不好，你怎麽還在這裡羅嗦？”

  徐慕煙楞了一下，臉瞬間脹得通紅。

  “還有啊，我不喜歡你這樣多嘴的女孩子，在別人背後說壞話是非常不好的品德。另外，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家徐老頭兒，走開走開……”沐媽媽揮揮手，不客氣地趕她走。

  徐慕煙臊得想挖地洞鑽進去，四周路過的同學聽到了沐媽媽的話，發出陣陣竊笑聲。

  沐媽媽才不管這丫頭好不好受，她現在快煩死了，她心心念念的兒媳婦，難道又是一場空？

  她一生氣，拔腿就往教室裡跑。

  門口正好有老師過來了，她也不客氣，把老師往旁邊一扒拉，大步走了進去。

  “咚咚！”她到了秦可可身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冷著臉，盯著那位大男孩說：“這位小男生，請你離我兒媳婦遠一點。”

  “啊？”

  “啊！”

  四周一陣陣地尖叫聲。

  秦可可完全懵了！她認出了這位女人，不就是早上在沐秦那裡見過的嗎？什麽兒媳婦？不是沐秦的大齡女朋友？

  “我說，你這個小丫頭，早上從我兒子房間裡出來，這胳膊腿上的印子還沒散呢，你怎麽就能和別的男生談情說愛？”沐媽媽點著秦可可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我家沐秦不比這小子強上百倍千倍？你就忍心讓他難受？”

  “可是……阿姨……”秦可可囧得要哭了，抬著胳膊說：“您在說什麽啊？沐總他胡說了什麽呀？”

  “你來，跟我來。”沐媽媽一拍額頭，拉著她就往外走。

  教室裡已經爆炸了，大家完全忽視了那個在講台上暴跳如雷的老師，紛紛湧出來看熱鬧。

  沐媽媽一直抓著秦可可，把她拉到了操場上，大聲問道：“你和我兒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真是沐總的媽媽嗎？他有幾個媽媽啊？”秦可可一頭霧水，這位女士的樣子，哪一點像得了絕症的？

  “什麽？他還有幾個媽媽嗎？當然只有我一個！”沐媽媽氣得臉都歪了。

  “可是……可是沐總說他媽媽得了腎衰竭，讓我捐腎呢。您這麽年輕，精氣神這麽好，哪裡像得了絕症啊？”秦可可瞪大眼睛，繞著沐媽媽看了兩圈，越想越糊塗。

  “什麽，捐腎？”沐媽媽也懵了，她到底是不是在和地球人交流？為什麽這丫頭說的話，她完全聽不懂？

  “太太……”老劉氣喘籲籲地追來了，趴在她耳邊小聲說：“是沐少騙這丫頭，說您得了病，要讓這丫頭配型，給您捐腎。哦，這丫頭的媽也得了腎病，一直在醫院裡，沐少還給了這丫頭五十萬，作為交換，這丫頭就把腎給您。”

  沐媽媽一口氣提在嗓子眼裡，半天沒吞下去。

  “臭小子，他敢咒我死！”她恨恨地握了握拳，視線回到秦可可的身上。

  她瞪著一雙烏亮的眼睛，正緊張兮兮地看著她。

  “小姑娘……”她換了副笑臉，拍秦可可的肩，“你別怕，我不會嚇唬你的……我家沐秦……”

  沐媽媽眼珠子轉了轉，死小子咒她死，她也得報復回去！她笑了笑，挽住了秦可可的胳膊，慢步往前走。

  “其實不是我生病了，是我家沐秦生病了……”

  “啊？”老劉差點沒暈倒……太太怎麽能詛咒兒子生病？好的不靈，壞的會靈的啊！這是一對什麽樣的母子啊！晚上老沐總問起來，他要怎麽說？說這對母子互咒得了絕症，還跑來騙小姑娘？

  “沐總得什麽病了？”秦可可心一提，眼眶都紅了。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們沐秦啊？”沐媽媽心急地問道。

  “呃……”秦可可慌得手足無措，臊得想把腦袋埋進路邊的草叢裡去。

  “說實話，我們兩個女人都說實話。”沐媽媽擰擰眉，扮可憐，“我這兒子病得很重，我就想在他離開之前，有一段讓他幸福的感情。”

  “那到底是什麽病啊？”秦可可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心臟病，很嚴重的心臟病。”沐媽媽唉聲歎氣地說道。死小子若不跪下給她求饒，她就要整得這死小子得心臟病！一大把年紀了還不肯結婚延續香火，害得她天天被老爺子念叨！

  秦可可卻一下想到了前晚沐秦和她隨口說的心臟的事，原來他說移植心臟，是他自己得了心臟病啊……

  但是心臟是不能移植的，她會死的！她不能死，她媽媽還躺在醫院裡，等著她的照顧。

  她悶悶地盯著腳尖，小聲問：“你們家那麽有錢，怎麽不去治？”

  “治得好，早就治了呀！”沐媽媽長長歎氣，搖了搖她的胳膊，小聲問：“你還沒有告訴我，是不是喜歡他？”

  秦可可點了點頭，輕輕地說：“是喜歡，但是我高攀不上，沐總只是想要我的心臟。”

  “要你的心就對了嘛！”沐媽媽好笑地說道。

  “啊？”秦可可飛快地抬起了頭，沐媽媽的意思是，讓她移植？

  “但我媽媽病著，需要我照顧……我不能把心臟給他啊，我得盡孝。”她為難極了，心痛沐秦就快死掉了，又無法幫到他擺脫困境。

  “傻丫頭，我們會想辦法的，我的意思是，你能在他情緒不好的時候多陪他，給他多多的愛心。”沐媽媽連忙說道。

  秦可可咬咬唇，小聲說：“可是他有好多女朋友。”

  “他長得好，又有錢，女朋友多又不是壞事，起碼技術鍛煉出來了……對了，你們兩個有沒有……這個這們……”沐媽媽兩根手指劃劃，見她一臉霧水，於是清了清嗓子，小聲問：“沐秦他有沒有和你……做……過啊？”

  秦可可腦子裡嗡地炸開了，像有萬隻蜜蜂在腦子裡亂撞，嚇得心臟都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這是一個媽媽說的話嗎？

  “你別怕，我是怕他欺負了你，我要對你負責。”沐媽媽趕緊解釋。

  “沒有啦……我都沒有接過吻……”秦可可拖著哭腔，羞得要死掉了。

  “哎喲，哎喲……秦可可，你居然沒有接過吻……我兒子沒能親到你？這小子也太沒用了吧。”沐媽媽發出一聲尖叫，一拍額頭，慘呼道：“完了完了，我兒子一定是得了絕症了，怎麽可能這麽一大塊排骨放在嘴邊不咬？”

  “阿姨，你聲音小一點，我還要在這裡上學呢？”秦可可跺腳，緊張地四下張望。

  “行了，念不念書沒什麽意義，我家養得我，我當年也隻讀到大三，生下了沐秦，沐家一切都是我的。你早點給我家沐秦生個胖小子……不，兩個三個都行，反正現在可以生二胎，要罰款也交得起，去美國生，去香港生……”沐媽媽劈哩啪啦地說道。

  “阿姨，我走了，你快別說了。”秦可可要哭了，捂著臉就逃。

  “小丫頭，還害羞呢……老劉，我覺得這丫頭有意思啊！”沐媽媽雙眼放光，興奮地說道：“沐秦這是給我撿了個好欺負的小丫頭，以後我天天指東指西，指使她給我盯著沐秦……找她公公和老爺爺多拐點錢出來給我用。”

  劉司機此時已經躲遠了，他太同情沐秦了，難怪沐秦天天住在公司裡，這要是住在家裡，還不被這當媽的給嚇死了？

  沐媽媽笑著笑著，神情嚴肅了，長長地歎氣，“哎，我都五十多了，他爸也六十了，就這麽一個兒子，就想他過得幸福。家裡什麽都有，偏偏他還單著，你看看他以前找的那些女人，全是歪瓜裂棗，不是傷他的心，就是傷他的錢包……這人活一輩子，還是得有個知暖熱的人陪在身邊才行。秦可可這丫頭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啊？”

  “讓他們年輕人去折騰吧，你別把人家給嚇跑了。”劉司機勸道。

  “我這不是著急嗎？我真是什麽猛藥都下過了，他就是不上道！我們沐家三代單傳，他就是全家人的希望。”沐媽媽拍額頭，長長地歎息。

  “太太？”小方趕來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您怎麽找到這裡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瞞著我幹什麽壞事，是不是欺負人家可憐的小姑娘，再順道和我家小媳婦兒聯絡一下感情。老劉去訂個位子，我中午要和秦可可吃飯。”沐媽媽不以為然地說道。

  “哎喲，太太，沐總知道了會發彪的。”小方勸道。

  “怎麽著，他詛咒我得了絕症，我還不能查清事實了？對了，小方，你若敢去他面前多嘴，我揭了你的皮！”沐媽媽咬牙切齒地指小方的額頭。

  “太太……你別胡來啊……”小方苦著臉說道。

  “什麽胡來，我哪裡胡來了？”沐媽媽忿忿瞪圓了眼睛。

  “您上回為了刺激沐少，給他找了個哭小姐，還不夠嗆啊？”小方無奈地說道。

  “哦，他自己找的這小丫頭有多好，都在一起住幾晚了，居然連嘴也沒親上！看他那點出息，就只會在我面前橫。”沐媽媽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

  小方徹底無語了，眼睜睜看著老劉打電話訂位子。

  “你來幹什麽？”沐媽媽瞪著小方問。

  “秦可可和同學打架了，受了別人的欺負，沐少讓我來打聲招呼。”小方說道。

  “打完了？”沐媽媽擰眉。

  “哦，和老師談了談，不要給她處分，校方說要研究，因為被打的同學家長報了案，如果不撤訴，那這處分就跑不掉。我問了一下，昨天打架的組織者是徐慕煙。”小方點頭。

  “打個架還要報案？誰念書的時候不打幾架的？徐慕煙……就是那個多嘴的丫頭吧？嘖嘖……”她擰了擰眉，站了起來，“你們跟我來。”

  “去哪裡啊？您別亂來啊。”小方急了，趕緊追上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