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40米:因為你不相信我愛你(5000字) 晚安手從牆壁上收回,落回身側,微微的闔上了一半的眸。
也許是愛過,也許是愛了還沒過。
她如今不去細想這些,有些事情不是細想就能想清楚地。
“時間不早了,陸小姐沒事的話就麻煩出去吧,電梯該下了。”
喝了酒,雖然談不上很不舒服,但也困倦的想要休息睡覺。
陸笙兒冷瞥了她一眼,抬腳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晚安抬手去按鍵,抬眸時無意間看見聞導那雙眼睛下精明渾濁的暗光。
只不過,她心頭淡淡哂笑,關她什麽事呢?
她要打車,所以只能從正門出去,對平常上班的人來說一天的忙碌已經結束,對夜莊而言,夜生活甚至還沒有開始,仍是喧嘩熱鬧,滿是人間煙火。
電梯門打開,晚安還沒抬腳,就一眼看見站在門外的男人。
顧南城亦是剛好抬起眼,看著裡面站著的蹙著眉仿佛不適的女人,她的臉頰是被酒染成了嫣紅,淺淺的迷離,嫵媚而不自知。
怔了幾秒鍾,晚安從裡面走了出來。
不知是走神還是頭暈,腳下一歪,往旁邊搖晃了幾步,等她站穩了身子,已經被身前的男人攙扶住,順勢抱進了懷裡。
頭頂響起訓斥聲,“怎麽這麽不小心?”
一邊說著,抬手將她的長發攏到了一邊,然後便要將她抱起來,晚安蹙了蹙眉,手掌輕輕的抵在他的胸膛,“我自己能走……”
顧公子皺起眉頭,低沉的嗓音有些不高興,“站都站不穩,你怎麽自己走?”
說著不顧她的抗拒又要去抱她,女人擰著眉心比他更不高興的看著他,“你不是受傷了嗎?騙我?”
右手受傷的男人還想抱她?就不說他身上也還有傷了。
晚安轉了身自己往前面走去,長發垂下掩住她一半的面容,讓人無法看得真切,她咬著唇,疼痛清晰,卻抵不住心頭的窒悶。
男人走在她身側,腳步比她慢了一半,即便如此,晚安還是覺得自己能夠聞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她搖了搖頭,試圖趕走腦海中纏繞的黑線一般繁雜的念頭。
出了夜莊大門,晚安才發現又下雪了。
下樓梯的時候,雖然只有四五級,但她的腳還沒落下第一級的男人,身側一言不發的男人就已經再度摟上了她的腰。
“車在那邊。”
黑色的賓利慕尚靜靜的停在那裡,雪花慢慢的灑落上去。
晚安被他半強迫性質的摟著腰朝那邊走去,酒精沒有剝奪她的意識,但是大腦仍是微微的發熱,“顧南城。”
他很快的接她的話,“嗯?”
“你現在有這麽喜歡我嗎?”
“嗯。”
她閉了閉眼,兀自的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嗯。”
走到車邊時,她的腳步頓了下來,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泛著薄薄的笑,愈發的顯得嫵媚,她手指按著眉心,“忘記跟你說了,剛才我進電梯的時候,湊巧遇見了陸小姐了。”
她的眼睛始終望著他的臉,“看那架勢像是要談合作,我有點兒想不通,gk旗下的大咖……一個人在夜莊這樣的地方跟姓聞的那樣的導演談合作,蠻符合潛規則的配置的。”
顧南城薄唇噙著笑,雙手從她的腰兩側伸了過去,將她的身子困在雙臂之間,不聲不響的掀起唇畔,“她不需要潛規則。”
無論是她如今的身價還是背後的男人,陸笙兒從來跟潛規則無關。
女人歪了歪腦袋,“可是姓聞的那人是出了名的老流—氓,陸小姐那樣的圈內女神啊,我猜他在夢裡不知道嘗過多少遍了……”她細細密密的睫毛上沾染了半片雪花,“之前啊,我還掛著你的名兒的時候,他就摸我來著。”
男人面色不變,但瞳眸一下就暗沉了下去,綻出細碎的冰。
他笑了,有些低沉的陰柔,“他摸你?”
也是稀奇了,這個圈子還有不怕死的敢摸他的女人。
“嗯啊。”
顧南城平淡的問道,“摸你哪裡了。”
“也沒哪裡……就摸了摸手,”她看著他大抵是動怒了的表情,反而笑開了,“後來他摸到我大腿上來了,我就生氣走掉了。”
男人眼神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陰沉起來,他低頭扶住她的臉龐,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腰將她撈進了懷裡,然後面無表情的吻了下去。
一個吻結束他便單手拉開了車門,讓她坐了上去,先是讓陳叔把保溫瓶遞給她,然後親手擰開喂到她的唇邊,低低淡淡的道,“喝點熱水。”
晚安看著已經坐到自己身側的男人,秀氣的眉頭擰了起來,不解的問道,“你不去把她帶出來嗎?”
雖然說那個姓聞的有色心也未必有色膽強來,但是萬事都難免出個萬一。
他對這個話題的性質好像不是很大,“會有人帶她出來。”
低聲吩咐了陳叔開車,男人便抬手替她按摩著太陽穴的兩側。
晚安想了一會兒,“你早就知道了……”
“嗯。”
也是,陸小姐的事情,他又怎麽會不知道,何況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顧南城看了眼她的神色,淡淡解釋,“她的經紀人下午就找我了。”
晚安失笑,“跟你們鬧脾氣嗎?”
男人眉心一壓,一把將她圈進了懷裡,波瀾不驚的道,“不是我們,是錦墨。”
她仰起臉,“唔……你確定嗎?”
“嗯。”
她只是笑,“你在逃避呀。”
“沒有。”
晚安帶著幾分醉意,所以舉手投足比平常多了幾分放肆,也不在意此時她是在他的懷裡,挽起眯著的眼眸,“她上次跟你告白……我聽到了哦。”
“那不是告白。”
“不是告白……是什麽?”
“她跟錦墨鬧脾氣了,一時衝動。”
“啊……”她拖長著尾音,“她經常這樣嗎?”
“沒有。”
這十多年來,兩次。
顧南城抬起她的下顎,低頭逼近,一雙眼又黑又深,喑啞的嗓音沉沉響起,“如果沒有她,你會接受我嗎?”
“不會發生的如果,何必要問。”
他淡淡的笑,“你的電影不是叫這個嗎?”
她的電影就叫如果有如果。
晚安的臉別過去,伸出手指爬上了車窗,輕聲細語的笑著,“你不如問問……如果陸小姐的愛情不再如她以為和希望的那樣,退而求其次的愛上你,你如今還會有事沒事的纏著我,希望我回到你的身邊嗎?”
“不會,”
“不要說得這樣肯定哦,”她轉過頭,重新看著他,臉上淨是飄渺的笑,“顧公子不過是時間太長了,所以從來不去想陸小姐會愛上你而已,想想再回答吧,不用告訴我。”
說著,她便如貓一般的又往那邊靠了上去,“她是女人,我也是,”她半睜著眼眸,眉目間都是狹長的笑,“所以我比你明白啊,她未必全然是在跟薄錦墨鬥氣,也包括你。”
顧南城定定的看著她,眼底所有的眸光全都被斂住,無法看得真切,“你明白?你明白的都是你不需要明白的,”
男人低低靜靜的看著她,薄唇性—感,清淡,卻帶著無比冷銳的咄咄逼人,“那你明白我嗎?”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他們之間短暫的死寂,顧南城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手從大衣裡摸出手機。
晚安看了眼屏幕上亮著的名字。
笙兒。
她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淺淺涼涼的笑開。
男人看她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她眉梢的嘲諷,眸色一冷,按了免提接聽。
陸笙兒的聲音一聽便很生氣,“是不是你叫人把聞鳴給換了?”
“是我。”
晚安口乾,拿起保溫杯擰開蓋子兀自的喝水,心想上車後也就發了條短信出去,gk員工的動作倒是很快。
“為什麽?你明知道我今天跟他談合作。”
跟那端的質問相比,他的情緒寡淡得像是一杯沒有溫度的白水,“得罪我了。”
“顧南城!”
“笙兒,”他淡靜的道,“自從盛綰綰回來,你做的事情就一件比一件自掘墳墓,她甚至什麽都不用做,你就已經自亂陣腳到這個地步了。”
陸笙兒安靜了一會兒,又冷笑著質問道,“你憑什麽管我?”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gk旗下的藝人,如果老板不是顧南城,以她今晚的行為,說不定星途就這麽毀了。
“所以你直接把聞鳴給換掉了?”
顧南城淡漠的陳述,“不是換了,這個行業以後都不會有他的存在。”
“顧南城,你蠻不講理!”
“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你的經紀人會去接你。”
說完,長指滑動,電話被掛斷了。
他順手把手機扔回了口袋裡,見她仍是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自然而然的伸手繼續替她按摩。
“下次不準再喝酒。”
晚安閉著眼睛沒有說話,腦袋靠著一側休息。
直到車在慕家的別墅外停下,顧南城下車替她拉開車門,他抬手替她整理著有些亂的圍巾,低沉溫柔的道,“外面冷,回去吧。”
她站著沒有動。
他托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不高興?”
“即便是沒有你,”她抬起眼睛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了原始的溫涼和,她揚了揚下巴,“我也一樣能拍電影。”
“嗯,我知道。”
“也許時間晚一點,也許不會這麽順利,也許我要花去更多的時間,但是我一樣能做到。”
“既然如此,”他淡淡的笑,低眸瞧她的眉目間帶著寵溺,“何必計較這麽多。”她看著這樣的男人,身子往後退了一步,“顧南城,你別這麽看著我!”
他抬手去摸她臉頰的手就這麽僵持在空氣中,半響,他也不在意,從容的收回。
寒風揚起她的長發,飄在她白希清淨的五官上,她閉了閉眸,“鬱少司找上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一點了,”
她不是傻的,真的就一無所知。
“我不比你身邊的任何女人來得高尚純粹,跟楚可那樣的其實差別不大,鬱少司說得對,陸笙兒說的也對,”她就這麽看著他,“我的確是貪圖你的財勢地位。”顧南城伸出手摸著她的臉頰,低啞的語調蠱惑般的淺笑,“那你回到我身邊來。”
她的五官僵了一會兒,“你說得對,我不明白你。”
他淡淡的笑,指尖摩擦著她嬌嫩的臉頰,“因為你不相信我愛你。”
這個男人是不是愛她,她是想過的,甚至想過很多次。
只不過即便如此,由他親口說出來,她仍是全身震住了。
“你不相信也沒關系,往後你會相信的。”
晚安看著男人單手摟住她的腰,低頭將唇瓣印在她的眉心上,然後,他又親了親她的腮幫和下巴,低低徐徐的笑,“晚安,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是很在乎,反正我知道我喜歡就足夠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只不過晚安,我最近耐心好脾氣也好,不代表我也會允許你離開我。”
最後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他低喃著淺笑,“你是我的,如果六年前我把你揪出來了,從那時候起,你就是我的了。”
是,為什麽他要控制不住沒有理由的要向錦墨發火呢,明明也不是多重要的交集。
因為他總覺得,如果第一天他就把她找出來了。
那麽,她早就屬於他了。
他今天會愛上她,那時候也會。
看著她呆滯的容顏,“乖,進去吧,早點洗澡睡覺。”
………………
時間過得很快,那一晚的事情好像因為她喝醉了而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
她不提,他也不會在她的面前主動的提起。
除了聞鳴在第二天突然被曝出吸毒的醜聞,鬧得沸沸揚揚後名譽一落千丈,籌拍的大型歷史劇也換了導演,一時引發了不少的討論。
有些知情的圈內人私底下皆是說,聞導無疑是得罪了權貴,又有人爆料,他出事的前一晚跟陸笙兒見面,結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背後代表著什麽,不言而喻。
顧南城照常的出現在她的身邊,照常優雅好脾氣,被拒絕得輕了厚著臉皮纏上來,被拒絕得狠了,輕描淡寫的轉身,第二天仍舊出現。
他好似風輕雲淡不緊不慢,可是骨子裡透著越來越濃厚的霸道跟步步緊逼。
有些時候,他毫不掩飾他對她的勢在必得。
之前圍繞在她身邊的,時不時請她吃飯,看電影,打電話,接送她上下班的男人們也跟著無聲無息的逐漸消失。
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晚安原本就不怎麽在乎,幾乎所有的心思全都傾注在電影上。
電影正式開拍後,她更是忙得沒有任何的多余的時間來考慮談情說愛的事情。
一個月後,傍晚,雪融,天晴。
休息的空擋,晚安裹著厚軟的圍巾坐在椅子裡,眼睛盯著屏幕。
看完後,她蹙著眉頭,問一邊的助理,“副導呢?”
“他在那邊給簡致說戲。”
“幫我請他過來。”
“好的慕導。”
沒過一會兒,四十歲的穿著比較隨意的男人拿著手裡的東西走了過來,“慕導,什麽事?”
晚安仰起臉,臉上掛著舒適的笑容,“我剛剛看了昨天你拍的那場戲,我記得劇本裡不是那麽寫的。”
“劇本裡的確不是那麽寫的,但是拍的時候我認為這樣會更好,更何況如今的觀眾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前女友撕—逼的戲碼,可以增加矛盾,加大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