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喜歡她那麽多年,是因為什麽忽然放棄了?”她的臉從長發中露了出來,看着他,兀自的道,“因為時間太長,消磨得太多,還是她做的事情超出了你的預料和底線,所以你不喜了?”
女人的嗓音,帶着事後的沙啞和慵懶。
男人的手探過來,半阖着眸,把玩着她的長發,“需要理由麽。”
“不喜歡才不需要理由,不喜歡了總是有理由的。逼”
“有區別麽?”
“有。绂”
顧南城低頭睨着她,淡淡的笑,“你想知道什麽?”
她側身趴着,白皙纖細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長發,像是無聊一般的用發梢刷過男人的腰側,輕輕低低的笑着,帶着迷糊的困意,“想知道你什麽時候也膩了我。”
她半阖着眸,像是要睡着了。
顧南城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嗤嗤的笑,“想知道,行,你耐心等着。”
那嗓音愈見的低和模糊,“你認真考慮下吧,說不定我比她還要壞點。”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要等到什麽時候……也有十多年嗎?”
熄滅的火苗又竄了上來,男人直接欺上她趴着背部,調整了一個更方便的姿勢,吻上他盯了很久的肩膀。
昏昏欲睡的女人一下就清醒了過來,“顧南城……”
她的長發被撥到一邊,顧南城專注的吻着她的背,“嗯?”
“你……”
“再來一次。”
“不要了。”
他只是笑,帶着嘲弄,嘲弄她,或者他自己,“昨晚,你在我的茶裏下藥,偷走我的手機,你不是一向最清楚,利用男人也是需要付出的代價的。”
那嗓音低啞,混着紊亂的呼吸,“是不是覺得我應該一氣之下就不再搭理你了?”
晚安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何況,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于是,那一下下的來得更重了,同時跟随而來的還有男人低低綿延着的笑,“我不搭理你,你又不在意,那不是什麽便宜都給你占了。”
她的臉蛋埋在枕頭裏,手也落在一側緊緊的攥着,咬唇承受。
顧南城從她的背部沿着肩膀和脖頸吻至她的腮幫,最後卷入她的敏感的耳朵,帶着濕熱的氣息,“你想知道不喜歡了的理由?”
她其實不大能分辨和消化他問的是什麽,“嗯……”
一個簡單的音節,也破碎得斷斷續續的。
他掐着她的腰,狠狠的,直到聽到她唇裏溢出的聲音,才滿足的吐出一個字,“你。”
她的臉蛋被扳過來和他接吻,沉沉的每個字都像是要烙在她的心上,“哪天我喜歡上別的女人,就會膩了你。”
手機的鬧鐘震動的時候,她一如既往條件反射的伸手掐斷。
模模糊糊的打開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
她睡了嗎?
被綿綿不休的折騰了一個晚上,她只覺得才閉上眼睛,天就亮了。
全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般,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沒一會兒,她還是從男人的懷裏爬了出來,手指抓着頭發,腦袋昏昏沉沉的。
顧南城沒有勒令停掉她的電影,她就得去片場。
昨天空了一天,跟副導說生病了。
其實也做好了打止的準備。
不過他可能也不着急,畢竟電影到拍完,後期,審核,再到上映的日子。
還有半年多的時間。
他又不準備現在跟她結束。
披着衣服下床的時候,晚安腦袋一暈差點摔倒在地毯上。
前天晚上在夜莊的套房坐了一宿,昨天晚上……也差不多沒有睡。
沒開燈,借着剛剛天亮時的暮色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他應該也是累壞了,睡得比平時沉。
抱着衣服,在客房洗漱,換衣服。
傭人按照平常的時間準備了早餐,她喝了點粥和牛奶,陳叔也在平常的時間來了。
上車後,晚安實在困得不行,倒頭就抱着後面的抱枕睡了下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薄錦墨是怎麽想的怎麽決定的,晚安不知道。
不過,根據她原本的估計,他也不會這麽快下決定。
還有九個月,她不着急。
在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直到車停下陳叔恭敬的道,“慕小姐,到了。”
晚安爬起來,又聽他說,“慕小姐,我看您很累,不然您先休息半天,等精神好點再開工吧。”
晚安只是笑了笑,“沒事。”
便擡手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手扶着疲倦的腦袋,天剛剛亮起,已經有不少的工作人員到位了。
她忽然站定了腳
tang步。
昨天晚上,顧南城跟她說了什麽?
【你。】
【哪天我喜歡上別的女人,就會膩了你。】
她淡淡的撩起唇角,卻又是面無表情的。
要像她取代陸笙兒一般,出現一個取代如今的她的女人,他就會不要她了麽。
可為什麽他不糾纏陸笙兒,又一直不放棄糾纏她呢?
不想跟兄弟搶女人,還是因為她沒別的男人?
………………
傍晚,晚安接到西爵的電話。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淡然穩重,“今天晚上要拍夜戲嗎?”
“沒有,拍完這場就收工了,男一號臨時有急事非走不可。”
簡致半個小時前接到一個電話,跟她說家裏出了急事必須離開,他素來敬業,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不會臨時離開,所以她還是答應了。
而且看他的架勢,她不答應他也會走。
盛西爵在那端道,“那好,我在你片場外等你,晚上請你吃飯。”
晚安的手指摩擦着手機,“是不是有事找我?”
他只是低沉的道,“沒有,一起吃個飯,有段時間沒見了。”
晚安沒猶豫就答應了,“好。”
收工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天也即将黑下去,她剛走到停車場,就一眼看到倚在車門前等人的男人。
盛西爵也發現了她,站直身子朝他走過來。
不過半米遠的距離時,忽然有路人急急忙忙的從她身邊經過,撞了她的肩膀一下,她腦袋眩暈了一下,竟然就這麽往一邊踉跄而去。
盛西爵眉頭一皺,動作很快的扶住她,見她無意識的擡手扶着自己額頭,手臂扶着她的腰便也沒有收回去,“晚安,你怎麽了?”
距離很近,他也看地清楚,那人剛不過是不小心的碰了她一下。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晚安站穩了身體,朝他笑了笑,“沒事,最近拍電影有點兒累,走吧,我們去吃飯。”
盛西爵不動聲色的注視着她的眉眼,她早晨大概是沒有怎麽化妝,那股疲倦橫亘着,很明顯,“待會兒吃晚飯,早點回去休息。”
晚安只是笑,點頭,“好,我知道。”
盛西爵在安城待的時間遠不如晚安長,所以自然是晚安決定吃飯的地方。
紅樓坊。
“兩位,包廂嗎?”
盛西爵淡淡回答,“包廂。”
兩人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剛好電梯門快要被合上,盛西爵是男人,長腿幾步走上去,裏面的人大概也是看到走過了轉角的西爵,擡手就順便按了紐。
處于禮貌,他淡笑致謝,“謝……”
兩個字只說了一個字便頓住了,盛西爵看了眼按鈕的女人,不算特別驚豔漂亮的類型,不過顯得還算是大方舒适。
不過是掃了眼,他眼神就落在了女人身側的顧南城身上。
原本淡淡的眼神裏攜上了幾分淩厲,幾分冷冽,幾分諷刺,面無表情的對上同樣冷漠的男人。
“西爵,怎麽不進去?”
韓梨幾乎是聽聲音就莫名猜到了是誰。
很溫軟,是她的模樣和氣質原本應該有的嗓音。
然後晚安就看見了站在另一側的顧南城。
因為電梯是需要拐彎,而他又剛好隐在他們來的這個方向。
這樣的天氣,他穿着銀灰色的長款偏休閑的西裝,熨帖得一絲不茍,微微垂首站在那裏,短發下的臉英俊而矜貴,溫淡疏離。
他皺眉看着她。
晚安原本是沒有聯想他們是一起來的,雖然裏面只有兩個人,不過保持着幾乎是陌生人的合理距離。
直到韓梨颔首朝她微微的笑,“顧太太,好巧,你也和朋友一起來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