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不過是短暫的仲怔,便很快的回了她一個微笑,“是,”她看了眼顧南城,維持着笑容不變,“不過,我如今不是顧太太。om.”
大抵是顧南城身邊的女人真的沒有,所以雖然她未曾留意過,也能輕易的從記憶裏翻出她是誰。
是他手機裏的韓梨吧?
她見過她兩次,一次在南沉別墅外,一次在他的辦公室。
韓梨微微一怔,她這聲顧太太的意思,她相信慕小姐必然聽得懂溲。
只不過她這四兩撥千斤的語調否認,像是特意澄清,又像只是無意中的提起,她就不是很懂了。
我如今不是顧太太。
如今兩個字,她真是用都讓人難以捉摸恧。
韓梨往後面的角落退了退,把電梯的空間騰出來,笑着道,“現在不是,遲早也會是的。”
晚安但笑不語,擡腳走進去。
“西爵?”
盛西爵穿着沒有顧南城那麽矜貴和正式,休閑偏冷硬,他收回冷漠的視線,長腿一邁也跟着進去。
電梯的門慢慢的合上。
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電梯叮的一聲響起的時候,忽然不輕不重的晃動了一下,晚安身子輕輕的往一側倒了下,後面就有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腰。
同一時間,盛西爵皺着眉頭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晚安。”
顧南城自後面用了幾分力氣,便将女人帶進了自己懷裏,低頭注視她的臉,眉心擰起,“怎麽了?”
電梯裏站了三個人,韓梨也是女人,尤其是她踩了高出晚安許多的高跟鞋,偏就她一副要摔倒的樣子;
盛西爵見那男人環着她,從容的收回自己的手,“你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晚安擡眸看他,有些無奈。
這話,他分明是說給顧南城聽的。
果然,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不舒服?”
她臉色不怎麽好,剛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發現了,本來導演就是個累人的活兒,他也知道這兩天她沒休息好,難免顯得憔悴和疲倦。.
顧南城微微俯首,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送你回家,通知醫生過去。”
“我沒事,”她擡起臉朝他笑了笑,在他懷裏轉了身,“待會兒回去休息就好了,你和韓小姐吃飯有事情要談吧,那我和西爵先走了。”
顧南城低頭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沒什麽波動。
半響,他眼神無波無瀾的掃了一眼站在半米外的男人,才淡淡的道,“吃完飯給我打電話。”
她很自然的問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叫陳叔過來接你,晚上我稍微晚點回去。”
“那我不打擾你們談事情,吃完我會自己打給陳叔的。”
顧南城望着她,沒吭聲。
她溫聲道,“我們走了,”
說罷,朝韓梨颔首微微一笑,和盛西爵一起走出了電梯。
顧南城走了出來,颀長的身形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男人推開一個包廂的門,讓她先進去,然後才跟着走入,帶上門。
“顧先生,慕小姐也許是誤會了;”
“是麽,”過了一陣,他才漠漠的笑,轉而低頭看她,“你覺得她是誤會了,不是求之不得?”
韓梨,“……”
她想了想,還是略帶謹慎的問道,“那位先生跟慕小姐的關系是?”
看得出來很親近,且是真的毫不設防的自然。
顧南城擡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半個哥哥。”
只是半個,就不是真的哥哥,沒有血緣關系,哥哥最容易變成情哥哥。
推開包廂的門,薄錦墨半倚在沙發上,擡首睨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你這幅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韓梨跟在身後進來,順手關上門,“剛才在電梯裏遇到慕小姐和另一位先生了,慕小姐可能有所誤會。”
薄錦墨翹着優雅的二郎腿,勾唇笑,“她誤會了的反應應該不是吃醋,是竊喜,所以顧總才這麽大的脾氣。”
顧南城淡漠的瞥他一眼,“我今天看着你怎麽這麽煩?”
另一邊安靜的包廂。
盛西爵身子往後仰,看着低頭看菜單的女人,“那女人跟他什麽關系?”
她不在意的回答,“不知道啊。”
他皺皺眉,“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單獨出來吃飯,你就是這幅态度?男人是不能被縱容的,他不會因為你不問不鬧就有所收斂。”
晚安笑了笑,擡頭看他,“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單獨出來吃飯,西爵,我們不是嗎?就現場情況而言并沒有什麽區別,既然如此,有什麽好問好鬧的?”
盛西爵眯起眼眸看着她,淡淡的問道,“是不是因為薄錦墨和陸笙兒的事情,你和他吵架了?”
她指尖微微頓住,“有點,不過沒什麽問題;”
“晚安,據我所知,薄錦墨的人一直都在找绾绾。”這其實從來不是秘密,他自然是會知道的,何況這些年他也在找,兩班人馬總會有狹路相逢的時候,“前天晚上發生什麽事了?”
晚安繼續翻着菜單,語調不怎麽在意,全然在說着事不關己的事情一般,“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陸笙兒等了這麽多年,不甘心吧。”
安靜的沉默了一會兒。
盛西爵看着她的五官和眉眼,不動聲色的問道,“他問我,為什麽我醒來這麽長時間,她都收不到消息。”
晚安擡起頭,五官眉眼之間的神情無法用言詞形容,微笑不像微笑,悲傷不像悲傷,宛如空白般的淡淡的死寂,“她走的時候懷着孩子,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複發,西爵,她可能出事了。”
過了好久,他才閉上眼睛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時間越是過去,這個可能就逐漸的變成了唯一。
也許往後,會變成結論。
他明白,其實找尋她的人都明白。
吃完飯晚安要打電話給陳叔,盛西爵在一旁道,“現在還早,我送你回去。”
她握着手機,笑了下,“算了,我不想跟他吵架。”
盛西爵一手褲袋,皺眉,“你們這麽容易吵架?”
他自認為作為男人,他的态度和立場素來擺得很清楚,他跟晚安的關系也基本沒有給人以瞎想的餘地和誤會的空間。
晚安怔怔,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剛才說叫陳叔來又不叫,他會不高興……嗯,說不定他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也是,你剛剛拒絕他他心情就不美麗了。”盛西爵淡淡嗤笑,轉而道,“你給他發條短信說一聲吧,前幾次見七七我都沒有給她買禮物,給她定了個娃娃,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
晚安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上車的時候,盛西爵側首看她拿出手機準備發短信,淡淡的道,“你不跟他說也無所謂。”
“怎麽了?”
“就算他跟那女人真的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你也該讓他知道他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跟別的女人單獨在包廂吃飯,會讓你不高興。”
晚安抿唇笑道,“這些,是米悅教你的嗎?”
盛西爵聽到這個名字,扶在方向盤上的手騰出來一只捏了捏眉心,淡淡的笑,“算吧,她能鬧出七十二種花,怕了她。”
晚安失笑,大約能想象那是一種什麽樣有滋有味的情意和無聲無息的寵溺。
不過,她還是低頭把編好的短信發了出去。
西爵送我回去,你不用擔心。
便收起手機,重新放回包裏,手指梳理着長發,側首靜靜看着路邊整齊的燈光和萬家煙火從車窗外閃過。
………………
顧南城大約九點就回來了。
客廳裏七七短短的小手臂抱着一個偌大的娃娃坐在哪裏,低頭跟坐在地上玩拼木的冷峻興致勃勃的說着什麽。
小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很開心。
他走過去一把将她抱起來,低聲溫柔的問道,“七七還沒睡,媽媽呢?”
七七轉過小腦袋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鼠鼠回來了,”大眼睛彎彎的,嗓音稚嫩嬌軟,雙手抱着他的脖子,“媽媽累,睡覺了。”
一邊說着,一邊迫不及待的道,“鼠鼠,叔叔送我娃娃,好大,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