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藥王谷”回來之後,宋寧就隱隱覺得,店裡的人看自己的眼神,與從前就不一樣了。雖然,表面上還是很恭敬,但是那敬畏的眼神背後,總有說不上的怪異。並且,店中的生意也有些下滑。
忍不住叫來阿芙詢問,到底是怎麽了。
阿芙見宋寧問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小姐,沒什麽,你別多想。”
看她的神色慌亂,儼然是在刻意隱瞞著什麽。宋寧立即沉聲道:“有什麽,你就說。難道,你不說,旁人也不會對我說嗎?”
阿芙皺了皺眉,想了想,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麽。自從上次朱墨梓來過之後,外面,關於你的流言蜚語就沒有斷過。”
“哦?什麽流言蜚語?”
“就是說,你既然與朱公子有婚約在身,現在怎麽又和陸公子攪合在一起,說你,你不守婦道。”
阿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時不時打量著宋寧面上的表情。似乎是怕她生氣,可是宋寧的面上一直沒有什麽表情,似乎,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生氣。
末了,只是淡淡的說了聲,“原來是這樣。”
看她太淡定,阿芙很詫異,她飛快的問道:“小姐,拜朱墨梓所賜,你現在已經成了眾人的眼中的壞女人了,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
宋寧看著阿芙笑了笑。
“生氣,我怎麽會不生氣。只是,被狗咬了一口,你也要去咬狗一口嗎?”
阿芙皺眉,有些不甘。
“可是。”
宋寧打斷她的話,“好了,你不要多想,這事,我自有辦法解決。”
聞言,阿芙便不在多說什麽。
這幾日,每到傍晚時分,陸青就會過來,身邊隻帶著一個喚小安的隨從。同宋寧用過晚膳,他便給宋老爺熬藥,喂藥,把脈。宋老爺服用了陸青的藥之後,病情明顯已經見好。那些孩童的玩具已經引起不了他的興趣,他開始每天大部分的時間是坐在院子裡發呆。
有時候盯著宋寧,老半天,像是覺得她眼熟,但是嘴張開閉合幾次,就是發不出一個音。見狀,宋寧忍不住鼻尖一酸,有想哭的衝動。
她希望宋老爺早點好起來。
這日陸青給宋老爺喂完藥,天色已晚,便不在多留,準備告辭,宋寧卻喚住他。躊躇了半晌,她才說道:“陸青,聽說,明天有廟會,陪我去看花燈可好?”
陸青聞言,唇角浮起一抹寵溺的笑。低低的應了聲:
“好。”
次日,夕陽欲頹。
想著,這還是第一次,和陸青晚上去街上看花燈,於是,宋寧梳洗過一番之後,就端坐在梳妝台前,讓阿芙幫忙裝扮一番。
依照之前翊禎教的那個能減輕體重的方法,在腿上幫上沙袋,宋寧堅持了這麽久,果然見效,望著鏡中,原本的那張大餅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皮膚雖說不上是多麽好,但不施脂粉,也很明豔動人。望著這樣的一個自己,宋寧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一頭烏黑如墨的發,在阿芙的手中,靈巧的被綰成一個好看的發髻,配合著她身上穿著的那一身水藍色的衣裙,阿芙給她的鬢間別上一支白玉簪子。
略施了些脂粉,便已經嬌媚至極。
“小姐,你好美。”阿芙由衷的說道。
宋寧笑笑。“我的阿芙你也很美啊。”聞言,阿芙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小姐,慣會取笑我。”
宋寧拉住她的手,“來,我也給你打扮打扮,今天我們姐妹倆一起出去玩。”
“真的?”阿芙驚喜。
“當然。”說著,宋寧起身,將她拉到座位上坐好。然後熟絡的給她綰好一個發髻,鬢間再配和她的衣服,插上幾隻好看的簪子。阿芙的美,是一種小家碧玉的清秀的美,雖然眉眼還沒有長開,但已經能隱約見到她日後的風華。薄薄的給她施了些脂粉,便明豔動人。
裝扮好之後,兩人都照了照鏡子,覺得很滿意。
不多時,夥計就來稟報,陸青已經到了店中,正等著她過去。
於是,宋寧帶上阿芙,一起過去。
此時,天色才暗下來,街道上華燈初上。因為是廟會,街道兩旁擠滿了販賣各種貨品的攤販,所販賣的貨品琳琅滿目,令人應接不暇。平日裡,宋寧和阿芙沒有什麽機會逛廟會,於是,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逛一逛。而陸青帶著小安,走在她們身後,買單,拎東西。看著宋寧開心,他也樂得其所。
路過一個賣首飾的攤子,宋寧一眼便看中一隻翠玉的簪子。見她愛不釋手,陸青自然吩咐小安買單。宋寧卻不讓,自己掏了銀子。買下後,對著陸青莞爾一笑。
朱唇輕啟:“你過來。”她同陸青道。
陸青靠近她,她便踮起腳尖,將那簪子給他固冠。
“我就知道,這簪子,很襯你。”
說話間,她眼角眉角是熠熠流轉的風華。陸青彎了彎好看的唇角,拉住她的手。
兩人走在一起,儼然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不時的有目光投向他們。
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走到春曉湖畔。見湖畔,賣河燈的攤子前擠滿了人,而湖畔,也駐足了很多放燈的人,宋寧便拉著陸青也去挑了兩盞。
一同將挑好的燈,放入水中。
回去的路上,陸青問宋寧:“方才,見你在那河燈漸漸飄遠時,雙手合十,閉目,像是許了什麽願望。你許了什麽心願,能告訴我嗎?”
宋寧嫣然一笑,並不回答他的話,反問他道:“那我見你問小販要了筆墨,你倒是說說,你在燈上,寫了什麽?”
陸青也沒有遮掩,大大方方的告訴她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宋寧聞言,不自覺住了步,有些失神。大約陸青的願望是出與真心,但是,在感情中經歷過挫折,讓她知道感情是怎麽回事。面對真心喜歡的人,她只有瘋癲,沒有勇氣,因為有太多的前車之鑒,讓她憑空就能編織出各種跟他的結局和片段。她的潛意識裡,並不相信,和陸青就一定能夠長長久久。
直到陸青走遠,才發現宋寧沒有跟上來,他扭頭喚她。她這才回了神,慢慢跟上去。
走到門口時,陸青倏的拉住了宋寧的手,猝不及防,與他的手相觸,好似有一道電流,瞬間襲便全身,感覺麻麻的。
他彎了彎唇角,那笑容融在這朦朧的月光中,十分的迷人,若不是身旁有人,宋寧一定會忍不住去吻他。
只是他拉著她的手,許久不說話,宋寧忍不住,詢問道:“怎麽了?”
“雁城的生意,需要我回去一趟,我舍不得你,想多看兩眼。”
聞言,宋寧的臉忍不住紅了,她笑笑,“來日方長。”
陸青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宋寧清楚的感覺到,他鼻尖的熱氣噴在自己肌膚上,有些癢癢,麻麻的。想推開,卻又舍不得推開。
見著他們親熱,阿芙與小安識趣的走遠些。
這樣抱了許久,陸青才將她與自己拉開一段距離,依依不舍的說道:“我不在你身邊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
宋寧點點頭。
“要給我寫信。”
“知道啦。”宋寧勾唇。
見她應承,陸青這才喚來小安,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