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個甘宇文現在是什麽態度您知道了麽?願意聯姻麽?”
“還沒定,聽說要等最終的殿試結果,甘宇文是進士,他當然希望胞妹直接嫁新科進士,何況顧旭要是真中了進士,他那兩個妹妹的婚事也好辦了。”
“哦,那就祝旭大爺好運了。”
“我呢?”
“您不是說您肯定落榜麽。”白蔻缺心眼似的說道。
顧昀頓時又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抬手捏著白蔻的臉頰以示懲罰,但一聽她哼唧就立馬松了手,將人攬在懷裡,在她臉上了親一下,然後一塊往外走。
“走,回去了,不等了,誰知道他幾時完事,這裡冷死了,回屋暖和暖和去。”
兩人出水榭大門,避著平台的方向走,繞了個大圈才回到通往鍾鳴院的夾道,接著兩人分手,白蔻去小廚房做了手抓餅當晚餐。
次日上午,粗使婆子和丫頭們把水榭上下三層打掃得乾乾淨淨,平台上掛起上元節的彩燈,二樓和一樓做好了待客的準備,需要的一應廚餐具都歸置到位。
午休之後,水榭生起地龍,熱氣經火牆上行到二樓和三樓,整個水榭都暖乎乎的,白蔻先過去轉了一圈後,回到己誠堂後罩樓接顧繪,蓉嬸不出面,隻由水貞隨侍身邊。
調養了大半年的顧繪已經比最初的時候好了很多,個子也長了一些,有了女孩子發育的特征,不再是羸弱的兒童身材了,而且在飯桌上的食相也有了規矩,如此蓉嬸才敢答應白蔻的邀請。
水貞給顧繪系上貂毛鬥篷,然後白蔻與她一左一右牽著顧繪的手一塊往水榭去,給她選了個避風的座位,擺上奶茶和零食糕點,就由水貞一人陪著,白蔻下樓去準備烤羊腿。
顧昀那會兒拉著弟弟在前院他的專用外書房等著客人們的到來,邀請的都是兄弟姊妹,又是上元節,所以都在大門外下車,然後穿過前院分別去拜見老太君和大夫人,再由下人領往水榭,並不直接從花園進出。
東宮的隊伍依舊是浩浩蕩蕩一群人,但比昨天好一點,沒有擺出鹵簿儀仗,只是姐弟兩個乘坐太子的馬車,而後面隨行宮婢的馬車裡有一輛坐了太子身邊的盧公公,然後周圍跟了兩個小隊的禁軍而已,出宮後就馬不停蹄地直接往曄國公府來。
進了坊門後,就遇到了宮長繼的馬車,宮靜筠和宮正輝姐弟倆下車後甜甜地喚了一聲叔叔,就把宮長繼逗得哈哈大笑,一手一個牽了進門,先到世室與顧昀打個照面,又碰到了韋謙帶著一雙姐妹坐在裡面正喝茶,武將家的女孩子光是安靜坐著都給人一種爽利感。
這一群人坐了坐,就往後頭去拜見老太君和曄國夫人,宮長繼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從己誠堂出來後他就領著男男女女和宮奴婢們往大園子去,不用府裡的下人領路。
水榭裡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樓上樓下熱熱鬧鬧,大門口站著鍾鳴院的丫頭,負責將小姐們往二樓領,宮正輝習慣性地跟上姐姐的腳步,宮長繼手臂一撈,就將他抱在手上,帶他往男席的方向去。
小皇孫哼哼唧唧不肯了。
“嗯~~嗯~~,我要去樓上嘛~~~”
“你是男孩子吧?樓上都是漂亮姐姐們,你跟上去她們怎樣好講悄悄話呢?難道你是女孩子麽?”
“樓上風景好。”
“樓上風景好,但樓下最先吃到好吃的,什麽好吃的都是我們樓下先上桌,你選哪個?”
小皇孫歪歪頭,勉為其難地做了個決定。
“好吧,誰叫我是男孩子呢,我就在樓下好了。”
“這就對了嘛,我們也有很多冒險的故事可以講給你聽哦。”
“好哎!我要聽故事!”四五歲的小男孩立刻就忘記了要去纏姐姐,快樂地抱著宮長繼的脖子與他同坐一桌。
宮長繼作為他家裡同輩最小的兒子,身為小叔叔,哄小孩子那是有一手。
二樓裡,受邀的小姐們也差不多到齊了,團團圓圓地坐了兩張大圓桌,輪流轉動轉盤拿自己想吃的食物,但是熱茶和熱奶茶今日受到了冷落,姑娘們都愛喝橙汁汽水。
顧昀今日過節請客,自然不能不叫二房和三房的兄弟姐妹,顧旭和他姐妹都婉謝了,只有三房的顧景和五個妹妹來了,七少爺照舊是排除在這種活動以外的。
女孩們一多,自然就分了兩桌,嘰嘰喳喳地各種聊天,顧繪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姑娘們知道她是誰後也不故意招惹她,去年顧繪家的醜事全京城皆知,這些天之嬌女們其實不懂得怎樣和顧繪這樣情況特殊的孩子相處,見她安靜也就當她是個內向女孩,不理會她就是了。
顧昀和顧晨最後來到水榭時,帶來了最後一位到達的客人,葉家的女兒葉君婷,他邀請兄弟姐妹來家裡過上元節,給葉家遞個邀請函也是應有的事,畢竟曄國公府與葉國舅家和東宮的關系人所皆知。
在座的小姐們與葉君婷也沒什麽深仇大恨,只是討厭她嘴巴有時沒個把門的,說話老得罪人,但既然今天她來了,大家也就照常叫她坐下一起吃吃喝喝。
顧家四小姐顧妍作為女席的主人,大大方方地招呼著大家,客氣地請丫頭們轉告白蔻客人都到齊了。
片刻後,樓上樓下就開始上菜了,照例每桌先是一甕福壽全,哪怕是吃過宮廷菜肴的邵心薇和葉君婷也不禁動容,大讚美味,值得再被收錄宮廷菜譜中。
一甕湯一桌子人分,一點湯底都沒剩下,湯裡各式各樣的海鮮料也吃得乾乾淨淨,平日做客吃席還要惦記著保持身材的千金小姐們,面對這樣的美食根本忍不住,全部吃個精光。
喝完湯後,小姐們離席走動一下,把肚子空一空等著吃烤羊腿,加上坐在室內又有些熱了,不約而同地都往三樓走,站在平台上看看風景吹吹風,回味一下那甕湯的滋味。
“白蔻不愧是白家的女兒,她這湯做得真好喝。”
“白蔻真的好厲害,女廚子本來就比男廚子少,她可真長臉。”
“她本身也能乾,還一手給顧昀打理生意,真不知道她腦子裡怎麽有那麽多奇怪想法,明明她前幾年過得並不好。”
“我手下丫頭要是有白蔻一半能乾,我做夢都要笑醒來的。”
“可不是麽,我也肯定會這樣。”
千金小姐們七嘴八舌地笑道,明知白蔻不在,她們就是樂意誇。
“白蔻厲害的地方可不止這一點小事。”葉君婷聽了半天,忍不住插嘴。
“你又知道什麽了?說來聽聽呀?”吃飽了聊天嘛,姑娘們一起圍住了葉君婷。
“說出來你們都不相信,真正救了皇孫的人其實是白蔻,是她正面乾翻了那兩個拐子把皇孫親手救下來帶上馬車的,才不是公開宣稱的小孩子自己逃出來躲進顧昀的馬車。”
“真的假的?!”
“聽說那兩個拐子是成年男子,白蔻正面對敵?”
“難道白蔻會武?”韋謙帶來的一對姐妹來了興趣。
“再會武功,白蔻的力量能跟成年男子比?”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這才是事情真相,整件事情的經過還是白蔻自己親筆寫的呢,然後才在真相的基礎上改編了一個故事,那幾張紙一直送到了宮裡,最后宮裡的宣告跟她寫的故事內容差不了太遠,最多做了些潤色,讓故事看上去更合理一些。”
葉君婷對自己掌握的這個別人不知道的真相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