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機密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說了，我們今天還是顧世子的客人呢。”邵心薇謹小慎微地說道。

  “對呀，還是別說這個了，白蔻一個官婢，她邀這個功做什麽，低調也是應當的。”

  “誰說她不邀功？她邀功了，功勞折算成錢，沒有公告她的名字罷了。”葉君婷輕哼了一聲。

  “既然真的是她冒著風險救下了小皇孫，宮裡頭給她一筆賞錢又如何？她現在就是個下人，再大的功勞也是算在曄國公府和世子的頭上，她拿筆賞錢就滿足了有什麽不好？難不成她為了這點事跟主家鬧開你就高興了？白蔻可不是這種笨蛋。”邵心薇因為有去年在元和宮被白蔻解圍幫忙的交情，在感情上更傾向為白蔻說話。

  “沒錯，從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來，白蔻對政治很敏感，她知道怎樣做對她最有利，同時還不會損害別人的利。”顧昀的姨家表姐妹余仙慧說道。

  “她從小就經歷家人流放這種大事，又在鴨池坊那種地方呆了幾年，她比我們更懂得趨利避害，這是她的生存技能，我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還真跟她比不了。”

  “葉妹妹，我比你年長幾天，在這裡托大說一句，你家是皇后娘家，你在外面行事說話千萬要謹慎，不要落下把柄叫人拿去攻擊娘娘和東宮，不然的話，很多人都會跟著倒霉。”邵心薇很誠懇地勸說道。

  “皇孫遇襲就說明宮裡如今不太平，看看我們這些人的家世，都是圍繞著皇后和東宮的勢力圈子，我寧家是皇商還算是處在圈子外圍，倘若東宮失勢，我家大不了就是個罷職抄家流放，但你們的家裡可就不好說了。”寧佩蘭掃了一眼圍過來的姐妹們嫣然一笑。

  “怕什麽，在教坊司重新碰面咯。”

  韋家姐妹相當豪爽，此話一出，惹得眾位貴女咯咯地笑個不停。

  “你們心真寬，既然知道白蔻擅長算計，也不擔心她日後跟你們有利益衝突的時候把你們往死裡算計。”

  葉君婷面色有些難看起來，她就不樂意聽這些壞話，她覺得太子既然是嫡出哪有那麽容易失勢，言官們可是會死諫的，相比起來，還是白蔻太礙眼，聽見她的名字就不爽。

  “以白蔻在皇孫這件事上的機靈反應，我不相信日後會有被她算計來保她自己利益的事。”寧佩蘭很篤定地說道。

  貴女們頓時就好奇起來，“你怎麽對她這麽有信心？”

  “不知道，就是這麽覺得，她不像是自己吃獨食叫同伴餓肚皮的人。”寧佩蘭想起去年白蔻曾給她出過一個婚前調查的生意主意，兩人之間為止還通過信，人手都備好了，就是一直沒機會開張試一試。

  “好啦，我明白了，現在在你們眼裡，白蔻就是一等一的好人，我好心提醒你們當心她耍奸計，還落不到一個好。”

  “等一下，我們姐妹是托了兄弟韋謙的福才有幸跟大家今天第一次見面，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姐妹的直覺，我們覺得葉家小姐對白蔻好像有很大的不滿，白蔻以前得罪過你？”韋謙的兩個姐妹是真的疑惑不解。

  “叫二位姐姐都說著了，白蔻曾經是跟葉家小姐的丫頭有過幾句口角，導致她從小一塊長大的貼身婢女被換掉了，白蔻倒沒聽說受了什麽懲罰的樣子。”寧佩蘭笑眯眯地說道。

  “哦，那就難怪了，本來我們姐妹還覺得白蔻擅長算計應該是她的優點，她身為顧昀世子的管事，沒點算計的本事怎麽幫他打理各處庶務。”韋家姐妹一臉的恍然大悟。

  “還是韋家姐姐們有高見，白蔻現在還在忙著料理生意呢，若是不會算計，生意上可怎麽賺錢，做生意就要會算計，一分一厘都是錢。”除了葉君婷，其他的貴女們都一起點頭。

  葉君婷撇著嘴角，不以為然。

  “這就更叫我們姐妹覺得奇怪了，堂堂千金小姐，何必跟別人家的丫頭婢子過不去，豈不是辱沒了自己的身份？白蔻是什麽樣的人我們不知道，也不關心，反正又不是我家丫頭，她安心侍候主子倒也罷了，若是日後真起了異心，自有顧昀世子和少夫人收拾她，哪用得著我們這樣的外人操心。”

  “誰說不是呢，白蔻這樣的人，能用就用，不想用了也好處理，一個官婢罷了，死的活的誰會在乎。”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我們還在做客呢，別叫顧府的小姐們聽到我們說人家壞話，這頓飯都是白蔻做的，哪有吃飽了肚子就罵廚子的，我們還是下樓去吧，我還等著烤羊腿呢。”邵心薇和寧佩蘭對視一眼，手拉手地先走一步。

  別的小姐們也馬上嘻嘻哈哈地跟上，葉君婷則被韋家姐妹那番話哽得心裡難受，安慰自己不跟武將家粗糙的假小子一般見識。

  下到二樓，各個小姐自帶的婆子丫頭們迎上來噓寒問暖，各歸各座後鍾鳴院的丫頭們重新擺上熱茶，沒等多久，香噴噴的烤羊腿肉就端上了桌，第一輪自然就是最美味的表皮部分，烤得不乾不焦，特別有滋味，跟在別處吃過的烤羊腿的風味又不一樣。

  去年冬狩沒能好好吃著，今天這一回總算是過了癮了，本該優雅嫻靜的千金小姐們一個個都撐得不行，少吃一點保持身材的鬼話全都拋到了腦後。

  雖然吃飽了，但隨後端上桌的小甜點，小姐們毫不客氣地又往肚子裡塞了不少，正餐和點心零食，永遠分屬於兩個不同的胃。

  樓下，忙完了差事的白蔻洗淨手臉走進水榭向諸位少爺們拜晚年，聽取他們對菜肴的意見，邀請他們的隨從去其它房間隨便吃點，接著她又笑眯眯地上了二樓，也給小姐們拜晚年，邀請她們的婆子丫頭也下樓去吃點心。

  在一片你來我往的寒暄聲中，白蔻繞著桌子走到邵心薇身邊時，看到她的丫頭手上還拿著她的拐杖，目光從韋家姐妹身上掃過，臉上笑意加深。

  今天邀請的客人裡面，韋家小姐堪稱最有價值呢，邵五小姐的右腳能不能完全康復，可就全靠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