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一直在想仁王妃的笀辰到底要送些什麽賀禮才好,和莊楚然商議過後,打算去玉翠齋轉一圈,看能不能淘來些大體的賀禮。
“要奴婢說啊,少夫人乾脆繡上一幅繡屏送給王妃娘娘好了,少夫人的繡藝多好啊!”糯米笑眯眯的讚道:“就跟真的一樣。”
“喲,這張嘴倒是長進了,今兒是抹了蜜兒?”楊柳端著一盤紅果子走了進來,笑道:“莫不是又在哪偷吃了點心沒擦嘴被少夫人發現了吧?”
糯米臉一紅,跺了跺腳道:“我哪有?人家說的都是真話,你自個兒瞧瞧,我可是說錯了?再說了,這點心哪用偷,少夫人都賞給我吃的。”
楊柳輕啐她一聲:“你自己嘴饞,偏就籍口多多。”她將那盤子紅果子放在桌上,道:“少夫人,這是新上的山楂果子,您嘗嘗。”
“看著忒酸。”秦如薇看了一眼,伸手拈了一顆放進嘴裡,道:“果真是酸,你們也嘗嘗。”
糯米咽著唾沫,但見楊柳瞪著她,也沒敢動,秦如薇輕笑,直接抓了一把放她手裡,糯米嘻嘻地笑著走到一邊巴咂著咬起來。
楊柳搖搖頭,徑直湊到秦如薇身邊一看,上面的繡棚上,繡著一個福娃獻桃,那福娃圓潤,笑容滿臉,手裡拿著一個紅桃子,靈活靈現,憨厚可愛,就跟要從繡棚上走下來似的。
“糯米這會倒是沒吹牛皮,少夫人的繡藝確實不錯,瞧這福娃,繡得可真夠靈活的,奴婢瞧著也沒幾個人能有少夫人手巧呢!”楊柳笑著道。
秦如薇淡淡一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道有才華的人也大有人在,你們可莫在外頭誇大了,省得讓人看了笑話。”
“奴婢知道了。”楊柳和糯米連忙道。
“不過呢,等繡坊開了,就有人曉得我們夫人的繡藝是多好了。”糯米又說了一句。
秦如薇唇角一勾,正欲說話,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道:“今兒糯米倒是提了個好點子。”
糯米嗄了一聲,咬著山楂看向楊柳。
“繡坊我們要開,自然是要開得與別不同,趁此機會,先宣傳一把。”秦如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道:“去,取紙筆來。”
楊柳二人對視一眼,不知她意欲何為,卻沒有半點遲疑,很快就取了筆墨來。
秦如薇想了想,撩起袖子,凝神下筆,楊柳二人站她身邊看著,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秦如薇卻是想到了好主意,繡坊自己是一定要開的,開繡坊自然是盼著掙銀子打開知名度的,但這要怎麽打開知名度,那可就要天時地利人和都不能少了。
而這時利和,眼前不就是有了嗎,仁王妃的笀辰宴,可就是大大的好機會,有什麽比在各個高官夫人跟前走一回秀台更容易打開知名度的?
她穿著自己親手做的衣裳,展現在眾人跟前,趁機將繡坊推到眾人面前,那不比派個傳單好?
“少夫人,這是畫的什麽呀?衣裳嗎?”糯米巴咂著嘴問,這衣裳看著不像是她們穿的那般呀!
秦如薇微微一笑,她畫的這套裙裳,可是跟前世看到的漢服差不多,但又加入了一點棒子國的元素,顯得身材高挑纖細,若是穿戴起來,必然風姿綽約,肯定會引起一陣風潮。
隨著秦如薇的筆落下,到潤筆,楊柳卻是隱隱想到了這套衣裙的真面目,不由有些期待。
一個時辰後,秦如薇才停了筆,道:“我記得我和爺成親的時候,仁王府送來的賀禮似是有幾匹雲錦,去找出來,哦,對,唐府送來的也挑幾匹出來。”
“是。”
不過片刻,丫鬟們就將好幾匹顏色各異的雲錦小心翼翼地搬了進來。
仁王府送來的自然都是好東西,那幾匹雲錦都是花色各異,顏色瑰麗,有一匹更是以金紅色為主,上面的金絲銀線織成牡丹,十分華貴雍容。
秦如薇輕輕拂過那匹錦緞,仔細地翻看著,又看向唐府送來的。
唐府送來的雖比不得雲錦精致華美,卻也十分搶眼富貴,顏色多以鮮嫩為主,秦如薇挑想了想,挑了一匹妃色和海棠紅的緞子出來,又從那雲錦上挑了一匹金紅色純色緞子。
“其余的都放回去吧。”
“少夫人,這是要親自裁衣裳?”楊柳看著那架勢不禁有些詫異。
“也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下子,你們幾個丫頭可就都要忙活了。”秦如薇輕輕一笑。
她既要繡一幅扇面作以賀禮,又要為了讓自己製作的衣裙大出風采,可是要花費不少功夫呢!
“奴婢們自當聽少夫人的吩咐。”楊柳等人屈膝應道。
秦如薇點了點頭,這時,秋香快步走了進來稟道:“少夫人,爺下衙來了,說是讓少夫人準備一二,他在二門處等候夫人您呢!”
秦如薇和莊楚然說過要去那玉翠齋挑選賀禮的,聽了這話,便讓楊柳她們伺候著換了衣裳。
“有爺在,你們也不必跟著伺候了,我看就糯米跟我出去罷,楊柳,去徐嬸那裡說一聲,燉個川貝雪梨湯,我聽著爺晚上有兩聲咳嗽。”秦如薇吩咐道。
“是。”
秦如薇帶著糯米到了二門處,果然見莊楚然等在那裡,不禁笑著上前:“今兒怎的這般早?”
“說好了陪你出去走走,趁著無事便回來了。”莊楚然溫和一笑,拉過她的手,察覺到一股涼意,不免皺眉道:“手怎的這般涼?”又瞪了糯米一眼:“怎麽伺候少夫人的,還不去拿件大氅來。”
“是。”糯米飛快地跑了。
秦如薇連忙道:“哪用得了大氅,這天又不冷,就你緊張。”
“如今都十月了,天是越來越涼,可不能凍著了,你本來就畏寒,要是凍著了,可要怎麽辦?”莊楚然滿臉不認同,道:“而且,我看今年這天氣極不尋常,怕是過不了多久,這第一場雪就要下來了。”
“這還沒到秋收呢,怎麽會?”秦如薇皺著眉道。
“所以我這才擔憂,上半年才鬧了一場洪澇瘟疫,大夏國損失不少,要是這秋冬又要遭受雪災,那老百姓可就要受難了。”莊楚然滿臉憂心。
秦如薇安撫他道:“別太擔心,我瞧著秋收這茬莊稼也長得極好,再過不了幾天就要秋收了,不會出啥大問題的。”
“但願如此吧!”莊楚然歎了一口氣,眉間的鬱色卻未散去。
“爺,少夫人,大氅取來了。”糯米一溜快步走過來。
莊楚然接過她手中的大氅,親自給秦如薇披上,直接無視秦如薇的瞪視。
秦如薇心裡暖暖的,坐在了馬車上,突然才問:“對了,你回來的時候可去給娘請安了?”
“放心吧,自是去過了。”
秦如薇這才一笑,她就怕這人沒個譜,引得莊老夫人不快。
昌平縣城秦如薇也不是頭一回來了,但嫁人以後,這還是頭一回出來縣城逛呢。
此時已是申時,街上行人雖沒上晝那般人多,但畢竟是縣城,這來回走動的人還是不少,小販也都還沒收攤,賣糖葫蘆的,臭豆腐的,炸油餅的比比皆是。
秦如薇掀起車簾往外看,興致十分高漲,這才是百姓生活呢,有滋有味的,可比悶在宅子裡頭要愉快多了。
莊楚然見此執過她的手道:“就這般高興?”
“也是有些日子沒出來,乍然見了這熱鬧,倒是別有滋味的。”秦如薇淺淺一笑。
莊楚然將她摟在懷裡,道:“日後我多陪你出來便是。”
秦如薇在他懷中尋了個位置,反手摟著他的腰嗯了一聲。
“爺,玉翠齋到了。”
馬車停在一家鋪子跟前,有掌櫃的飛快地跑出來,恭敬地迎道:“小的恭迎莊大人莊夫人,給二位請安了。”
“免禮吧!”莊楚然親自扶著秦如薇下了車:“小心點。”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自是豔羨不已。
“瞧啊,那就是新任知縣大人呢,還有他夫人,這莊大人一表人才,夫人也是如此貌美,兩人可真是天生一對。”
“對對,瞧莊大人對其夫人可真體貼,嘖嘖,我家那死鬼,可都沒對我好過。”
有人竊竊地湊笑了起來。
人群中,有一對老者爭吵著。
“我說老太婆,都這麽多年了,肯定找不著了,咱們回去吧。”白發須眉的老者咬了一口臭豆腐道:“我那些寶物怕是都要死了。”
“回去,你這死老頭能吃到這東西嗎?走開點,臭死了!”一頭銀絲,卻精神奕奕的婆子冷哼一聲,鄙夷地捂著嘴鼻走開幾步:“什麽寶物,不就幾株破藥草。”
老者愣了一下,巴咂著嘴道:“說的也是。”出來這麽久,吃的東西可多了。
這時婆子聽到人群的議論聲,不禁看過去,只看到一雙麗人的背影走進鋪子,嗯,那梳著發髻的夫人?
“嬤嬤,嬤嬤。”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跑到二人身邊,嚷聲道:“我打聽到了,大哥哥好像是在什麽府城呢!”
“啥,走,找他去!”白發老者跳了起來,拉著婆子就走。
那婆子甩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的,我自個兒會走。”
三人很快經過鋪子門口離去,秦如薇似有所感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街上人來來往往的,不由聳了聳肩,按捺下心中那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