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是秦如薇鋪子開張的日子,吉時選在辰時二刻,天沒亮就得起床打點。
因了十裡屯子離鎮子的路程也不近,所以早在前一天,秦如薇就住到了鋪子的客院裡,同她一道作陪的還有秦二娘,趙鐵柱和秦一則是在另一屋。
還在掌燈時分,秦如薇就起來梳洗,按著顧氏吩咐的設供案準備拜神迎財神什麽的,她一動,秦二娘幾人自然也不會再躺著,於是,不大的小院,一大早就開始忙忙碌碌的。
待到天已經全部大亮,東西已準備齊全,只等吉時到,秦如薇又去鋪子前面細細查看。
對著正門的置物架上,已經滿當當的放上了不少胰子,形狀各異,顏色各異,極是好看。當然,也只是放了一塊樣品以供展示,其余的自然是包裝好放在貨櫃裡的。
為了方便人選購,秦如薇還帶著二娘他們製作了不少小卡片, 上面用小楷寫著用途,以及價格,算是明碼實價,便是不認識字的,也是購買無障礙了。
盡管時間比較緊,但秦如薇還是爭分奪秒的作出了二十多種味道的胰子,便是花香,也林林總總有十來款之多,其它功效的,諸如蘆薈保濕的,玫瑰美白的,還有薏仁胰子,也是作出了好些。而有幾款珍珠粉末胰子和羊奶泡胰子及米漿胰子,都是新品,連慶記都沒得賣的。
既然是鋪子新開張,秦如薇總是要搞些別人家沒有的出來做噱頭,除了這樣新鮮的胰子,她還做了玫瑰花水這些高端產品,當然,因為儀器和人手限制,這些做得不多,所以要價也特別高。
所有待售的物品都挑選了一款樣品放在陳示架上,價格什麽的一目了然,很是清明。
再看擺在入門左邊位置上的小桌子,杌子擺放得整齊,還套上了椅套,椅套上的繡花,都出自秦如薇的手,繡工十分了得。
桌面上,放了幾碟瓜子小點心之類的,一個小小白瓷瓶,還插了一致嬌豔的玫瑰,看上去極為雅致。
而桌子上方的牆面,則掛著一幅女子對湖水梳妝的墨畫,倒是和鋪子的風格有些相得益彰。
信步走出鋪子,正門上方,鋪名的牌匾 已被一面紅綢覆蓋著,正中一個大大的紅花球,兩邊綢子垂下,只要吉時到了,這綢布就會拉下,魅妝會正式展示人前。
秦如薇嘴角微微勾起。
這是她的第一個鋪子,是她在這世界的第一盤生意呢!
正想著,忽聽著軲轆軲轆的車輪聲,秦如薇扭頭看去,燦然一笑。
“大哥,你們這麽早就來了。”
來人正是秦大牛他們,因為鋪子開張,所以也趕著過來幫忙。
“呼,幸好還能趕著,吉時未過。”顧氏背著孩子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三娘和四喜。
秦大牛也說了兩句,就要先緊著把牛車拉去車馬站暫時寄放了,顧氏便走進了鋪子,一看那擺設,都嘖嘖稱奇。
“娘哎,這可真真是好看呢。”她是頭一回來這鋪子,見這鋪子不同其他鋪子那麽凌亂,反而有一種和她這種身份的人格格不入的感覺,手腳便有些無處放。
而三娘和四喜,也是瞪大了眼睛去周圍看,四喜見了桌面上的瓜子糖果,就想伸手。
啪的一聲,三娘輕拍了他一下,道:“不能吃。”
雖然她也很想吃,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吃這個的時候,這些瓜果放在這裡,肯定是有姑姑的用意的,說著又去偷偷看秦如薇。
四喜嘴一癟,看一眼秦如薇,卻不敢哭,道:“不吃就不吃,誰稀罕。”話是這麽說,眼睛卻是往那些糖果上看過去。
“吃兩個沒啥打緊的吧?”顧氏心疼兒子,看著秦如薇道。
“這裡的果子是要招呼客人的,你二姐在後院裡忙著,也有備著瓜果點心,你們去後邊,讓她拿給你。”秦如薇淡淡地看著四喜笑道。
四喜雙眼一亮,巴巴的往那垂著的布簾子看去。
顧氏見此便帶了他們進了後院去,反正這鋪子看也看過了,也看不出個啥來。
秦如薇自己在鋪子裡打點,沒一會,趙鐵柱也出來幫忙了,把供桌什麽的都擺到了門口處。
“秦姑娘,我家公子送開張賀儀來了。”
就在眾人忙碌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捧著個大大的盒子走來,秦如薇認得,那是唐冶身邊的小廝大勇。
她忙吩咐趙鐵柱接過去,又招呼大勇,道:“你家公子呢?”
“公子有點事絆住了,一會就到。”大勇嘻嘻一笑道,我這邊先把賀儀送來,便緊著要回去伺候了。
秦如薇知道這些公子哥兒身邊片刻都離不得人伺候,便從袖裡拿出個紅封遞給他:“討個喜兒。”
大勇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接了,又朝秦如薇打了個揖,笑道:“我祝姑娘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了。”
吉祥話誰不愛聽,秦如薇笑眯了眼,道:“承你吉言。”
送走了大勇,又有人送來賀儀,卻是秦如薇不認得的,一問,才知那是莊楚然差人送來的。
她自己親手接了,知道那人只是個跑腿兒的,也問不出莊楚然什麽來,隻好也賞了個封紅送走了,打開那包裝好的外布,一封信掉了出來,是莊楚然的筆跡。
有信,秦如薇便也不急著看那賀儀,而是先拆開了信。
信中,莊楚然說已經拜見了柳先生,對他送去的牡丹雙面繡很是喜歡,學問也得到柳先生指點,受益不淺,現在,他又隨著縣學的先生去了山東,秉著讀萬卷書不如走萬裡路的心思,算是遊學。對於她鋪子開張,莊楚然自然趕不回來,送上賀儀,祝她生意興隆。
末了,還有一個想字,秦如薇愣了一下,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將信讀了兩遍,秦如薇才拆開了那長盒的賀儀,一看,卻是一幅畫,上面是大團大團的花王牡丹,畫得栩栩如生,用色鮮明,題與富貴錦繡。
讓秦如薇覺得驚訝的是,那畫的落款竟是柳如承。
如承,是柳山大人的字,這幅畫竟是柳山大人親自所作?
秦如薇驚訝萬分,又去翻那個盒子,裡面還有一張紙,展開一看,還是莊楚然的字,信中說是他求的柳山大人所作,也曾問過能否作賀儀送至親,得其首肯,讓秦如薇安心懸掛。
秦如薇一陣激動,摸著那幅畫,心頭暖暖的,這樣一份禮,比什麽都來得貴重。
若是掛了這幅畫,但凡有些見識的,都會知道這畫出自誰手,就算外人不知道她和柳山有什麽交情,總會有些顧忌,不然柳山大人的畫怎會在此?更別說上面還有贈小友幾字雲雲。如此一來,那些想要打小心眼的,就要琢磨琢磨了。
莊楚然這是給她弄來一個撐腰的,雖有些狐假虎威的樣子,但卻是十分貼心。
看來莊楚然信中對見到柳山大人的雲淡風輕,也並不簡單,應該也是得柳山大人喜愛的,不然怎會求得來這麽一幅?
秦如薇顧不得多想,連忙招呼趙鐵柱和秦一,就在櫃台上方的牆面捶了釘子,將那幅富貴錦繡給掛了上去。
這麽一來,整個鋪子的格調又高了幾分,秦如薇嘴角飛揚。
再回到後院,四喜他們正巴巴的看著唐冶差人送來的賀儀,顧氏手在上面,看樣子是想拆,見秦如薇來了,便有些訕訕的,道:“不知是什麽東西呢!”
秦如薇也不拆穿她,拿來剪子拆開包裝,裡面赫然是一尊黃玉貔貅,有孩子半手臂大。
“娘哎,這可是真玉哎。”顧氏驚叫起來。
秦如薇搖頭失笑,黃玉雖比不上羊脂白玉什麽的,但這一尊玉貔貅,雕工精細,寓意極好,怕是比她的這個鋪子還要值錢。
“乖乖,這玉貔貅得要多少銀子呀?薇兒你可真好命,認得這樣的貴人。”顧氏滿眼豔羨,恨不得把它給收回家去藏起來。
“娘!”二娘似是對顧氏的眼皮子淺十分尷尬,不由扯了扯她的袖子,打了個眼色。
顧氏咳了一聲,便沒作聲。
秦如薇看了屋裡的沙漏,道:“吉時要到了,該出去拜神了。”又吩咐二娘,道:“把這尊與貔貅放出去外面櫃台上擺吧。”
“啊,這麽貴重的東西放在外面?”顧氏想也不想的就輕叫,見秦如薇皺起眉,忙的又道:“要是不小心碰壞了怎辦?”
“娘!”秦二娘氣得跺腳,道:“今兒什麽日子,你說這種喪氣話。”
顧氏似也覺得自己失言,便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呸呸,百無禁忌。”
秦如薇搖搖頭,吩咐秦二娘,自己則是出去準備了。
秦大牛已經從車馬店回來,吉時一到,秦如薇親自拜了財神,放了一串大大的花炮,在劈裡啪啦的爆竹聲中,拉下了那蓋在鋪名上的紅綢布,龍飛色舞的魅妝二字就正式展現在人前。
秦如薇又將一個廣告牌掛在了胡同口,上寫著各色廣告語,新張一律八折優惠,還有抽獎,並畫了箭頭標識,讓趙鐵柱放了爆竹,吸引了不少人前來觀看。
“新張期間,一律八折優惠。”趙鐵柱高喊著。
秦如薇勾起唇,至此,鋪子正式開始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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