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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宮妖冶,美人圖》7、這天下,哪兒的后宮都不安寧(3更3)
  “哦?”蘭芽果然一愣。

  狼在中原傳統文化裡不是很受歡迎的字,盡管遊牧民族都極為崇拜,可是中原漢人裡沒有將這個字用進名字裡的。中原人更喜歡給男孩取的名字都是平和君子之意象,所謂君子如玉,沒人希望自家子侄有狼一般的凶狠和囂張。

  這是多年儒家文化教化的結果,也是中原農耕文化土壤的使然。

  虎子見蘭芽沉吟不語,登時窘了:“你瞧你瞧,我就說你不會喜歡。你還非讓我說,我真是丟死人了。”

  他說完噌地起身,便推開門朝外去了墮。

  “公子,他這人,你別跟他計較!”愛蘭珠雖說心下也跟著著急,但是忍不住替他跟蘭芽解釋。

  蘭芽含笑,輕輕拍了拍愛蘭珠的手:“我去瞧瞧他。植”

  雙寶擔心,上前攔著:“公子!我嫂子生完侄兒,可在榻上躺了四十多天還不肯起來!”

  蘭芽忍著笑:“哦,我又不是你嫂子,你認錯人了。”

  雙寶無奈,隻好將大人臨走留下的一件白狐皮裘取出來,替公子穿戴嚴實了,才放公子出去。

  門外天地唯余黑白二色。黑的是天,是山脊,白的是皓月,是山間的雪,是遙遙大地上延展開去的幽朗。

  虎子孤單一人立在院子裡,肩膀緊繃。

  蘭芽走上去輕輕拍他的肩:“我沒說我不喜歡,我只是需要消化一下。”

  虎子霍地回首來:“真的我跟你說,每當想到這個孩子,我腦子裡就一個畫面——蒼茫夜色之中,清月如銀。遠山之上,有狼高高引吭,對月而鳴。”

  “蘭伢子你才來遼東不久,你從前隻生活在關裡風花雪月的溫軟裡頭,你不知道遼東的男兒野性該是什麽樣的。就該是那月下的狼,就該是那麽傲笑群山,唯我獨尊!”

  “你可能以為這遼東的山林,有虎為王;可是我告訴你,虎是獨行俠,真的對峙起來,落單的虎根本就不是群狼的對手。這遼東大地,真正的主宰是月下的狼。”

  “我小時候跟我爹去打過狼,雖然我們仗著人多馬快、弓箭鋒利,得以殺了不少狼,可是當夜色降臨,清月滿天,關外的狼聲再度鋪天蓋地而來的時候,軍營裡的所有人一樣還是心驚膽寒。”

  虎子輕輕閉上眼睛:“狼就算死了,卻也氣節不滅。我爹給我親手縫製了狼皮背心,讓我穿在身上防身之用。只要有危險降臨,那狼皮上的毛還會根根立起!”

  虎子熱切地望住蘭芽:“讓我們的兒子,當一個這樣頂天立地、嘯聚天下的男子,不好麽?”

  “況且,那個‘月’,也是你嶽家的諧音,也是你兄長月將軍曾經用過的化名……”

  蘭芽聽得萬般感動,眼眶滾燙,直想掉淚,便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虎子。

  “虎子好了,傻虎子……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是真心實意愛著咱們共同的孩子的。我現在是真的愛上了狼月這個名兒,我們就這麽定了,就叫狼月。”

  白山黑水,笑傲月色……她的兒子。

  那該是多麽自由,多麽狂傲,她真的喜歡!

  將虎子捉回房間去,三個人對著兩個小孩兒,輪流叫著“狼月”、“固倫”,兩個小家夥也不知是真的喜歡這兩個名字,還是被大人的情緒感染,總之張著沒有牙齒的、牙槽空空的小嘴兒,笑得手腳踢蹬。

  燈火融融,隔開外面隆冬風雪。

  .

  翌日一早,金翼有些面色忐忑地來敲門。

  蘭芽見了便問:“金大哥有什麽事便直說吧。”

  金翼便跪倒:“說來也是有緣,夫人誕下麟兒之日,恰逢我中殿媽媽誕下元子邸下。大王殿下為慶邸下之誕,特詔令全國,邀請同日出生的孩子前去都城漢城,參加元子邸下的百日宴。”

  雙寶伶俐,立時道:“可是我們又不是你們李朝人,我們只是大明商旅,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吧?”

  金翼陪著笑:“就因為夫人是大明貴客,所以縣令、郡守更是特地將夫人的喜事也上報了朝廷。朝廷特別批示,大明貴客既然這般有緣,更一定要請去景福宮同賀。”

  雙寶便有些勃然變色,蘭芽伸手按住雙寶。

  金翼繼續滿臉堆笑:“更何況夫人誕下的乃是龍鳳雙生,這又是何等的福分,便連大王殿下、中殿媽媽聽聞都豔羨不已,說一定要當面見上一見。”

  蘭芽面上掛著淡然微笑:“好啊,那我們就去。只是這路上奔波……”

  金翼連忙說:“夫人放心。所有銀兩花銷都由我李朝郡縣承擔。車輛一定選最好的,定不會叫夫人舟車勞頓,也不會受了風寒。”

  .

  金翼下去後,雙寶和愛蘭珠親自幫蘭芽收拾。兩個人便收拾,便低低咒罵,說怕就是這個金翼將消息出賣給了縣衙,才叫他們李朝的宮廷知道了龍鳳雙生的事情。倘若金翼能嘴嚴些,諒他們李朝的地方官府也不敢怎麽樣。

  蘭芽倒未曾大慮,隻淡淡道:“人在屋簷下,豈可不低頭?李朝雖說是大明藩屬國,但是咱們畢竟身在李朝的土地上,便暫時忘了咱們是大明子民,暫時將自己當成李朝百姓好了。”

  “至於金翼,他家只有三十多年前因他姐姐四鈴而有機會與宮廷牽上聯系,叫他家數十年得為朝廷供奉,他自然還希望再尋一宗由頭與宮廷加深聯系。他既然看出大人的內官做派,他便利用咱們的身份,也不算意外。”

  虎子急急趕來,聽見蘭芽這樣說便是咬牙切齒:“當日大人臨行,曾經與我囑咐過金翼的事。我一來沒見他暗中使什麽小動作,二來公子囑咐說他事四鈴的兄弟,不要怠慢他……卻沒想到!”

  蘭芽淡淡一笑:“沒事,你們別太過擔心。李朝宮廷,咱們去逛逛也好。”

  .

  因天冷路滑,且李朝管道官道也頗多山路,又兼擔心叫小孩兒們受了風寒,於是一路上走得緩慢。待得終於到了漢城,已是一個多月之後。

  百日之期,已經近了。

  李朝特地派了一位禮曹的正六品佐郎前來迎接,將蘭芽等一行迎入館驛。

  虎子隨後跟進來,附在蘭芽耳畔說:“公子,東海號來人了。”

  作為大明的皇店,東海號在海外藩屬國均有分號,此處乃是李朝都城,自然有李朝最大的東海分號。這邊坐鎮的自然也都是妥帖的人。蘭芽他們這路上一走就是兩個月,隋卞他們在京師若得了消息,自然會做相應的人員調動。

  蘭芽便含笑問:“誰來了?該不會是隋卞自己來了吧?”

  虎子沒吱聲,眼神兒有點不對。

  蘭芽便一皺眉,心下升起一個直覺,卻也還是很快拂開去——不能啊。

  “不是隋卞還能是誰?京裡你最看不慣的也就剩下藏花了,可是他坐鎮西廠,靈濟宮上下還要他來周全,所以定然不是他來了。”

  虎子目光一沉:“可不就是他來了!”

  蘭芽聽了,心下便是一晃。雖說明白他的心,孩子出生快滿百日了,他能在京師呆得住才怪……可是眼下這是什麽時候啊,他若來了,西廠怎麽辦,靈濟宮又怎麽辦?

  蘭芽點頭:“這幾日先穩妥地呆住,不要叫李朝官員起疑。過這三五日你再設法安排我見他。”

  .

  因都是與元子同日生辰的小孩兒到漢城來同賀,於是這館驛裡倒真是熱鬧。幾日間只聽得這前後左右的房間都住滿了,小孩兒們元氣滿滿的啼哭聲此起彼伏。

  蘭芽倒覺著挺開心的,便也時常抱著孩子出去左右攀談看看。

  只有在這裡,在這永遠不會在大明國土上重逢的陌生人之間,她才能回復自己的女兒身,不介意抱著孩子去走動。若是回了大明,她便得將孩子交給愛蘭珠,忍住讓孩兒們管她叫娘了。趁著孩兒們還懵懂無知,她要多多享受幾天這樣的幸福。

  前後左右來的母子們倒沒有平民百姓,多是李朝的兩班貴族的家眷。得知蘭芽是大明人,雖說是商旅,卻也都十分客氣。

  蘭芽轉了一圈回來,發現有一個好玩的事,左右那些夫人們只有兩個姓氏:一是尹,一是韓。也不知是不是李朝的姓氏相對少些,所以此“尹”非彼“尹”,此“韓”非彼“韓”。

  回來跟愛蘭珠說,愛蘭珠便笑:“倒也未必,我們女真還沒有姓呢。所謂烏拉氏等那些姓氏,不過是將地名拿來,用以規劃族人罷了。”

  可是蘭芽觀察了幾天,發現好像還真不是巧合。尹氏與韓氏當真是兩大家族,兩姓之間面上雖然也是彼此客氣,可是分明——涇渭分明。

  蘭芽不懂李朝話,聽不明白那些夫人們說什麽,不過幸虧身邊有愛蘭珠。愛蘭珠的阿瑪和哥哥從前也帶著部眾在李朝北方生活過,跟李朝打過仗,卻也接受過李朝的冊封,於是愛蘭珠幾乎算是在李朝土地上出生的,她聽得懂。

  愛蘭珠出去聽了兩天牆根兒,大致便也聽懂了。

  那些李朝的夫人們都以為大明來客聽不懂他們的話呢,於是他們刻意不用大明官話,而用李朝自己的話,說的都是大實話,被愛蘭珠給聽了個正著。

  愛蘭珠回來就笑:“你道她們是誰呀?一個是坡平尹氏,一個則是清州韓氏啊。”

  蘭芽一搖頭:“兩大望族,我倒也隱約聽說過。可是何至於涇渭分明?”

  愛蘭珠聳肩:“因為你隻注意他們在前朝的關系,沒留意他們家的女兒在后宮的爭鬥。這兩大家是現在李朝的後族,前後幾代的王后都出自這兩大家族,不是坡平尹氏,就是清州韓氏,兩家女人在后宮鬥得很凶。”

  “尹?”蘭芽想了想,“聽說現在李朝大王的中殿,也就是剛誕下元子的,就是姓尹吧?那她是不是坡平尹氏家的女兒?”

  愛蘭珠咯咯一笑:“說來就有趣嘍。這個中殿雖然姓尹,卻不是坡平尹氏,而是鹹安尹氏。而她前頭那位十八歲就死去的中殿恭惠王后乃是出自清

  州韓氏。”

  蘭芽點頭:“如此說來,坡平尹氏仿佛輸了一局。可是同樣的,現在的中殿一定會被坡平尹氏和清州韓氏共同視為眼中釘。”

  “幸好,她及時生下了一個元子。”

  愛蘭珠湊過來,“你說,要是這個元子恰好死了呢?”

  蘭芽身上寒毛聳立,伸手使勁拍愛蘭珠一下:“別瞎說。孩子何辜?”

  愛蘭珠哼了一聲:“孩子是無辜,可是無論是帝王的后宮,還是我阿媽那樣的後宅,孩子永遠都是女人們爭鬥的武器和犧牲品。自家的孩子是寶,別人的孩子便都該死。”

  蘭芽便皺眉:“你是說,這次的元子百日宴,乃是危機四伏?”

  “當然是,”愛蘭珠冷笑:“你瞧邀請來的貴客,除了咱們,便都是那兩家的女人。她們當中誰小手指頭彎彎,那小元子便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蘭芽皺眉,心下也是微微一沉。

  “那這位中殿娘家人怎麽沒見來的?”蘭芽也不由得為那位剛剛生下兒子的中殿擔心。

  身為這個國家的王后又怎樣?剛生下儲君又如何?還不是成為人家砧板上待宰割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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