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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宮妖冶,美人圖》36、我要你心無遺憾
  饒是蘭芽,也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朱棣嗜殺,靖難之役後用“誅十族”、“瓜蔓抄”的形式殘害建文舊臣……沒想到他在自己的內宮,在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嬪妃和宮女身上也做下這樣駭人聽聞的事!

  司夜染垂下眼簾:“彼時他活剮宮女,正值上天雷劈,內宮起火。宮女們以為這是上天示警,他或許可以停手了,可是他卻竟不停手。”

  “天……”蘭芽痛心垂首,便也明白,這多年過來這天下為何依舊有忠於建文的遺脈,那些人奉保著大人,寧願賠上全家的性命,也不願放棄心中的信念。

  暴君不仁,何以歸心?

  司夜染卻極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滑向自己的身世仇恨裡去,隻伸手將月月抱在手上,毫不介意地用自己的手擦去月月嘴角流下的口水戒。

  月月便笑著,伸開小手軟軟地握住他的手指,大大的黑眼睛漾起光彩來。一大一小咿咿呀呀地說起話來。那樣柔軟的聲音,將蘭芽拉回現實來。

  蘭芽望著眼前的一幕,無法不動容。

  月月太小,或許對於兄長沒能留下太多印象。也許在月月未來的成長歲月裡,她對於爹爹的想象,都要來自於大人……

  司夜染一邊逗著月月,一邊緩緩說:“從那以後,李朝宮女在宮裡的身份便也諱莫如深,很少有人願意再提起自己的真實來歷。四鈴以現在的年紀看,極有可能那個時候已經入宮,以稚齡趕上過那個時候的事,所以她便也甘心情願留在內安樂堂。”

  蘭芽深呼一口氣:“原來如此。內安樂堂如此說來,果然是宮內的一塊淨土,若能抿去爭鬥之心,在那裡好歹也能安安穩穩一輩子。”

  蘭芽說到這裡偏了偏頭:“如此說來,皇上將吉祥送到內安樂堂去,反倒說明皇上倒是蠻在意吉祥。”

  當年宮中的慘烈,或者四鈴的真實身份,縱然外人不知,蘭芽卻相信皇上怕是知道的。就因為有這樣的人守在內安樂堂,皇上才放心將吉祥送過去。

  司夜染垂首不語,隻逗著月月說話。

  皇上將吉祥送進內安樂堂去,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可是皇上卻偏偏要將這件事給他知道——這內中的情由,細想想,便是變化萬千。

  只是現在,他不想叫蘭芽亂了心,便隻默默揣起來。

  以這多年對皇上的了解,皇上每做一件事,總要前後關聯三步以上。眼下先除了繼曉,接下來皇上自然還有他下幾步的打算。

  惟願下幾步展開時,她已經平安離開京師,甚至,離開大明。

  蘭芽輕歎一聲:“我只是盼望,吉祥最好誕下的是位公主。否則,無論宮裡宮外,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蘭芽說這話的時候兒是瞟著司夜染的。司夜染精通醫理,況且現在吉祥月份已經大了,這般只要搭脈便容易窺知胎兒的性別。她相信,大人心下怕是已經有了數了。

  司夜染卻沒看她,只是依舊逗著月月。

  蘭芽心下便是咯噔一聲。

  若是皇子……若是皇上從此有了繼承人,那麽大人,以及建文一脈,便是滅頂之災!

  .

  見蘭芽呆住,司夜染這才緩緩抬頭。

  “你別擔心。終究吉祥在我手裡,那孩子也在我手裡。皇上既然肯將吉祥母子交到我手裡,便自然有他的道理,有他沒有明說卻也讓我能想得明白的交代。”

  蘭芽這才心下平順了下。

  “倒是秦直碧的事,你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一語刺中要害,讓蘭芽嘶了一口氣,垂下頭去。

  沒錯,她正是在拖。

  用繼曉,用湖漪,甚至用四鈴的事,給自己找理由一拖再拖。

  只因為,不敢碰觸那陳年舊事,怕會挖出瘡疤裡的舊膿,終究牽連上他啊。

  實則在放榜那天,仰頭看到那三個光燦燦立於卷首的名字——“秦直碧”時,她除了開心,心下便也是狠狠一提。

  因為皇上用了“秦直碧”,而不是“秦白圭”!

  如今在世人心裡,這世上已經沒有了秦直碧,出現在眾人面前那個驚才絕豔、獨中三元的文魁,應該是“秦白圭”。可是既然皇上親自以他本名示人,便是等於皇上已經親自掀開了秦直碧的身份!

  這幾天內,許是大家還隻沉浸在對狀元郎的恭賀之中,未曾冷靜下來想這個名字。等過不了多久,等大家醒過神兒來就會發現這名字的問題,如此探尋下去,秦欽文的舊案便必定被掀出來。

  這是皇上根本不給她猶豫的機會,催著她必須盡快著手此事。

  蘭芽忽地偏了偏頭,指尖抵住額角,“大人?皇上曾經問過我一句話,我其實也想同樣問問大人呢。”

  .

  他聞言抬眸,便招初禮過來,將月月交給他,叫給送回聽蘭軒去交給煮雪。

  初禮別看平日伺候大人伺候得無可挑剔,可是

  一抱著孩子,卻是緊張得手忙腳亂。仿佛懷裡抱著的不是個柔軟的孩兒,倒像是個燙手的超級大山芋,他是手不知道往哪兒放,胳膊不知道怎麽托著的,看得蘭芽直搖頭。

  倒是雙寶在外瞧見了,心裡不落忍,告了聲罪,進來替初禮抱住了月月。

  那姿勢……十分專業。

  初禮一瞧,忍不住嘀咕:“你怎麽這麽會抱孩子?跟自己生過似的。”

  雙寶的臉騰就紅了:“禮公公……這話玩笑不得。”

  雙寶說著瞧一眼蘭芽,“不瞞大人和公子了,實則——是我兄長和嫂嫂已經為奴婢生下侄兒了!”

  “是麽?”蘭芽也是一聲歡呼:“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咱們怎麽也該封幾包大禮送過去啊!”

  這些年唐光德幫了蘭芽和靈濟宮許多,無論從公從私,蘭芽也得送份大禮才過得去。

  雙寶歉然道:“也是奴婢瞧著大人和公子此番回京事情多,再來公子的身子……奴婢實在怕勞累了公子,故此這才沒說。”

  蘭芽也是暗自唏噓,此番她出使草原一走七個多月,這人間便已換卻了另外一番氣象。走的時候還總拿自己當成個孩子,可是一回來——就覺得自己都老了。

  總有新人換舊人,時光永遠不為一事一人而躑躅。

  初禮便明白了,點頭一笑:“原來你這抱孩子的手法都是從你侄兒身上歷練出來的。”

  雙寶便又是臉一紅:“奴婢是喜歡自己的侄兒,況且——咱們家小公子也沒幾個月就要下世了,到時候奴婢也好能幫得上公子。”

  公子大喜,可是靈濟宮上下哪個知近的人不是心下又喜又憂呢?

  眼前的情勢明擺著,這孩子不能大張旗鼓地生,以大人和公子的慣例,怕又是要離開京師尋得安全的地方才能生下來。那到時候可能身邊都不方便有別人。雙寶是打定了主意的,不管怎麽樣,他是必須得守在公子身邊兒得。

  再說……三陽已經不在了,現在公子身邊就剩下他一個,他便得什麽都提前學會了,到時候不讓公子遭半點得罪。

  有些話是不方便當著公子的面兒說的,實則她趁著嫂子剛生孩子,就不光將抱孩子學會了,舉凡什麽換尿布、喂奶,甚至還跟著穩婆將接生的步驟也學了個差不離。

  司夜染靜靜凝望著雙寶,緩緩點頭:“寶兒,你有心了。”

  雙寶心下一熱,忙垂手施禮:“大人謬讚。這是奴婢分內之事。”

  .

  初禮和雙寶抱著月月走了,司夜染才對上蘭芽的眼睛。

  “問吧。”

  蘭芽努力笑了笑:“皇上說,其實從草原回來,咱們是有機會就此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的……我想既然皇上想到了,大人彼時在途中也自會有過這個念頭。可是為何沒這麽做?”

  如果彼時能遠走高飛,也許便不用回來面對此時的這些問題。

  司夜染無聲一笑:“是有過。尤其是在發現你有了身子的那一刻。我真的想將什麽都丟下了,就帶你從此浪跡天涯。”

  蘭芽吸了吸鼻子:“可是大人卻沒對我說。”

  司夜染點頭,眯眼望向門外青天。

  彼時他將整個朝堂鬧個地覆天翻,隻為能去草原救她。看似他勝了一局,可是當他轉身走向殿門的時候,皇上卻忽地喊住了他。

  皇上仿佛無意地說,說只要他將她帶回來,便一定會為她嶽家昭雪,為她爹嶽如期正名。

  這句話他聽懂了……這是皇上要放紙鳶,卻捏緊了線頭在掌心。

  那永遠是她心中的一個結……她為了他,已然放棄了報仇的念頭,可是她卻不能坐實父親的清名在史書上被誣為叛臣,遺臭萬年。

  就為了她這個心結,他也必須得回來。

  這是皇上與他之間的交易,也許是皇上這輩子唯一能給嶽家昭雪的機會。縱然代價極有可能是要他的命,他也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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