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帳一分,果然是司夜染斜挑長眉,慵懶望來。
蘭芽心頭微悸,急忙想找物件兒遮身。
一件一件從地上撿起衣裳來已不現實,她便轉身奔向臥榻邊的衣櫃去。情急之下卻怎麽都找不見櫃子的鑰匙,此時叫雙寶進來又不合適,蘭芽便窘在當場。
隻好回身,一把扯住床帳,將自己裹起來。
司夜染慵懶瞧著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沒攔著,只是清傲挑眉:“蘭公子,何必多此一舉?我如想看,你當這一層輕紗便能阻得住我?磐”
蘭芽才不管他如何說。床帳雖薄,好歹可以遮身,有了這層屏障,她便松了一口氣下來。問道:“不知大人再度親臨小的內臥,有何指教?大人若有吩咐,何必不叫禮公公來傳小的。小的自然到半月溪回話便是!”
他輕哼了一聲,側過臉去懶得望她:“蘭公子,你說得好聽!若當真隨傳隨到,我又怎會長長兩月見不到你的影子!候”
不知怎地,瞧他那傲慢不肯望來的側臉,蘭芽心下悄然一痛。
“有麽?”她嘴上卻否認:“兩月之久?小的倒不曾數著。”
司夜染狠狠咬牙,霍地望來:“你是不曾數著,我卻數得清清楚楚!”
蘭芽狠狠一怔,心下便是轟然一聲。
卻還是狠狠別開頭去,隻清冷道:“大人又何必數著?……既已兩月,大人又何必要來?”
司夜染在衣袖裡緊緊攥著拳頭,生生忍住想要扼死她的衝動。深吸口氣,緩緩答:“我知道那晚之後你不願見我。可是兩月,已然夠長。再說,不論你如何躲,你總得重新回到我面前。”
蘭芽大聲地笑:“大人不如直說:我不論怎樣躲,終究逃不出你掌心!”
司夜染挑了挑眉,擺了擺袖口,卻道:“我沒想那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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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芽便又是一怔,悄然凝望他。
那麽清傲,那麽冰冷的一個人,此時卻總是感覺——仿佛有哪裡,與從前不同了。
此時看過去,倒像是個鬧意氣的孩子。故意繃著,架著,不肯低頭;可是實則那股子疏離早已是裝出來的樣子,根本撐不住的。
像個孩子。
——其實他根本也才十七歲而已。自然,本該還是個孩子。
蘭芽便又蹙眉。
她寧願都未曾看懂。
蘭芽便緩了口氣道:“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這兩月來小的都是在照顧涼芳。”
宮刑恢復需要三個月,涼芳已然算恢復得快的。
司夜染偏首望來:“不是你在照顧涼芳,倒是涼芳自宮而成全了你!你正好借機將自己關起來,不準我見~當中兩回,我親去探望涼芳,你倒又不在場,生生躲起來!”
蘭芽咬住唇,不好否認,索性狡辯:“小的還不是為大人與涼芳方便說些體己的話?縱然涼芳自宮,他好歹也曾侍奉過大人,大人與他總有些不想外人聽見的話說。”
司夜染恨恨盯住蘭芽,卻不知怎地,有些沒能繃住。唇角一挑,泄出笑意來。
“蘭公子,你個笨蛋!”
蘭芽瞪眼望去:“大人這又是何來此說?”
司夜染的笑意一旦泄出來,便怎地都收不回去了,索性起身走到帳邊,眯眼盯著她:“涼芳與你說得明白,既然曾誠已不在這世上,他留著他那物還有何用……你難道還不明白,他與曾誠相處的形式為何?”
蘭芽一怔,臉騰地紅了,急忙轉頭去,隻死死盯著櫃門上的雕花。
司夜染歎了口氣:“他既是那樣的,又如何可能當真侍奉過我?若是與我相處,我豈是甘居人下的,嗯?”
蘭芽半邊臉頰已如沸騰,只能死死揪著床帳,繼續裝傻:“大人說什麽?小的總歸聽不懂。大人便別說了!”
司夜染恨得輕輕咬了咬牙,便伸手扯住她揪著的那片床帳,仿佛兩人拔河角力。蘭芽自然爭不過他,卻也不想松手,便這般僵持著。
他接著紗帳將她扯到身邊,歎息了聲,俯身到她耳畔:“你聽不懂,還有誰能聽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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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床帳,都於此時燃燒了起來。那片火焰緊緊裹住蘭芽的身子,讓她無處可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扭著脖子,隻盯著櫃門看,而不回望他。
司夜染幽幽歎了口氣,伸手扳住她的頸子,又笑又惱道:“再扭,便斷了!”
蘭芽大窘,邊回頭邊低吼:“斷就斷,又關你何事?”
卻回頭太猛,剛說完話,唇便撞上他算準了位置等候的唇……
毫無機會掙扎,便被他順勢推到櫃門上,他頎長有力的身子便頂壓過來。他的手指輕輕卡住她頸子,吻得霸道而又綿長。故意不讓她呼吸,要她主動從他唇舌間尋得空氣……引著她,主動來纏他的舌,吮他的唇。
而他另一隻手,則……迫著她的手,握住了他的亢揚。
空氣不足,蘭芽整個身子軟軟下滑,無力抵抗。而掌心的灼熱,更讓她心若油煎、身似飄雲。
直到她再也無法呼吸,他才輕輕松開了她頸子上的手。抵著她的耳,恨恨道:“再敢躲我兩月之久,我必不饒你!”
蘭芽又想分辯。
他卻伸手捏住她的唇,不準她出聲。垂眸望來,眸色氤氳若月下水霧:“我知道你是照顧涼芳……可是兩月,實在太久。我,不能忍。”
蘭芽心下大亂,便如月下水面,暗起漣漪,瀲灩不休。
她隻得,急忙閉住眼睛。
她又抗拒……司夜染便微咬牙,抱她入帳。
蘭芽這便大驚,拚力踢蹬。
十七歲的少年,身材太過修長而有力,輕易覆住她周身。
他的手指,又太過修長而靈活,於是微微一轉,兩人中間的間隔便都被解除。
他將她雙手固定在她頭頂,繼而——長驅直入。
蘭芽羞憤落淚:“大人,原來你對我,做不過都是要做這樣的事!還說什麽兩月……”
她以為他之前想說的,是兩月不見,忍不住思念。
司夜染深深頂入,便停住不動。兩人融為一處,他咬牙忍耐著,深深凝望她眼睛:“……好,這次便要不同。我隻這般,不動,你可滿意?”
“可是這又有何分別!”
蘭芽羞憤交加,面若桃花,淚珠兒隱隱:“大人若當真不同,便請退出!”
司夜染咬了咬牙,卻蠻橫搖頭:“我不。答應你不動,已是極致!”
他按住她手腕,落下唇來細細品嘗她。
在她耳畔灼熱而綿長地喘息:“……不過,倘若你動了,我便再不忍耐。”
蘭芽冷笑:“大人多慮,我怎會動?!”
休想!
司夜染綿長而又綺麗地笑:“……我們,試試看。反正今日,時光尚長。”
蘭芽一驚:“大人的意思是,難道是……?”
司夜染低低而笑:“嗯。反正我都來了,便定與你耗到底。你若不動,我便不動。索性今晚都不走了。”
蘭芽周身驟然一緊:“大人你!”
司夜染卻隨之猛然仰頭,綿長一喘:“蘭公子,我警告過你的,別再動了。否則,我絕不會再忍耐……”
蘭芽驚得趕緊平複下去,不敢再有情緒波動。卻忍不住擔心:“……就算涼芳進了宮,好歹花二爺還沒走。大人若再整夜不走,難道不怕花二爺傷心?”
司夜染惱得咬牙,狠狠道:“你若再這樣說,我便將他叫來。咱們三個索性湊在一起樂樂,你看可好?”
她一張俏臉登時氣得通紅,怒喝道:“你,你不知廉恥!”
他卻反倒更得意地笑,俯身來吻她紅透的唇:“……那你便留住我。讓我隻念著你,隻想要你,而再不想,去碰這天下任何他人。”
他說著,壞壞伸指,猛地掐了她圓翹一記。
蘭芽驟然吃痛,身子自動隨著一緊——司夜染便得意而顫抖地一笑,聲若琴弦蕩漾:“蘭公子,你,又動了……如此你便,怪不得我。我,來了。”
仿若為了補償最初那片刻的不動,接下來他大動、特動,動得——讓她丟盔棄甲,全然失去了任何防備的機會。
就連床榻,也仿佛不承其速,咯吱咯吱地隨之歡叫起來。
一如她不自知的呢噥。
在她尖叫來臨之時,司夜染才在她耳邊低低說道:“……小笨蛋。我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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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