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寧越的離開仿佛給寧家蒙上了一層陰影,寧振遠似乎真的被這個兒子給氣到了,也不管嶽氏哭鬧,硬是上了奏折給朝廷,改立他庶出的二兒子寧鑲為世子。
“雙雪啊,你父親要瘋了,他瘋了,你快去勸勸他,勸勸他啊,你三哥自小就最疼你,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失去一切吧,你快去。”嶽氏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對女兒說道。
寧雙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醒不過神來,不過這會子聽母親說父親要把爵位給二哥,當即也急了,立即往正廳跑了過去。
父親三個兒子,長子寧峰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只可惜早年死在了戰場,而二哥寧鑲卻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成日裡就知道吃喝玩樂,去青樓楚館找姑娘,一點兒都沒個正形,文文不得,武武不得,說的好聽點叫不學無術,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廢物一個,這樣的人如何能夠擔此大任,繼承寧家呢?父親莫不是瘋了吧。
雖然她不知道父親為何這麽做,但是也猜得到父親和三哥肯定是鬧別扭了,有道是上陣父子兵,兩父子有什麽是不能坐下來慢慢談的呢,非要要到這樣的地步做什麽?
寧雙雪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正廳,見屋內還有人,都是父親的老部下,也沒有避嫌了,立即過去問道:“父親,聽母親說您要讓二哥繼承爵位?”
“嗯。”寧振遠臉色鐵青,點了點頭。
“為什麽?即便三哥犯了錯,父親要懲罰他,也不必這麽對待他啊,他可是您最出色的兒子,十個二哥都比不上他。”寧雙雪一臉著急的說道。
“這件事為父已經有主意了,為父正和這些叔伯們談事,你下去吧。”寧振遠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道。
“我不去。”寧雙雪卻是不依了。
“下去。”寧振遠厲聲喝道。
寧雙雪被嚇得不輕,當即紅著眼跑了出去,卻險些和迎面走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來人一副貴公子的打扮,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手裡還拿著一把折扇附庸風雅,但是一雙眼睛卻賊兮兮的不說,還滿是淫邪,一副身板也有些弱,一看便是被酒色差不多掏空身子了,他看著寧雙雪先是一愣,眼中便慢慢浮現出了一絲淫邪的光芒。
“喲,是三妹啊,今兒個怎麽到正廳來了,是不是知道你二哥我要繼承爵位成為忠勇侯世子了,特意來恭喜的,快半年不見三妹了,三妹倒是愈發的水靈了,這嫁了人的女人和沒有嫁入的女人就是有區別,瞧瞧你如今出落的……嘖嘖……韻味十足啊。”
寧雙雪見他盯著自己的眼神不懷好意,氣的一腳就踢了過去,寧鑲本想躲開的,奈何他才從溫柔鄉裡爬出來,渾身酸軟無力,硬是被妹妹在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腳,當即便滿臉青筋直冒,壓低聲音怒喝道:“你竟然敢踢我,你找死?”
“我看找死的是你吧,我可是你妹妹,你看我的是什麽眼神?我告訴你,你最好收斂點,否則父親不罰你,我也要把你的眼珠子給摳出來,不要臉的東西簡直是丟我們寧家的臉,我呸……。”寧雙雪說到此在他臉上猛的啐了一口,揚長而去。
寧鑲看著妹妹遠去的背影怔了怔,才冷笑起來:“下作的小娼婦,遲早一日老子要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寧雙雪若是聽到了,只怕是要和他沒完了,寧鑲也是膽小的,說完後還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他,才大搖大擺的往正廳去了,只是剛剛到了正廳,看見寧振遠那威嚴的樣子,又如同老鼠見到了貓,一臉諂媚的走了過去。
寧雙雪在父親那兒沒有討到好處,回到母親身邊安慰了一下,便回了如今的西南王府。
她的身份好歹也是王府側妃,這次梁蕪菁也沒有再把她趕出王府去外頭住,她除了把自己身邊的四個丫鬟帶回了王府,還有從前在她身邊伺候的粗使嬤嬤,她也都帶上了。
梁蕪菁和陳夙住的自然是我王府的正院,寧雙雪便選了王府內院西側的荷香園,她是來過行宮的,說句不該說的話,這西南王府,從前的行宮簡直就是他們寧家的後花園,夏天天熱的時候,她經常賴著哥哥待她來這邊的荷花池戲水呢,如今正好名正言順的住在這兒。
剛剛安頓好一切後,寧雙雪就帶著綠果和白果往正院去了。
“王爺,王妃,側妃求見。”鍾平進了後寢,笑著稟道。
“讓她出去,不見。”陳夙是不想見到寧雙雪的,一想到她在路上故意對梁蕪菁的為難,陳夙心裡面就堵得慌。
“算了,還是讓她進來吧,咱們如今好歹在西南,是人家的地界上,還是要守著人家的規矩的。”梁蕪菁柔聲勸道。
陳夙見她這麽說,才讓鍾平把人叫了進來。
寧振遠已經知道梁蕪菁有身孕了,此刻的寧家人都知道的,梁蕪菁也沒有藏著掖著了,免得自己受罪,索性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自己的衣裳來。
不得不說,雲南府真是個好地方啊,都大過年的了,竟然還只需要穿兩件單衣,因為她是孕婦,所以才加了個馬褂,這天氣真是舒服,抬頭望天也是湛藍如洗,讓人心情都格外好,梁蕪菁覺得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所以看見她不喜歡的寧雙雪也沒有覺得特別厭惡了。
“妾身拜見王爺,拜見王妃,王爺萬福,王妃萬福。”寧雙雪進來後立即行禮,再也不似從前那樣沒規矩,表哥前,表哥後的了。
“起來坐吧。”梁蕪菁見陳夙根本不搭理人家,有些無奈,便伸了伸手,示意她起身。
“多謝王爺,多謝王妃。”寧雙雪這才站起身來,在碧雲抬過來的凳子上坐下了。
寧雙雪坐下後便沒有說什麽,陳夙卻是等不得的,他立即開口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若是無事,便回你自己的院子吧,日後未經傳召,你不必過來了,王妃有身孕了,需要靜養,你平日裡若是缺什麽,打發奴才告訴碧雲或者鍾平一聲便是了。”
寧雙雪聽到陳夙下逐客令了,心裡十分的憤怒和傷心,卻也沒有頂嘴,只是低聲道:“王爺知不知道父親上奏朝廷要將爵位傳給我二哥的事兒?”
“知道。”陳夙頷首。
“那王爺可不可以去勸勸父親,二哥那樣的廢物,怎麽能夠撐得起寧家呢?三哥為了寧家付出這麽多,父親也太不公平了。”寧雙雪抹著眼淚說道。
陳夙見她說的是這事兒,也沒有強行趕走她了,只是低聲道:“你父親的脾氣你清楚,他下的決定是旁人能夠改變的了的嗎?他不會聽我的,我從前還是皇帝時,勸說他的事兒也沒有見他放在心上,更何況我如今還是個無權無勢的王爺,傻子王爺,你覺得你父親會聽我的?”
寧雙雪聞言看著陳夙愣愣的發神,片刻才站起來道:“是,是妾身魯莽了,妾身告退了。”
待寧雙雪走後,梁蕪菁才對陳夙道:“她對她三哥倒是愛護得緊,為了來求你去幫忙,竟然這麽懂規矩了。”
“是啊。”陳夙頷首,再讓人討厭的人,也還是有點兒可取之處的。
“那王爺是幫還是不幫?”梁蕪菁看著陳夙問道。
“不幫,我知道寧越的脾氣,不幫比幫更好。”陳夙說到此在梁蕪菁耳邊低語了幾句,便進了屏風後頭,他要去給南邊的席先生傳信兒了,按照如今的情形,寧振遠怕是等不得了,京城那一位也等不得了,他們的勢力勢必要迅速發展才行,否則到時候鷸蚌相爭,得利的漁翁是不是他陳夙,就不得而知了。
待陳夙傳了信兒出來後,梁蕪菁才看著陳夙道:“當初的事兒你是知道了,但是你舅舅並不知你已然了解一切,可你若是一直對寧家人不假辭色,對寧雙雪特別不好,恐怕你舅舅會有所察覺的。”
陳夙聞言輕輕歎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不想讓梁蕪菁吃虧,讓她受罪啊,他更不想碰寧雙雪那個女人,只要是寧家的女人,現在都讓他覺得惡心,自然……別的女人也不行,他答應過梁蕪菁,他們會相守一輩子的,他一定會做到。
“我不是要讓你對他們多好,起碼表面上過得去啊,我的王爺。”梁蕪菁靠在陳夙肩上,笑著說道。
“嗯,下次我會注意的。”陳夙輕輕頷首。
兩人又低語了一會,便聽鍾平在外頭稟道:“啟稟王爺,曹大人、盧大人等求見王爺。”
陳夙聞言和梁蕪菁相似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了一絲了然之色,他取過披風替自己王妃披上,遮擋住了梁蕪菁挺起的肚子,去了正廳後才讓人將曹世勳等人宣了進來。
“臣曹世勳拜見王爺,拜見王妃,王爺千歲千千歲,王妃千歲千千歲。”曹世勳進來後,立即下跪向陳夙行了君臣大禮。
陳夙現在可是封地上的藩王,西南就是他的******,曹世勳等人是皇帝賜給他的臣子,自然是要向他行大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