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愛情是什麽　　　　今日早朝馮公公自始至終都站在皇上的身旁，他當然知道皇上心裡為何不痛快，皇上為何會問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他是看著皇上的幾個皇子公主們長大的，他比誰都清楚皇上最疼愛就是太子五皇子和七公主。

  太子和七公主因為是皇后所出，皇上對他們的疼愛更多的是愛屋及烏，因而七公主在犯了皇上的大忌時，皇上沒有半點憐惜便把七公主貶為了庶民。而皇上對五皇子的疼愛更多的是欣賞，欣賞他的勤政一切以江山社稷為重，但五皇子卻始終看不明白。

  這麽多年，太子和五皇子明爭暗鬥，他也是看在眼裡，他也有著與皇上一樣的煩惱，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看到他們一人受到傷害。

  今日大殿上太子說五皇子是被鎮遠侯府仇家所傷，他不知道真假，但他知道皇上是信了。皇上護子心切，他定然是覺得因為他給五皇子和秦三小姐賜了婚才會讓五皇子被殃及的，心中自然不痛快。此時，皇上只是想找一個人說道說道而已，而不是真的想聽他的意見。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不過，奴才覺得若是五殿下對秦小姐滿意，便是合適。”

  一聽，上官城更是覺得對上官雲逸有些虧欠，輕歎著開口：“老五那孩子長這麽大從沒有在朕面前訴過一次苦，有天大的委屈他寧願自己咽下去都不願在朕面前透露一分。還記得他很小的時候，他摔傷了膝蓋，來見朕的時候，稍稍遲了一點，朕罰他跪著，他沒有一句辯解就跪在了地上，整整跪了半個時辰。後來還是你看到了他的衣服上滲出了血跡，告訴了朕，朕才知道他受傷的事。”

  馮公公點了點頭，“奴才記得這事。奴才還記得您當時好一番自責，要罰五殿下宮中的人，而五殿下硬是求您饒了他們。”

  “是啊。後來朕問他為何受傷了也不告訴朕。他卻說，他是男子漢，男子漢頂天立地，流點血算得了什麽？老五當時還是個幾歲的孩子，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朕當時既驚訝，又心疼。”

  “奴才當時也在邊上，連奴才聽了都心疼，更別提皇上您了。後來，皇上還為此賞了五殿下。”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孩子們都長大了，朕也老了。”回憶往昔，上官城又感歎了一句。

  “皇上正值盛年，哪裡能稱的上那個字？皇上，您可千萬別這麽說。”馮公公趕忙道。

  上官城伸手捋了捋胡須，淡淡地笑了笑，在位這麽多年，他早就明白什麽是高處不勝寒，他的心其實早就老了。

  “好了，跟你說了這麽多，朕心裡舒服多了。朕去禦書房了。”上官城從軟榻上站了起來。

  馮公公一直都知道皇上疼愛五皇子，但更愛北寧的萬裡河山。皇上只是因為一時地對五皇子的虧欠想找一個人說道說道罷了，皇上並不是真的想給五皇子另指一門婚事。因而對皇上的突然轉變，他只是急忙道：“皇上，您還沒用早膳呢。”

  “朕現在不餓，讓他們先撤下吧。”說著，上官城往正殿門口走去。

  “是！”馮公公只能應一聲。

  ……

  上官雲逸直到晌午才醒來，讓天鷹伺候著用了點膳，換了藥，再把煎好的藥喝了，這才讓天鷹把昨晚他打探到的結果和今日宮中傳來的消息稟報了一遍。

  聽完，上官雲逸並沒有立即出聲，坐在床頭暗暗沉思。

  若昨晚那件事就是秦玉嬈所為，那麽跟上官雲瑞應該沒有什麽關系，他父皇問他的時候，他直接說不知道便可，他為何要把它推到老尼姑的頭上？所謂無利不起早，上官雲瑞可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做一些對他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如此做能得到什麽好處？

  上官雲逸一時想不明白，這時就見天鷹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上官雲逸劍眉皺了皺，“還有何事，說。”

  天鷹撓了撓頭，瞅著自己爺還是不敢說。

  “說！”看著天鷹，上官雲逸眸光沉了沉。

  “爺，這是屬下的私事，說出來，您可不要不高興。”天鷹覺得先給自家爺提個醒更保險一些。

  上官雲逸不明白天鷹能有什麽讓他不高興的私事，但還是看著天鷹點了點頭，“說來聽聽。”

  “爺，屬下想派幾個兄弟去打探映霞的消息，您同意嗎？”瞅著自家爺，天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映霞？”上官雲逸皺了皺眉頭，一時沒想起來映霞是誰。

  “映霞原本是，是瑞太子身邊的貼身侍女。二十天前她就離開了太子府，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屬下，屬下想打聽她的消息。”天鷹硬著頭皮說了出來。天鷹自然知道自家爺和瑞太子不和，但他卻偏偏喜歡上了瑞太子身邊的映霞，他原本害怕爺會責罰他，一直沒敢說出來。現如今，映霞已經離開了太子府，天鷹覺得他現在說出來爺應該不會責罰他，說不定還會同意讓他派幾個人去找她。

  聽天鷹這麽一說，上官雲逸這才知道映霞是誰，那個這一年多一直像影子一樣跟在上官雲瑞身後的侍女。

  上官雲逸可不止一次見過映霞，腦海中浮現著映霞的身影。突然，上官雲逸想到昨晚璞玉在聖女湖邊看到秦玉嬈時的惱怒，又想到上官雲瑞今日早朝某名的舉動，再一想到映霞消失之時就是秦玉嬈出現之時，一個大膽的猜測快速在上官雲逸的腦中生成！

  映霞，秦玉嬈？上官雲逸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她們兩人除了容貌不一樣外，身形氣質似乎沒有一點差別。在這世上想把容貌變得不一樣，可不止一種方法。

  上官雲逸轉而又想到了慕容笑塵大婚的那一日，上官雲瑞對他的栽贓陷害，和秦玉書勾肩搭背，原本一切都因為她！

  而她那一日幫他說話，其實就是故意接近他，再伺機殺了他！

  但她為何要殺他？她是受了上官雲瑞的指使？上官雲逸搖了搖頭，從璞玉的反應上來看，上官雲瑞和秦玉嬈的關系極為密切，那麽上官雲瑞也就不可能讓自己的女人來做這麽危險事情。秦玉嬈擅做主張倒是很有可能。

  上官雲逸暗自思索，一旁的天鷹卻屏住了呼吸，他不明白自家爺為何一會笑，一會搖頭，心中七上八下。

  思索了片刻，上官雲逸看向天鷹，“她，你就不要再想了，改日，我讓人給你介紹一位合適的姑娘。”

  “爺，為何？映霞離開了太子府，就不是瑞太子的人了，屬下娶她還有什麽不妥？”天鷹本來就擱不住話，脫口而出。他心中更是覺得有些委屈，他喜歡映霞很久了，終於有機會了，他不明白爺為何不同意。

  一聽，上官雲逸不禁又笑了，“天鷹，我若告訴你映霞就是秦玉嬈，你還敢想著她嗎？”

  “啊？”天鷹頓時驚呆了，過了片刻，趕忙單膝跪在了地上，雙手抱拳，“爺，屬下該死！請爺責罰！”

  “起來吧。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我還想不到她們兩個就是同一個人。”

  原本秦玉嬈在上官雲逸的心中只是他父皇指給他的女人，現如今她又是想殺他的女人，對於這樣的女人，他自然不會娶她的。誰喜歡她，她跟誰在一起，他並不在意。讓他感興趣的是，她為何要殺他，她如何能名正言順地跟上官雲瑞在一起。

  三小姐怎麽會和映霞是同一個人的？那她又和瑞太子是什麽關系？天鷹心中有一大堆的疑問，但他卻不敢問出來，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這件事不準透露出去一個字，明白嗎？”上官雲逸知道天鷹嘴快，特意對天鷹交代了一句。

  “是！屬下一定時刻謹記在心！”

  這時，天蒼的聲音在房間外響了起來，“爺，屬下有事稟報！”

  “進來。”

  “是！”天蒼快步進了房間，來到自家爺的床邊，“爺，今日晌午雲乾南約了幾個人在碧玉軒吃飯。”

  “哪幾個人？你可認識？”上官雲逸微微思索了片刻，問道。

  “爺，屬下隻認識其中一人是余記布莊的二公子余善，其余幾人屬下沒有見過，不過，屬下已經派人去打探了。”

  “我記得內務府的絕大多數布料都是來自余記布莊，是嗎？”上官雲逸突然問道。

  “正是！上個月內務府還給了余記布莊一個大的訂單。”天鷹專門負責接收宮裡傳來的消息，答道。

  上官雲逸笑了笑，別有深意道：“這就好辦了。”緊接著對天蒼吩咐了幾句，天蒼應聲去辦。

  隨後，上官雲逸又派管家樂忠挑了幾種滋補之品送到鎮遠侯府，以示關心。不管怎麽說，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再者，他還想看看秦玉嬈以後會如何做。

  ……

  秦玉嬈靠在床頭，聽著院子裡的腳步聲，知道哥哥來了，隨即放在了手中書。

  片刻，秦玉書進了房間，吩咐人把午膳擺在桌子上，自己端了一碗黑魚湯來到了玉嬈的床邊。

  “好香呀！”看著哥哥手中冒著熱氣的碗，玉嬈笑著說一句。

  “餓了吧？先把這湯喝了。哥哥喂你。”秦玉書坐到床沿上，拿起杓子在碗裡攪了攪，又輕輕吹了吹。

  “哥，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我自己來！”沒等哥哥同意，玉嬈便接過了哥哥手中的碗和杓子。

  “小心你肩上的傷口！”秦玉書急忙提醒了一句，心中一陣失落。

  “我知道。哥，你也去吃飯吧。”秦玉嬈舀了一杓湯放在唇邊吹了吹。

  “不急。等你吃完了，哥哥再去吃。”眸光落在玉嬈被熱氣熏得水潤的唇上，秦玉書笑著道。

  “等我吃完飯菜可就涼了，你現在就去吃。”玉嬈不依，就要伸手去推自己的哥哥。

  “好，你別亂動，哥哥聽你的就是。”秦玉書無法，只能站了起來，又道：“等你湯喝完了，你叫我，我幫你端飯。”

  “好。”玉嬈笑著點了點頭。

  秦玉書來到桌旁坐下，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沒有一點食欲。他的人昨晚又去了一趟林相府，但林暮雪的院子已經加強的戒備，想悄無聲息地殺了林暮雪根本就不可能。而殺不了林暮雪，林暮雪始終都是一個非常大的隱患！

  更讓他不安的是玉嬈跟說的前世的事情，他始終想不明白是誰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夜之間把鎮遠侯給滅門了，上官雲逸絕對沒有那個本事！但不是上官雲逸，那又能是誰？

  秦玉書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時就聽到玉嬈下床的聲音，秦玉書急忙站起來，繞過屏風，就見玉嬈已經站在了地上，急忙上前扶住玉嬈，同時不悅道；“玉嬈，你怎麽下來了？我不是讓你叫我嗎？”

  “我是下來檢查你有沒有吃飯的。”看著哥哥說一句，玉嬈抬腳往桌旁走去。

  心中快速流過一股暖流，秦玉書寵溺地笑了笑，只能一邊扶著玉嬈一邊道；“我不是正在吃嗎？”

  “哥，你現在也會騙人了！”看著桌子上根本沒有動過的飯菜，玉嬈瞪向自己的哥哥。她剛剛就是因為沒有聽到他吃飯的聲音才下來檢查他的，他竟然還想糊弄她？

  秦玉書扶著額頭笑了笑，“玉嬈，哥哥剛剛沒感覺到餓，不太想吃。現在我們一起吃吧。”拉開一把椅子，秦玉書扶著玉嬈坐了下來。

  “哥，你肯定是為我的事情操心，早知道不跟你說了。”玉嬈咕噥了一句。

  “玉嬈，以後不準說這種話！我們是一家人，你的事情就是哥哥的事情，哥哥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秦玉書有些薄怒，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這番話隱藏著怎樣的一番蝕骨情深！

  “哥，我只是說著玩的，你怎麽還真的生氣了？”玉嬈沒有想到自己哥哥竟然如此在意她的隨口之言，拉著哥哥的衣袖，討好地笑了笑。

  “好了，我不生氣了，趕緊吃飯吧。”秦玉書臉上快速浮上了笑意，坐到玉嬈的身旁，夾了幾塊菜放到了玉嬈的碗中。

  “好。”

  ……

  慕容王府

  一曲彈完，若冰看向身旁的楚楚，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她剛答應教她彈琴，現走又說要走，若冰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若冰，你有心事？”楚楚看著若冰，笑著問了一句。

  “嫂子，你怎麽看出來的？”若冰沒有否認，問道。

  “我從你的琴聲中聽出來的。我以前雖然從沒有彈過琴，但我對音律還是懂一些的。你剛剛的琴聲中帶著一點彷徨，一點迷茫，更是帶著一點淡淡的憂愁，給人一種細雨蒙蒙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你的心聲。所以我說你有心事。”在現代，楚楚很喜歡流行音樂，聽多了也能品出其中的意境。琴聲雖然與流行歌曲不同，但二者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若冰笑了笑，看著楚楚突然問道：“嫂子，你愛塵哥哥嗎？”

  “當然愛！”

  “那你知道塵哥哥愛你嗎？”若冰又問。

  “他也愛我！”楚楚無比肯定。

  “嫂子，愛情是什麽？你怎麽這麽肯定塵哥哥愛你？”若冰再問。

  “在我看來，愛情就是當他不在你身邊時，你們彼此無盡的思戀和牽掛；當你們突然重逢時，你和他無法抑製的欣喜若狂；當你們中的一人陷入險境時，你們彼此會毫不猶豫地舍身相救。愛情不是索取，不是施舍，而是不求回報的付出。”

  “看一個男人愛不愛你，不是看他對你說了什麽，也不是看他對你做了什麽，而是看你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多長時間。”

  “嫂子，我有些聽不明白。什麽叫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多長時間？”若冰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見解，一時無法理解。

  楚楚伸手摸了摸肚子，笑著道：“若冰，愛情這東西每一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說很難說得清楚，要靠你自己去慢慢領會。我和你塵哥哥都希望你能幸福，找到一個你愛的愛你的男人。不管是雲乾南也好，還是上官雲逸也好，只要你能幸福，便是最好。”

  “他不愛我，我只是他的墊腳石。”若冰幽幽地說了一句。

  楚楚自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若冰，其實人都是在不斷變化的。就拿我和你塵哥哥來說，我一開始想嫁給你塵哥哥只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你塵哥哥想娶我也是為了承擔一個做父親做男人的責任，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但現如今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很幸福。所以說，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主要看你有沒有努力過。”

  努力？她是努力讓自己愛上雲乾南還是努力讓上官雲逸愛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