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敖骨的身世

  音落時，他從自己的眉心取出八滴古魔魂血，揮袖一舞，盡數飛向靈妘，“狂默是我敖骨體內暗屬性之一的魔念所化真身，這最後一滴魔魂血，只是一滴尋常的魂血，也是保真身修煉而成的修為魂血，很難取出。奪來的八滴古魔魂血今交予靈妘天尊處置。”

  修為魂血，便是自身修煉而得的魂血，這魂血就像是一枚種子，因為有他，才能吸引外來的其他魂血，修為魂血並無好壞正邪之分，只是一枚真身形成過程中的修為魂血，沒有八滴古魔魂血，這一滴魂血便僅僅是魂血。

  老魔皇立時轉身，以閃電之速奔了過來，而昭德早有防備，一道流光攔住去路。

  靈妘一把抓住八滴古魔血，“你當真不願擔任魔皇？當真不要這八滴古魔魂血？”

  這可是淬煉過的魂血，若是尋常魔得到，也能晉為古魔。

  古遺大陸三族：古神、古魔、古妖，皆以血脈論尊卑，其次才是修為，因你血統高貴，自會得到最好的修煉資源，多少人想要成為尊貴人，背裡奪人魂血，甚至吞食同族。

  敖骨只因空桑雪，說放棄便放棄，這樣的果決，這樣的不假思忖，若非愛得蝕骨，又怎會因她灑脫放手。

  敖骨肯定地點頭，“不僅是這古魔魂血不要，便是古妖魂血也一並不要。”

  靈妘驚呼：“敖骨，你這又是何苦？”

  一個人若擁有古神、古魔、古妖三族真身，在神族是強大者、魔族、妖族同樣是最強大者，敖骨放棄的不僅是古魔、古妖的真身，更是放棄成天地間的強者。

  敖骨勾唇一笑，突地身影一閃，化成一個渾身通紅，連頭髮都是火紅的九星古妖：“雪兒認為神魔不兩立，她不喜歡的事，我便不做，哪怕為她棄掉這古魔真身，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竟然愛她如此之深！

  只因她不喜歡，他便棄掉又何妨。

  即便古魔真身是他辛苦得來的，棄掉時卻沒有半分的猶豫。

  松長青站在不遠處，依舊不緊不慢地搖著扇子：“無心啊，我勸你還是打消此念，這一回，你必輸無疑，論起狠決，你還是輸他。”

  敖骨對自己都可以如此之狠，為了愛她，竟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就憑這一點，竹無心做不到。

  竹無心的愛，到底是太過理智。

  焰妖取出眉心的八滴古妖魂血，一並交給了靈妘，原本是火如鮮血的衣袍、頭髮，立時化成了火焰般的火，但這樣的火卻比先前更為魅\惑，卻又自帶了一種無法抵禦的熱情如火。

  “靈妘天尊，神木天尊，雪兒的兩隻天道，一古魔、一古妖，為上元仙界的安寧，為天地蒼生，想來二位會有更好的處置方法。雪兒體內生界眾蒼生還勞二位小心安置，而兩隻天道可用來鎮守妖、魔二域。”

  靈妘的眸光一閃，當即明白了敖骨的意思，“你是說用古魔天道鎮古妖域，又用古妖天道鎮古魔域？”

  “何以用古魔天道守古妖？以魔困魔、以魔守魔不是更好。”

  以魔守魔，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這樣也能減少古魔族的抵禦逆反之心。

  靈妘立時微微笑道：“原來如此！”

  焰妖立時轉身，再度飛上踏天橋，衝眾人望了一陣，驀地轉身向那邊還在行走的敖骨行去。

  空桑雪不喜歡他為魔為妖，他便棄掉。現在的焰妖，雖名為妖，其實只是一個火屬性的真身，就如狂默（狂魔）是暗屬性魔念的另一個真身一樣。

  （狂默，是敖骨給暗屬性真身取的名字；狂魔，則是他失憶後，由老魔皇取的名字。）

  敖骨獻出了古魔、古妖魂血，此刻修為跌落，可就算跌落又何妨，他還是會去天境尋她，不死不休。

  神木秀、昭德、靈妘帶著古遺大陸的仙聖古神們離開了，靈妘要安置空桑雪交給她的體內生界，那一刻，即便空桑雪不交出來，在他殞亡的那刻，體內生界重者崩潰，輕者生界成為無主空間，從此飄移在天地間，而交給靈妘便是最好的處置方法。

  在接下來的千年裡，靈妘訓服了兩隻天道為己所用，又將空桑雪的體內生界小心安頓，古遺大陸的下界多了兩層空間，那是一片大陸，裡面有兩片大海，又有三片大陸，而空中還有一些星球大陸。

  黑麒麟成了古魔域的天道；金鯤鵬成了古妖域的天道，兩域有了天道，便多了一層規則，亦多了一層屏障。

  *

  且說老魔皇殺魔負傷離開了通天塔，一路上不敢與仙皇等人同行，而是趁他人不備另尋蹊徑，並聯絡上自己的心腹，令他們尋到了妖皇夫婦相會。

  殺魔一臉凝重，有些話早就想好了，“妖、魔二域確實被仙皇的天道所吞，他的天道雖厲害，卻只是新仙大陸的天道，據我所知，這上元仙界原有天道，若他的天道驚動上元仙界的天道，定會自己吐出妖、魔二域。”

  仙皇的天道，最多能助他掌管新仙大陸。而掌管這整個上元仙界的自有另一隻天道，這天道當是天界上神所有，這天道便可管仙皇的天道，這就是像是上司管著下屬，層層管束一般。

  妖後朱眉驚道：“真會自己吐出來？”

  “會，不僅會自己吐出來，怕是他的天道此次也要惹來大禍。”

  而此刻，仙皇姬寧的天道火龍確實吐出了兩域，它是仙人天道，只能掌管仙域，不能私吞魔、妖二域，一吞下去，火龍便痛苦不堪，而肚子裡更像是冰火兩重天，這是被痛苦折磨的，隻得吐出，剛吐出來，不知從哪兒竄出一黑、一金的兩隻天道，吞了妖、魔二域消失不見。

  看著光團影像傳來的畫面，魔皇、妖皇夫婦大驚失色，“那是什麽東西？火龍天道明明已經吐出來，怎麽又被他們吞了。”

  魔皇使了個魔訣，畫面放大，那黑麒麟跑得很快，在奔跑中化成了一隻黑貓模樣，但麒麟就是麒麟，“是它，居然是它！”

  妖後驚道：“魔皇認識這東西？”

  “它是空桑天尊體內生界的天道，一古魔、一古妖，你們瞧清楚，這古魔黑麒麟是十星級古魔……”

  十星級古魔，這不是與飛升到天境的上古魔神一樣。

  這樣的天道吞了魔域，以後就得受他掌管。

  畫面裡，黑麒麟很快進入古遺大陸，那是靈蛇國王宮，他縱身一閃撲向了宮中王位上的靈妘，然，在這一刹間，卻被一旁的小女孩一把抓住，“小黑子，陪姐姐玩……”

  “乖！乖……”黑麒麟發出一串聲音。

  靈妘寵溺地道：“婆娑，他不叫小黑子，他叫乖乖，放了他。”

  婆娑努著小嘴，“母親，我才是你的乖乖，他不是。”

  “你是母親的寶貝兒。他只是叫乖乖。”

  婆娑立時樂了，一把松開了黑麒麟，黑麒麟一串，落在了靈妘的懷裡。

  稍後，一隻金鯤鵬亦從外頭回來，化成了一隻可愛的金鴿子模樣，你丫的黑麒麟會變乖乖貓，我金鯤鵬也會變幻成可愛的小金鴿。

  靈妘招了招，金鯤鵬一下落在她的肩上。

  “昭德天尊推衍出今日辰時，仙皇的天道必會吐出魔、妖二域，你們搶到了？”

  黑麒麟念了聲“雪！”

  一個字，那就是了。

  靈妘喚了左右，“帶皇太女下去玩，記得督促她修煉。我要閉關幾日，任何人不得來擾我。”

  “是。”

  妖皇瞧到此處，面露詫容，“靈妘天尊想幹什麽？”

  魔皇道：“她是要接掌妖、魔二域，她閉關修煉，必是要煉化二域。”

  妖後急道：“要是大哥在，一定有法子奪回來，可現在我們怎麽辦？”

  魔皇冷聲道：“我們三人的命能否保住還得另說呢，還有想過問二域之事。靈妘天尊要約束二域，卻不會對我二域不利，反倒是仙皇、玄黃、太極等人才真正要防。我們幾人罪孽纏身，仙皇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為了消除他自己的罪孽，難保不會與太極、玄黃聯手取我三人性命。妖皇，我們聯手對抗仙皇如何？”

  老魔皇是大魔頭，殺了他，就是消了一樁罪孽。

  這樣的好事，仙皇定會去做。

  仙皇一心想飛升天境，為了飛升，當年不惜算計空桑雪殞命，又讓護命神珠落到敖骨手裡，就是想借敖骨之手打開通天橋，現在通天橋是有了，也知道在何處，能不能前往天境，就要消除他們滿身罪孽，廣交善緣。

  魔皇、妖皇是這天地間罪孽最深的人，若是除了他們，就是一件大善事，仙皇有捷徑不走，為何不選，以魔皇若乾萬年對仙皇的了解，仙皇一定會這麽做。

  古遺大陸的靈妘、神木已經表態：再不會插手仙、魔、妖三域之事。可靈妘為防魔、妖二域為禍六界，這才用兩隻天道來掌控魔、妖二域，一旦掌控了上元仙界的魔、妖二域，就等同掌控了中元仙界、下元仙界也至人間的妖魔。

  光團裡，靈妘察覺到有人窺視，靜靜地望著空中：“魔皇，你修為跌至天尊二層，還有心思挑撥是非。妖皇、妖後，待我出關，我會將二域放回原來的地方，你們若想保命，可入妖域靜修。本天尊不是仙皇容不得你們，當年母親在上元仙界給妖、魔二族留下一席之地，自有她的道理，我不會為難你們。”

  遠古魔族、妖族，與神族一般強大，法這是勝者為神，敗者淪魔，所謂的妖魔不過一念之間，正為神、邪為妖魔罷了。

  魔皇冷哼一聲，“三皇公平嗎？我妖、魔二域加起來人口比新仙大陸還多，疆域不過千萬裡，可新仙大陸卻有五千九百萬裡，你古神域二千萬裡，三海又有二千萬裡。”

  三海相隔，是為了起到保護彼此每域的安寧。

  新仙、古遺大陸之間有千萬裡的海域，而古遺大陸又分三域：古神、古魔、古妖，古神與古魔、古妖域之間相隔八百萬裡的海域，古魔、古妖之間又相隔二百萬裡的海域。

  靈妘冷聲道：“你不願做魔皇也罷，想來待我出關，天道肚子裡的古魔域自會有新的魔皇誕生。在他們的心裡，你早不存在，如此也好。五百萬裡的魔域，原是夠你們住的，古魔、古妖、古神三大古族，子嗣原就艱難，要那麽大的地方作甚？”

  “靈妘天尊說得好生輕松，你們古神族人丁稀少，卻亦佔據了二千萬裡，自是過得自在……”

  靈妘懶與魔皇多費唇舌，“妖皇、妖後，好自為之，你們若不願攜古妖回到古妖域，錯過之後，以後不用再回來。”她突地虛空一指，魔皇的光團破裂，看到靈妘那張冰冷至極甚至帶著幾分殺意的臉。

  只要妖魔不為禍六界，靈妘是不會面露殺機。

  但是現在，魔皇已經為惡，她不會再容。

  古遺大陸的護域大陣、保護屏障剛進行了一次修繕，異族休想闖入。

  妖皇夫婦目光相對。

  妖皇突地拉住妖後的手腕，一閃身，二人已消失不見。

  仙皇已起了要除妖、魔之心，妖皇可不敢與魔皇站一處，他們得保自己的族類不滅，既然靈妘表明態度，是容得他們，亦不會無故與他們為敵，他們也不必再與仙皇為敵。至於魔皇，他願意去鬧隨他，萬一再開罪了古神族，這上元仙界便當真沒了他們的容身之地。

  魔皇緊握拳頭：“可惡！”

  這聲音久久回蕩！

  然，一股殺機襲來，魔皇四下掃視，卻發現周遭密密布滿了仙將仙兵，而領首仙將不是仙皇的皇長子長祿與五皇子長禧還有誰？

  一場仙魔大戰再次拉開，而這一次，兩位皇子是奉父命前來降魔除妖，要還新仙大陸一片安寧。

  靈妘閉關了！

  她得琢磨如何掌控妖、魔二域，不能再給仙皇任何利用的機會，只要妖魔不為惡，她不打算將之除去，相反，她會給他們留下一席生存的空間。

  靈妘閉關後不久，就有妖皇、妖後帶著留在新仙大陸的妖族前來，金蛇護法暫尋了個地方將千余妖族給安頓了下來，要等靈妘出關，他們才能回到自己的古妖域。

  又十年後，妖皇聽靈蛇國的人說，魔皇被玄黃、太極二位天尊所殺，從此再無殺魔，便是留在新仙大陸的千余古魔族也受到了仙人們的大肆追殺，損失慘重，而此次新仙大陸的人借著替天行道，除魔扶正之名。

  彼時，妖後輕歎道：“還是我們逃得快，否則再留下去，怕是我們的族人就被仙人所誅殺。雖然靈蛇國給了我們一個村子暫時休養，待靈妘天尊出關，我們就能回到自己的地方。”

  古魔族修為高強的魔族被仙人追殺得差不多，留在古魔域的都是些修為低下的小魔，沒有萬千年的休養生息，怕是古魔族很難恢復。

  *

  就在新仙大陸的仙人忙著除魔滅妖之時，敖骨還在通天橋，十年時間，他過了三座通天橋。

  此刻，他渾身是鮮，趴在通往第八座天橋處，靜靜地張望，狂魔負重傷，就讓焰妖頂上，焰妖再傷，他還有石靈性真身——玉，玉也受傷了，他還有一個仙人真身，現在連仙人真身的戰仙也負傷，他還有他的本體螭龍。

  金龍天將無奈地看著渾身是血，傷痕累累地敖骨，“你走五十年了，就過了五座橋，再這樣堅持下去，你會丟命的。”

  敖骨趴在地上，嘴角噙笑：“我要去找她，是我對不起她，如果我現在不去找她，就與她真的錯過了。”

  她還是念著她的，否則不會在她知曉自己殞命之時，借著那一掌之力，把護命神珠給他。

  有這護命神珠在，他才沒死在踏天橋的天道威壓之下。

  “我再歇歇，待我歇好了，我一定會過了第八座通天橋，我一定要去那邊找她……”

  金龍天將輕歎了一聲，“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如此倔強的人。”

  “第二個？”敖骨抬頭看著金龍天將，“我是第二個，第一個是誰？”

  金龍天將一手負後，望著那後面的五座踏天橋，“第一個……已經很多年了，那是一個和你一樣倔強的人，不過，他不是去天境，而是要入上元仙境。”

  “天境的人還入此境也不成？”

  天境內的人，無論是神是仙，都可與天地同壽，逍遙自在，是逃脫煩憂之地。

  “若是此境飛升天境的上神回來，自是可以的，但若他並非此境籍的上神，絕不能進來，這是規矩，可他非要進來不可，苦苦央求我，說如此她不進來逃難，她的孩子就保不住性命。”

  敖骨驚愕地看著金龍天將，“她……是個女人還帶了一個孩子。”

  “是一個懷孕的天境女神，一個很倔強的女人，此境之人去天境，必要經過重重考驗，卻不知，天境的非此境籍之人進來亦是一樣的，甚至這裡的天道威壓比你們離開時更甚十倍，可那個女人就為了保她肚子的孩子，硬是……唉……”他又是一聲輕歎。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若不是金龍天將在這裡遇到一樣倔強的敖骨，許是連他都快忘了那麽一件事，那個女人明明生得如此柔弱，可為了她的孩子，硬是要闖進來。

  金龍天將的天鞭，她受了，她硬是強撐著，幾乎是一路血漬地進了此境，那個女人是堅韌的、美麗的，連金龍天將都覺得奇怪，那樣的柔弱的女人居然用了三百年的時間要過十二座通天橋，當她終於抵達三十三層通天塔，看到通天塔守護神山時，她卻倒下了，她將最後的一抹生機留給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最終魂飛魄散。

  她說：“天將，我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那是一個已經成形的胎兒，可金龍天將看著那個球形時，卻完全被驚住了，他從來不知道，那球裡包裹著的是一條尚未完全發育成形的螭龍，半是蛇，半是螭龍。

  金龍天將是此地的看護天將，自以為是冷血無情之人，也不由被那女人給震撼，到底是尋了一回私。

  那不知名的女人道：“求你，將我的孩子帶到此境的人間，就讓他平安、快樂地過一生。”

  敖骨驚駭地望著金龍天將，尚未完成發育成形的螭龍？他的本體就是一條螭龍。“你……把那孩子送往何處了？”

  “我是此境通天橋守護天將，永生不得離開此處半步，我哪能離開？這件事是交給旁人去做的。”

  “旁人？誰？”

  金龍天將答道：“神農皇。”

  “神農皇？那時候的神農皇已經飛升天境了？”

  “女媧皇是第一個前往天境的，過了三萬年，又是神農皇、伏羲皇結伴而來，再十萬年後，陸陸續續時有古神前來。有一天，神農皇而想念妻子，回到境內路過此地，我便將那球中的螭龍交給了他，托他給那孩子尋一個安身之處。”

  他有記憶以來，便是一條蛇，後來約莫過了五千年，他就變成了一條螭龍，之後若乾萬年，他就一直是一條螭龍。

  他一直以為，自己原就是神農皇修煉洞府石壁上的一條巨蛇幻化成而，可今日聽這金龍天將提及，似乎又不是。

  金龍天將道：“神農皇最有慈悲心，而他的醫術更是六界最高之人，我想，將那孩子交托給他，他定有法子保全那孩子的性命，如此，也不枉那不知名的女神托付一場。

  上次神農皇路過這裡，我與他打聽過，他說那孩子現在過得很好，神農皇待他不錯，教了他修煉的本事，還讓他與神農皇的女兒一起長大……”

  難道……

  他不是石頭！

  他也是有父母生養的。

  他的母親，拚著一死，將他送入此境，就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

  那個和他一樣倔強的不知名女人，是他的母親？

  若乾萬年以來，敖骨一直以為自己的本體就是塊石頭，而他是從石頭裡誕生的螭龍，可今日聽這金龍天將所言，他越來越相信，他也許就是那被托付的幼龍。

  與神農皇女兒一起長大，六界之內，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

  從他記事起，他就與神農皇一家生活在一起。

  他看著空桑雪出生，他陪著年幼的空桑雪玩耍。

  他就是那個天境女神交給金龍天將的胎兒，他就是那個球……

  敖骨聽到這兒，原本無力地他，突地爬了起來，一把握住金龍天將的雙肩，“那女神是什麽人？她叫什麽名字，她是什麽身份？她為何要來此境避難？你快告訴我！”

  金龍天將看著面前失態的敖骨，再看著他的堅毅而激動的眼睛，一樣倔強的人，一樣果毅的眼神，就連這五官隱隱之中都與那女人有幾分相似。

  難道……

  面前的男子，真是那天境女神當年交托給他的孩子。

  金龍天將此念一閃，一把抓住敖骨：“你是那個孩子，你是球球。”

  “球球……”

  金龍天將快速將敖骨與那無名女神的容貌一比對，越瞧越像。“你是與神農皇女兒一起長大的？”

  “我要去天境，我要尋的便是神農皇的女兒，我要去找她……”

  一樣固執而倔強的人啊！

  “你果真是球球！你是那個球球……哈哈，你竟然都長這麽大了，還學了一身的本事，哈哈，真好！真好！若你母親在世，看你這樣好，一定會很欣慰。”

  “我母親到底是誰，你告訴我！”

  他不是石頭，他不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無情石頭。

  石頭怎會有他的熱情。

  他是人生的，他也有母親。

  兩人激動了一陣，金龍天將拉敖骨坐在橋頭，細細地回憶著：“當年，你母親逃到此處時，身上有傷，身上穿著一襲戰袍，她很著急，急著想踏過第一座橋，我卻在她過第三座橋發現了她，一怒之下就給了她十天鞭……”

  早前金龍天將一直以為那是個男人，直到她摔在橋上，嘴裡央求道：“別打我肚子，別傷我孩子，你怎麽罰我都行，求你給我孩子一條生路……”那一刻，金龍天將才知道，被他罰天鞭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像男人一樣穿著戰袍的女人。

  女人護著自己的肚子，弓著背讓金龍天將打，“遭遇叛亂，我丈夫平叛失敗被人所害，是……天將護我逃出來，我要保住最後的一點骨血，請讓我進去。他死了……我也不想活，可我不能讓他們傷了孩子，你也是龍，你放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