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倪了他一眼。
隻廢了手,已經算是你福大命大了……
不過,這句話自是不能說出來,免得傷自己大臣的心。
他安撫道,“你都一把年紀了,心理素質還沒跟上去
不過是脫臼罷了,待太醫來了……便給你接上,休養個兩三天的,就全好了。溲”
林太尉:“……”
老皇帝是不是……將君寒看的太善良了?!
太醫的速度不差恧。
不過……連同進來的,卻多了一人。
太醫給林太尉瞧手,那人便給老皇帝行禮。
“兒臣向父皇請安,父皇萬福。”
老皇帝挑了挑眉梢,他抬手道:
“起來罷。”
君樊應聲而起。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問:
“今日,怎麽入宮……來給朕請安了?”
君樊垂下了眼眸。
細細密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眸底……一晃而過的殘酷光芒。
他拱手恭敬道,“母后想見琴兒,兒臣陪琴兒入得宮,知道父皇在書房,而後便……”
老皇帝的點點頭,便不再追問。
君樊的余光瞥向林太尉,見他面色發白,冷汗連連,不由問道:
“嶽丈大人,這是怎麽了?”
太醫的臉,有些難看。
給林太尉……服下一些止痛的藥粉,他爬到中央,雙膝跪地,道:
“皇上,九王爺,林太尉的手,筋骨盡斷,亦不知……是誰下的手,竟如此狠辣!
林太尉的筋脈,是一瞬間斷裂了,藕斷尚且絲連,可林太尉的筋脈根本……
恕微臣無能,技藝尚低,不能替林太尉接回,還請皇上息怒。”
言外之意便是……
林太尉這雙手……
已廢!
君樊面色有變,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君寒。
卻見,君寒正不冷不熱的看著林太尉。
老皇帝尚未開口,便見林太尉憤怒的站起身來。
他走向君寒,手腕無力的垂著。
林太尉以一種……極其可憐又憤恨的眼神,看著君寒,他道:
“王爺,老臣知道,您一定是被這隻惡鬼……迷惑了心智,可憐老臣一生為朝廷,立下不知多少功勞……
您怎可不念及舊恩,反倒在老臣遲暮之年,廢老臣雙手,試問,這可還有天理?!”
老皇帝面色有異,君寒這般做……
確是不該!
蘇子淺上前一步道,“林太尉,請您看清楚了,本妃究竟……是人是鬼?!
您並非老眼昏花之人,更不是迂腐無知之輩,若本妃真是鬼,憑太尉……區區肉體凡胎,能傷及本妃分毫?
再者,父皇在此,尚未下令,將本妃處死,你卻伸出手,直接襲向本妃的胸口處……
在場的人,卻也看不明白了,您這是要殺本妃,還是要,輕薄本妃?”
好在太醫,剛剛先給他吃了……止痛的藥粉。
否則,林太尉不確定,在蘇子淺這張……顛倒黑白的毒舌上,能否……
堅持到最後?!
一張老臉被蘇子淺氣的通紅,林太尉險些暈厥。
他本意,是想扯開他胸前的衣裝,讓老皇帝瞧瞧……
眼中傳說中的七王妃,不過是個男人罷了!
豈料……
如今竟成了,蘇子淺扳倒他的證據……
也真是逆了天!
他的速度不算慢,自己亦是個練家子。
憑蘇子淺這個無能小輩,怎看清他,對他出手位置的?
“你休要胡說,本官一把年紀,卻一直清尚高潔,何曾做過輕薄之事,你休要誣蔑本官?!”
言罷,林太尉似是忘記了疼痛,又對老皇帝道:
“皇上,縱使此人是人不是鬼,但……看她的樣貌言行,皆與逆臣蘇子淺無異!
老臣請求皇上,下令將此人搜身一遍,瞧瞧他手腕上,可否有刀疤?
若他……真是逆臣蘇子淺,卻處心積慮……嫁與了七王爺。
眼下七王爺被他蠱惑之深,他可謂是用心險惡,七王爺怕是……
還請皇上立即下令,事關江山社稷,皇上您不能遲疑啊!”
君寒目光冰涼,“本王的人,誰敢動?!”
他的視線,落在林太尉的身上,似笑非笑道:
“本王的女人,豈是你們想如何……便如何的麽?!”
他都無法隨心所欲,對她做點什麽……
他們竟然敢狂言,要搜她的身?!
一直沉默的君樊,開口道:
“七哥,七嫂這模樣……的確惹人懷疑,若是七嫂願意,做個調查……
證明了清白,亦可免去……七哥七嫂諸多困擾的不是?!”
“自然不是。”
這句不是君寒所說,而是……蘇子淺。
殿外烏雲密布,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
殿內掌了燈。
長睫投落淺淺陰影,燭光搖曳在……蘇子淺清秀的面容之上,隱約顯得幾分脆弱。
“倘若我的身子,因太尉大人一句話,便要被檢查,那日後,我以何顏面,活在這個世上?!
若我與林太尉一般,說一樣的話,去誣蔑九弟妹,或者是,母后……?
九弟,你可願,讓九弟妹這般受辱,即便你願意,父皇定也不答應。
七爺寵我愛我,你說這番話,豈不是……在明晃晃的打他臉面,讓他疼麽?!”
君樊似是為難的開口,“可你的身份,是值得旁人懷疑的,若你真的是逆臣之子……
父皇又豈能……任由你留在七哥的身邊,繼續蠱惑他,即使父皇……
不追究你曾經的身份,可你莫要忽略一點……你曾經,是男子,皇室……
早有明文規律,不準皇室子弟,有不良之風,違者,貶為庶民,再無爭取儲君之位的……權利!”
“不過是九弟的揣測罷了……”
蘇子淺坦蕩回應,“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並不足以為奇。”
林太尉重重的咳了兩聲。
顫動了手,直疼的他哀嚎的叫。
大理寺卿被這叫聲吵醒。
他倏地睜開眼眸,意識,還停留在昏迷淺的那一刻。
“鬼,有鬼,皇上皇上有鬼啊……”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
大理寺卿盯著蘇子淺的影子瞧,堪堪的摸了一把汗,他松了口氣道:
“原來是人……”
他站起身來,將自己的烏紗帽帶好,一雙腿卻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蘇子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大理寺卿的反應,可是過於的……害怕鬼神。
常人害怕鬼神,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尚可理解。
但大理寺卿……
卻理應具有,比常人更加沉穩縝密的心態……和思緒才是。
君樊亦望向大理寺卿,隨即拱手,對老皇帝道:
“父皇,您亦瞧見了,若是七嫂……與死去的逆臣之子,生的一模一樣……
卻不加以證明清白,不知會嚇到……多少熟知的朝中大臣。
百姓不知情,怕是還會以為,那逆臣之子死的冤屈,如今化作女兒身,來向我然起復仇……”
君樊剛剛的那番言論,無疑是在說……
然起七王妃,與逆臣之子蘇子淺,相貌相似,是因為……
這是冤死的蘇子淺,回來復仇了!
古代,極為忌諱鬼神之論。
皇帝一人,手上不知沾過,多少人的鮮血……
其中,更是不知,沾過多少無辜的性命。
縱觀帝王壽命,自古又有幾人,活過古稀……
只怕便是因他,日日夜夜,心下慌亂,不得安穩,故而才早死的罷?
不得不說,君樊所言,皆恰到好處。
因為天子,永遠都不會有錯。
不論是誰,只要是老皇帝,下令要鏟除的人……
那他便有必死的理由。
蘇子淺不可能是冤死的。
可有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活在他們的世界裡……
這是事實。
誰也無法忽略……
縱使有些人……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但並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可以的。
怪就怪在……
當初的蘇子淺……
過於優秀和出名了。
君樊的用意亦很明顯。
他就是在,逼迫老皇帝強行向蘇子淺,求證她的清白。
倘若七王妃……真的是女兒身,手腕上沒有那條刀疤。
那便天下太平……
倘若有……
不用說……
老皇帝都必須處死她!
誰求情,都不可能……會有轉圜的余地。
老皇帝面沉如水,沉默的凝著君寒,
君寒握著蘇子淺的手,同樣望著老皇帝,不發一語。
被動的等待,有時只會錯失良機。
蘇子淺從不愚蠢。
她從君寒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君寒低頭看著她。
蘇子淺回之一笑,安撫的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
趁老皇帝還在猶豫之時,她跪在地上,姿態卑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父皇……是天下的主宰。
您的一切命令,天下誰人都得服從,兒臣亦不列外。
只是,兒臣與九弟口中的逆臣之子,毫無關聯,卻要因他被受牽連,兒臣何其無辜……
可,若兒臣拒絕調查,反倒會被有些人,妄加揣測。
不知私底下會往兒臣身上潑多少髒水,連帶著,將王爺也連累了……”
老皇帝的面色,似是有所動容,“那你的意思是?”
蘇子淺緩緩抬起了腦袋,她望著老皇帝,道:
“兒臣不願連累王爺,願接受父皇的一切調查,可兒臣無辜受辱,心有不甘……
若結果出來,與九弟林太尉所言,完全不符的話,兒臣隻盼父皇,可以給兒臣一個公道。”
她的話,在情理之中。
不算……是什麽過分的要求。
畢竟,她是名正言順的七王妃,是老七的心頭肉……
且……
她不過是,眾人所懷疑的對象,又無實據,隻憑猜測……
便開口要驗她的身,想來是誰,誰都不會歡悅。
君樊眸色平靜,心下卻不知為何,有些慌亂不安。
君寒不知蘇子淺,再打什麽主意。
之於她的身份……
女兒身亦不過只能證明一半。
待手上的刀疤,被驗查出來。
任誰,都百口難辨了……
他緊蹙著眉,走上前,將她拉起。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豈會讓你受委屈?!”
“王爺,逃避是沒有用的,他們一心想找臣妾的茬,臣妾簡直防不勝防……
還不如直接一點,挑開天窗說亮話,今日一過,任誰都該住嘴了!”
蘇子淺眼裡有點點淚花,看起來萬分可憐委屈。
她那話說的直白,林太尉的臉……都不由得難看了些。
針對歸針對……
被人說出來,到底有些難堪。
君寒的眉頭蹙的更緊,眸底漸漸浮現出陰森的殺意。
蘇子淺心下一凜,率先握住了他的手,她低聲安撫道:
“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君寒反握住她的手,視線從她的臉上,緩緩移到她包扎著的手腕處。
眸色幽暗,他沉默著,面色冷冽。
老皇帝看了一眼君寒。
只見君寒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抬了抬手,道:
“來人,去給七王妃驗身。”
低垂著的唇角,緩緩的勾起。
君樊一直知道,天下間,老皇帝最在乎的,絕不是什麽所謂的親情愛情……
而是……
他自己的利益!
蘇子淺道,“不必驗身,兒臣不介意太醫,為兒臣把脈。”
一般為了顧忌宮中女眷,尤其是後妃的名譽,一般小病皆由宮中女醫,代為問診。
禦書房沒有女醫,驗身便是最快的手段。
說來也真是笑話……
堂堂七王妃,竟被人質疑是男兒身?
蘇子淺哭笑不得,這個笑話的源頭……
真不知是君寒身子的特殊,還是,她曾經的身份帶來的……?
老皇帝看了太醫一眼,太醫戰戰兢兢的便要上前。
卻被君寒冷厲的聲音,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宣女醫。”
“不過只是把脈而已……”
林太尉眉眼陰沉的開口。
他的手不是不痛,君寒他不是不恨,只是如今……
老皇帝未死,他扶持的君樊尚未回歸朝堂,掌握大權……
他不敢……輕易得罪君寒罷了。
君寒沒有回頭看林太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蘇子淺的臉上,重複著剛才的字句。
“宣女醫。”
老皇帝揮了揮手,福公公俯身,忙喚著禦書房外的太監,去宣女醫過來。
趁這會空擋,老皇帝道:
“淺兒,你的右手上的紗布,得取下來,給朕瞧瞧。”
蘇子淺的手,被君寒緊緊握著,動彈不得。
蘇子淺望著君寒,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眸底神色不明,看不出喜怒。
心中一跳,蘇子淺下意識的抿著唇,不知君寒……是否已經猜到了什麽。
這兩日,她與君寒一直膩在一起,除去……
沐浴洗漱用膳的時間,她都被他禁,錮在床上,沒有單獨行動的時間。
他這才沒有想到,她的手腕,早已……
蘇子淺嘴角翕動,君寒卻突然松開她左手。
將她右手上的衣袖掀開。
他低垂著眸,蘇子淺看不見……他眸底的情緒。
只見他抬起另一隻手,落在她手腕紗布打結的那一處。
解開,他一圈一圈的,將纏繞在她手腕上的紗布,全部解開。
動作極為緩慢,像是害怕看見什麽……
君樊的眼神,一直盯著君寒的動作。
雖說,他的王妃,確有不似蘇子淺的地方,蘇子淺沒那般嬌柔,聲音略帶低沉。
可,此人的言行舉止,思緒縝密,皆與蘇子淺相似……
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幽深的如同古井一般的眼睛……
更是與蘇子淺,毫無出入!
形態可以模仿,可神態……
卻並非可以隨意模仿的來。
是以,他知,他們,定是同一個人。
他與君寒一樣,皆是天之驕子。
直覺,他們的直覺都很靈敏,對自己認定的事情,絕不會去輕易否定。
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之於抉擇判斷,他們最相信的,是自己!
那右手上的刀疤……
是唯一有決定性的證據,可以證明,此人是蘇子淺的證物。
他想要的贏面,大半都在這道傷疤上。
由著好奇之心,大理寺卿拉了拉脖子,張大眼睛,望向蘇子淺的手腕處。
林太尉身居高位,到底是有幾分耐性的。
他與君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共同進退。
但其算是穩如泰山,沒有大理寺卿這般明顯,只是……
那雙泛著精光,一直盯著蘇子淺手腕處的老眼,已然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白色的紗布繞開,露出了幾道交織在一起,慘不忍睹的疤痕。
君寒的眼底瞬息萬變,臉上更是陰晴不定的,像個調色盤。
抬眸,他狠狠覬著蘇子淺。
離他近,蘇子淺甚至可以聽見,君寒咬牙切齒的聲音。
她匆匆垂了眼,不敢直視君寒的眼睛,將手從他手裡抽出。
抬著手,蘇子淺將手腕處的傷疤,露給眾人看。
傷疤,是由尖銳的利刃,用的很大的力道,才形成這般嚴重的傷口。
縱橫交錯的傷疤,在白皙如玉的手上,顯得極為難看。
當君樊的視線,觸及到……蘇子淺手腕處的疤痕時,臉色不由一變。
他疾速上前,死死的盯著傷疤。
傷疤最明顯的不是縱橫交錯,而是……
它的顏色很深,傷口兩旁……還泛著青黑之色。
之於傷口,君樊最是了解不過,這些傷疤,少說也有一年的歷史,絕非是近日所傷。
當初,是大理寺卿查案,當時,之於蘇子淺的那個傷疤,他依舊記得清楚。
那一道傷口很深,卻只有一道……
絕不是如今的,縱橫交錯!
他朝老皇帝拱手道,“皇上,也許是弄錯了,這傷疤,與逆臣之子的,明顯不符。”
林太尉的臉色……已經黑了個大半。
他望了一眼君寒面無表情的臉,頓時心下慌亂,不知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手指攥緊,君樊看著蘇子淺道:
“不久前,七嫂不是同母后說,這右手被傷著了,才纏著紗布的,怎不見新傷口,且……
七嫂可是得罪過什麽人,竟將七嫂的手,殘虐成這般,需不需要讓父皇,為七嫂出口氣?”
蘇子淺搖搖頭道,“女子手上留疤究竟是不好看,未嫁與王爺之前……
鮮少有人知曉……我手上的傷疤,本以為掩蓋起來,便可以瞞天過海,這才故意瞞著母后的,可……
九弟和林太尉如此處處逼人,迫使我一定要解開紗布,這會九弟還問我這些,有用麽?”
她微微低著頭,瞧起來有些傷感。
也是……
手上有這麽難看的疤痕,擱誰誰都會不快活……
君樊被她這般一噎,半晌沒說出話來。
老皇帝眸色有異,恰巧女醫趕來。
女醫正要行禮,老皇帝卻揮了揮手,指著蘇子淺道:
“給她把把脈。”
福公公已經交待過,前去宣喚女醫的小太監,在路上,女醫已經知道……
自己要做的,只是要檢驗那人……究竟是男是女
還真是好笑……
自古,只有檢驗女子,是否為處子之身,今日卻要檢驗女子,是否……真的是女子?
腹議歸腹議,女醫可不敢耽擱,忙給蘇子淺把上脈。
殿內一瞬間又安靜下來。
君樊一直眉心緊鎖,見蘇子淺面上毫無波瀾,心下,已然猜到了些什麽。
須臾,女醫俯身拱手道,“啟稟皇上,此人,是女子無疑。”
……
…………
殿外的細雨,不知何時變成了傾盆大雨,劈裡啪啦的,敲擊在屋簷上。
君寒沉著臉,將蘇子淺帶出皇宮。
千易為兩人撐著傘,待他們上了馬車之後,才坐上馬車,趕回王府。
一路上,君寒極為沉默。
蘇子淺扯了扯他的衣角,細聲軟語的跟他說了好多話。
然而他一直未於理睬。
蘇子淺越發忐忑,忍住不安,道:
“我知道是我沒聽你的話,可這種局面,亦只能用這種方法打破的……不是麽?
倘若我今日,被他們為難了,手上的刀疤……一下子就會是我的致命點,亦同樣會打擊你。”
細瞧之下,君寒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蘇子淺極少安慰過旁人,這輩子,除了君寒,更是無人生過她的氣。
不是不敢,便是不會。
她握住君寒的手,更加遲疑的開口道:
“我們不談這個了好麽,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發誓,日後……我再也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
若有違抗,我就自廢武藝,好不好?”
君寒一直不應她,馬車……比蘇子淺想象中更快停下。
雨下的很大,侍衛與千一劍在馬車外,各自撐著一把傘。
等著蘇子淺……和君寒下車。
然,君寒剛下馬車,便揮開了千易,淋著雨疾步走進了王府。
蘇子淺提著長裙,亦揮開了侍衛,跑著追上君寒。
侍衛剛要追上去,卻被千易出手攔下。
眸色有些幽深,千易道:
“立即吩咐下去,讓府內的人都留在屋子裡,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出來。”
“是,千易侍衛。”
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君寒的額角迅速滴落,然……他的眉眼戾氣依舊。
蘇子淺沒有撐傘,身上的衣裙很快被淋濕,緊緊的貼在身上。
京都的冬天極冷,淋著雨對她來說,無疑一種折磨。
君寒的速度很快,蘇子淺拽住了他衣袍的一角,“君寒,我沒有撐傘,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