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悠烈玩味的挑了挑眉頭,唇角微微一斜,“蘇城主確定要選擇這匹,一看就跑不動的馬?”
君寒的眸光落在蘇子淺挑選的馬匹上,幽幽的深沉。
蘇子淺摸了摸馬匹,意味深長的道:“跑不動?跑不動才好,待下官被它甩下來的時候,才不會傷的那般淒淒慘慘,見不得人……盡”
林堂宇嗤笑,蘇子淺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騎術不佳,又或者說,根本就不會騎馬,挑選最弱的馬匹,是他的明智之舉…豐…
百裡將軍咳了一聲,眾人便知,比試要開始了。
蘇子淺越上馬背,見她姿勢尚且妥當,君寒不由眯了眯眼眸,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蘇子淺沉靜的面容。
接受打量的目光,蘇子淺的唇邊綻開一點笑花。
他在懷疑,她騎馬的能力……
以為她在藏拙?
不過……這真的不是她在藏拙,上馬下馬挑馬,這些都可以現學現賣。
可……騎馬,卻是真的不行。
百裡將軍一聲令下,眾人的馬匹便衝著目的地,狂奔離去。
君寒剛要有所動作,千易卻突然現身,身後還跟著兩個大臣。
千易向他行禮,隨後站立在他的身後的一側。
那兩個大臣亦向他和百裡將軍行禮,其中一個俯首道:
“七王爺,傳皇上口諭,今日您必須為晨希國六王爺介紹一下,我然起京都的繁華盛世,至於其他的,還請王爺暫且放開。”
君寒的嘴角帶著譏諷的笑,“難道然起的太子,是死的?”
俯首的大臣面色一僵,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語,他可不敢亂接。
另一位大臣見狀,便道:“王爺莫怒,此次接待晨希國使者的重任,本就是王爺份內的事情,太子爺未經聖上批準,是不能越俎代庖的,還請王爺莫要降罪於下官。”
望了一眼塵土飛揚的前方,君寒眼潭深沉。
處理好兩朝會晤的事情,是他與老皇帝約定好的,如今他在這裡大大咧咧的看戲,倒是把遠道而來的貴賓給忽略的個徹底……
也難怪老皇帝沉不住氣,會直接遣人,來知會他……
只是……
看完這一場戲再陪同,似乎不矛盾……
他翻身越上馬背,笑容在唇不在眼,“江左副使回去複命時告訴他,約定,本王會守,但……
時間由本王不由他,他若是沉不住氣,硬要本王陪同晨希國的使者,那約定之事可以作罷,本王從不強求。”
江左副使――蘇池抬頭,卻見君寒望著百裡將軍,聽他道:
“本王去看看情況,將軍在這裡候著罷。”
百裡將軍頷首,“老夫遵命。”
塵土飛揚,大紅黑袍隨風張揚,君寒騎著馬,揚長而去。
徒留蘇池和那名大臣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是協助君寒處理兩朝會晤事情的人,包括今夜的宮宴,以及宮宴上一切大小事務,晨希國六王爺的安危,吃住,出行都是由他們協助。
可是眼下正主跑了,即便是他們想要協助,亦無從下手啊……
……
…………
其實……
不會騎馬的人或者是騎術不佳的人,剛學騎馬,是不適宜狂奔的。
那樣極為容易受傷,有可能會被馬匹甩下地面,斷根肋骨斷胳膊斷腿都算是輕的。
嚴重的是,從馬背上甩落下來的人,可能會被拖著走,拖成一灘爛泥,面目全非。
蘇子淺夾緊馬腹,身子向前傾去,她低語:“請你放心,待我完成我的事情,一定將你厚葬,只是如今……對不住了。”
馬通人性,它雖不知道蘇子淺說的是什麽。
但它卻能感受到馬背上的人,對它不懷好意。
馬兒驚嚇,雙蹄竟猛地越起,差點將蘇子淺從馬背上甩下去。
蘇子淺運起內力,強行將馬匹控制住。
駿馬的前蹄重新落在地面,蘇子淺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搖晃,她手中一個細小的銀針,卻狠狠的扎在馬匹的臀‐部。
臀‐部受疼,馬匹奔跑的速度簡直不知提升了多少倍。
蘇子淺亦一下子將前方的人趕超。
一路搖擺不斷,蘇子淺的身子搖晃不停,有種隨時會被馬匹甩下的感覺。
而在她身後的人,看的皆是膽戰心驚,以這樣的速度,若是被甩下來,要是不死,倒也奇了。
君悠烈原本跟在蘇子淺的後面,本想趁機和她好好說說話,卻不料竟有此突變。
他一夾馬腹,快馬加鞭的追著蘇子淺,邪魅的神色不在,他大聲道:
“蘇城主,拉緊韁繩,讓馬匹盡量停下。”
蘇子淺的余光瞥見身後的君悠烈,不但不聽他的話,而且在馬匹上又是一針。
若是蘇子淺身下的這匹馬會說話,它一定會對蘇子淺破口大罵:
你這個變‐態的女人!
馬兒再度狂奔,一時之間,蘇子淺竟是跑在最前頭的人。
深厚的內力能夠穩住自己的身形,但蘇子淺卻不能,因為一旦被旁人看出她的不同之處,很容易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任由著馬匹將她的屁‐股顛成八瓣,蘇子淺忍著疼痛,望著前方。
手掌凝著內力,往馬的脖頸上一按,強行控制馬匹狂奔的方向。
狀似無意的,馬匹奔去的方向,偏移了原本的路線。
為了不讓君悠烈很快追上,蘇子淺手中拈著的銀針對著馬匹又是一刺。
霎那間,馬兒受疼,雙蹄又是一陣越起,蘇子淺隻感覺自己拉著韁繩的雙手都快要被拉扯的廢掉。
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自己的身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的身子向前傾去,以減少馬匹給她帶來的顛簸晃動。
但她的雙手,卻不曾脫離過,唯一能拉住馬匹的韁繩。
蘇子淺額際冷汗滲出,此舉實在是過於危險,可眼下,她別無他法!
追在蘇子淺身後的君悠烈眼眸一凜,迷人的桃花眼中亦浮現一抹厲色,他大喊:
“快停下,再前進一些,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快停下!”
前方是百姓住的地方,她怎麽會不知,可她要去的地方,就是在前面。
疾速奔跑中,嘹亮的聲音亦會被消弱許多,蘇子淺沒有回頭,卻是回喊道:“這馬,它停不下來……”
話音落下,蘇子淺的身子忽然一個不穩,險險的落在一側。
她一隻腳在馬匹的一側,另一隻腳堪堪的懸在馬匹的另一側。
雙手不斷揪著韁繩,看起來像是在強行勒馬。
她的身子離地面不過是近在咫尺,若是揪著韁繩的力道微松,蘇子淺必定會從那一側狠狠的被甩下。
而她本人……非死即傷!
君悠烈這回真的是心驚膽顫了,沒有什麽言語,他夾緊馬腹,更快的策馬奔騰。
他離蘇子淺還有些距離,若是再近些,他便可自馬背上躍起,落到蘇子淺的馬背上,控制住眼下這局面。
隨後追上來的眾人見狀,大部分都露出了惋惜之情。
蘇子淺都已經騎馬騎成這樣了,被馬匹甩落背下,是遲早的事情。
尤其是……那馬匹的速度至今無人能及,若是被甩落,那這位蘇城主的性命……絕對堪憂!
自唇角勾勒起一抹十分暢快的笑容,林堂宇盯著垂死掙扎的蘇子淺,心中的興奮和激動,連掩飾都掩飾不住了。
還以為需要自己出手送他一把,卻沒想到……
這個蘇子淺廢物的那麽徹底,騎馬都能騎出生死一線……
果然呐……
像蘇子淺這樣的人,連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收了他了!
已經進入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路上稀少的行人不用蘇子淺開口,都紛紛退避一旁,以免被這看起來有些癲狂的馬匹撞飛。
額際的冷汗不可抑止的滑落,蘇子淺揪著韁繩的十指,因為過於顛簸用力,已經滲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