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一個月了！”

  李世民兄弟倆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蒙在了那裡，似乎沒有什麽比起聽到這個消息讓他們更加難受的了。

  “孫神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只要能夠救父皇的命，什麽名貴的藥材，就算是翻遍整個大唐，我都能夠找到！”

  李元霸終究是有些不甘心，前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孤兒，今世雖說並沒有多長時間留在長安城，可是李淵卻給了他前世所缺的父愛。

  盡管是生在帝王之家，但是李元霸還是能夠感受到李淵的關切與愛護。

  “非是老道不盡力，實在是太上皇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是回天乏術！”

  所謂醫者父母心，孫思邈哪裡會不知道李元霸的心情。

  可是他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他只能盡他所能為李淵的壽命延長一個月，其他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如此，就有勞孫神醫了！”

  李世民的聲音中也充滿了頹廢，就算再如何對李淵，那也是他的父親，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陛下，王爺，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輪回，兩位也不必過度悲傷……”

  孫思邈寬慰了李世民兄弟幾句話，在為李淵施了一次針後就匆匆離了宮。

  興慶殿中，只剩下了李世民兩兄弟，守著李淵相對而坐。

  “一個月……”李元霸嘴裡低聲咕噥著，過了好半晌才說道:“二哥，大哥那邊……”

  “哎！”李世民沉默了良久，歎了口氣說道:“回來吧，讓他見父皇最後一面就離開長安，永遠不要回來了！”

  李元霸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意外，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喜意:“二哥，你，你不殺他？”

  李世民搖搖頭，道:“當年之事過了這麽多年了，該解決的早就隨著當年之事煙消雲散了，就像你說地，我們終究還是親兄弟，不是嗎？”

  ……

  一直等到要開晚膳的時候，李淵才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世民兩兄弟，而等到被李世民從宮外召回的李承乾等兄弟們圍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李淵的半個身子竟然不能動了。

  換句話說，李淵此刻的狀況就好比小腦萎縮了一樣，半截身子因為神經系統的不作為，已經徹底失去了應有的作用。

  “朕戎馬一生，自以為身體強健，不弱於壯年之人，沒想到最後卻落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淵在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後，忽然長歎了一聲，看著面露悲傷之色的李世民兄弟道:

  “老二，德兒，你們不必拿那些個話來安慰朕，朕活了這麽多年，已經夠本了！倒是你們，何苦為了我這麽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而傷感呢？”

  “父皇！”

  兩兄弟深沉地看著李淵，一時間是萬般滋味在心頭，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行了，朕活了這麽大歲數，早就已經是多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又有什麽看不明白的？”

  李淵到現在反倒是看開了，這活了幾十年，苦也受了，福也享了，而且還兒孫滿堂，又有什麽不滿足的？

  聽到李淵這話，李元霸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會意地站起身來，向李淵行了一禮之後就開始轟這幫子的皇子、皇孫們出興慶殿。

  等到大殿中只剩下李淵與李元霸父子倆的時候，李淵有些奇怪地看著李元霸，問道:“德兒，你和老二這是做什麽？”

  原來，在李淵醒來之前，李世民兄弟倆就商量好了，要將李建成還活著的消息告知李淵。

  只是考慮到李淵的年齡大了，再加上重病在身，若是驟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怕是一時之間會難以接受。

  如果這件事情是從李世民的口裡說出來的話，李淵定然會想起當年的玄武門事變，病情難免會加重。

  權衡利弊，還是由李元霸說出來比較妥當。

  “父皇，有件事情，兒臣必須要告訴您，不過您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前，還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的好！”

  李元霸此刻地臉色非常嚴肅。

  “哦？”李淵輕哦了一聲，道:“有何事，你盡管直說！”

  李元霸將李淵扶了起來，拿了一個靠墊斜放在了牆面上，這才說道:“父皇，此番兒臣之所以前往琉球列島，除了解決楊暕之事外，還有另外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是什麽？”李淵道。

  “那就是看看大哥建成，到底還活沒活著！”李元霸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李淵原本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李元霸的身上，當他聽到李元霸這句話地時候，卻見他忽然如遭電擊，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傻楞楞地呆坐在那裡。

  緊接著，李淵的全身都開始像打擺子一樣地哆嗦了起來，僅剩的可以動的右手僅僅地抓著李元霸的胳膊，眼睛瞪得堪比銅鈴，他近乎聲音沙啞地低吼道:“德兒，你方才說什麽？再說一便！”

  這聲音中透著股子威勢，這麽多年以來養成的皇帝架勢，似乎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宣泄了出來。

  李元霸沒有在意被李淵抓得生疼的手臂，再次說道:“父皇，兒臣此次琉球之行，第二個目的就是要看看大哥是否還活著！”

  “唰！”

  李元霸話音才剛剛落地，李淵的手臂就滑落了下來，隨後整個人就像是被瞬間抽幹了力氣一樣，向著床側翻了過去。

  幸好旁邊還有李元霸在守著他，一見到李淵的異狀，立刻上來扶住了他。

  而此刻的李淵雖說並沒有從床上栽下去，但是卻兩眼發直，等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忽然一把抓住李元霸的大手，聲音顫抖著問道:“你，你大哥……建成，建成他還活著？”

  李元霸點點頭，道:“大哥，他還活著！只是這些年來蒼老了許多……”

  從李元霸的口中得到了李建成還活著的確切消息，李淵再次傻了，這一切的消息都太突然了，原本早就已經確認死亡的人竟然又活了，是李元霸瘋了，還是他李淵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