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霸，你說得可是真地？”李淵的身體都跟著顫抖了起來，生怕李元霸所說是水中月，鏡中花。

  “父皇，兒臣豈敢騙您？”李元霸有些無奈起來，沒有辦法了，只能從波斯天機衛反叛之事說起，“父皇，半年之前，兒臣接到密報，說是天機衛駐波斯……”

  等到李元霸將事情的經過向李淵詳細地敘說了一遍之後，李淵那原本激動莫名的神色已經平複了下來，畢竟這麽多年來的皇帝坐下來，早就已經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性子。

  “你的意思是說，你大哥的孩子就在這長安城中？”李淵看著李元霸，說道。

  李元霸點點頭，道:“二嫂已經陪了她們一天了，現在應該已經快要回府了吧？”

  “那……”李淵停頓了一下，道:“能不能把思唐帶進宮來給朕看看？”

  李思唐畢竟是李建成唯一還活著的子嗣了，李淵這個做爺爺的自然想要見見小丫頭。

  “當然可以！”李元霸點點頭，道:“二哥既然同意了讓大哥回長安見您，想必也不會阻攔小思唐進宮的，我這便安排人去王府將思唐接進宮來！”

  “好！”李淵臉上帶著一絲的激動之色，“對了，思唐平日裡都喜歡吃什麽，朕這就讓下面的人去做！”

  李淵此刻的表現，像極了一位要接待離家多年歸來兒子的父親，只是這個父親已經有半截身子入土了。

  ……

  當李元霸將李淵要把李思唐帶入皇宮的消息傳回王府的時候，甭說王妃武順了，就連長孫皇后都嚇了一跳。

  好在李元霸將今日在宮裡發生的事情寫了下來，讓傳信的人交給了武順，否則的話，單單是長孫皇后這裡就斷斷不會讓李思唐進宮的。

  等李思唐感到大安宮興慶殿的時候，李淵早就讓李英格等在大殿門口了，在見到由傳信的護衛陪同下進宮來的小思唐的時候，李英格連忙上前行禮：

  “奴婢李英格，見過小小姐，太上皇陛下已經在後殿中等候了，請小小姐隨奴婢來！”

  李英格伺候了李淵這麽多年，對於李淵平日裡的脾性還是摸得很清楚的，能夠讓這位萬萬人之上的太上皇親自交代要好好伺候的人，那身份能低到哪裡去？

  盡管李思唐並非是在大唐皇宮當中長大，但是憑她在波斯宮中以及琉球列島上所學的皇家禮儀，還是足以應對李英格的。

  “嗯，謝李公公了！”

  李思唐對李英格微微福了一禮，精致小臉上帶著淡淡的端莊之色。

  看到李思唐表現得如此得體，並且不卑不亢地，李英格心中更加確定了李思唐的身份就算不是皇族子弟亦是世家大族之女。

  李英格引領著李思唐穿過了興慶殿的前殿，剛剛跨進後殿的大門，就被李元霸給轟了出去。

  看到李元霸，李思唐高興地剛要和他打招呼，可是當她那雙晶亮的眸子看向後殿最裡面的時候，臉上的高興之色卻是忽然停滯了下來。

  李元霸順著李思唐眸光單位方向看去，發現那盡頭正是依靠在牆壁上的李淵。

  “父皇，你怎麽了？”

  李元霸搖了搖頭，直接伸出手來，領著還有些呆楞的李思唐來到了李淵身前，輕聲詢問了起來。

  李淵沒有回答李元霸的話，而是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李思唐，同時半邊身子也跟著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李思唐在進宮之前還是經過一番打扮的，此刻的小丫頭身上穿著一件華美的粉色宮裝，可愛的小腦袋微垂在胸口，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也在看著李淵。

  李元霸心說你們爺孫倆也不能就這麽乾瞪著眼啊，想到這裡李元霸咳嗽了一聲，再次說道:“咳咳……父皇，你怎麽了？”

  “啊？”

  經過李元霸的二次提醒，李淵這才回過神來，先是看了看李元霸，隨後又看了看李思唐，點頭道:“像，真是太像了！”

  當然像了，李元霸幾乎和李建成長得一模一樣，有這樣一個參照物在，能不像嗎？

  “像什麽？”李元霸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

  “像你大哥年輕時候的樣子！”李淵感慨地看著李思唐，道:“丫頭……你，你父親還好嗎？”

  “我……我爹很好！”李思唐的一雙小手輕輕地攪動著裙擺，有些局促不安地對李淵說道:“您……您就是我爺爺嗎？”

  李淵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朕是你的爺爺，不過丫頭你應該和朕叫皇爺爺！你的父親，你應該和他叫父王！我們是皇族，須有別於平民百姓！”

  “可是，我爹曾經對我說過，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一開始就出生在平民之家，至少這樣還能夠享受兄弟之情，天倫之樂！”

  李思唐低垂著小腦袋瓜，繼續說道:“所以，不管他是李隱還是李建成，他終究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是一個不孝的兒子，不慈的爹！”

  聽到李思唐的話，李淵渾身劇震，臉上的神色也開始變幻不定起來，那目光中的神色十分複雜，憐愛、愧疚、欣喜等等感情糾結在一起，最後還是化為了一道歎息:

  “哎，生在帝王之家，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朕沒有你爹豁達啊！”

  “父皇，大哥這些年來大起大落，一切都已經看開了，相比起我們兄弟來，大哥確實要豁達得多！”

  李元霸附和了李淵一聲，隨後他扭頭看著李思唐，道:“思唐，既然見了你皇爺爺，還不趕快向他行禮？”

  “爺爺，您認父親嗎？”李思唐頭一次無視李元霸，而是問了一個看似毫不著邊際的問題。

  李思唐的問題似乎把李淵也問愣了，他呆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道:“建成是朕的兒子，打他出娘胎那一刻起，不管他是生是死，始終都是朕的兒子！”

  “孫女李思唐，見過爺爺！”

  聽到李淵那雖說粗魯但是頗為動情的話語，李思唐倒頭就跪，‘咚咚咚’一連三個響頭，個個觸地。

  一時間，李淵激動地是老淚縱橫，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哈哈哈……”